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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门女婿

听到声音传来,众人抬头一看,不知道何时白孟起已经站在了门外,只见他身着干净白衫,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的站在那里,一扫初来时那种病态。

“嗯……不错,就叫做李云奇吧,成亲后只需把姓去了即可。”马先生抚须道:“这位是?”

李牛娃一家见白孟起走了出来不由一阵惊奇,傍晚时还打算准备棺材,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了这里,除了李牛娃他们都怀揣的同一心思——回光返照。

不好让马先生看笑话,李母忙道:“这是家里的客人,牛娃请来的。”

她这句话就是在送客了。

马先生见那人神态不凡,虽有心结交但主家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呆在这里,“既然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李母忙招呼二嫂给马先生拾了几个鸡蛋,却被他推辞了。

送走马先生,白孟起上前与李牛娃一家见礼,再次答谢救命之恩。

“现在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我也要辞行了,师门有变,需要立即赶回去,得空我再回来拜谢恩公。”

李牛娃挠挠头道:“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再提谢字,等你处理完事,若能赶上我婚事可以来喝喜酒。先前的名字不算,我现在叫李云奇了,你往后叫这个名字就可以了。”

救人的事他并没放在心上,不过刚有了新名字,他却迫不及待的告诉白孟起,这名字叫起来可顺口多了。

白孟起嘴角一笑,道:“好。”

李母担心他伤势,本想留他住一晚,但他心中有事不便久留,辞别了众人便急匆匆往门外走去。

李云奇将他送到门外,向母亲和哥嫂解释了下他服用丹药的事,众人一致认定他并非常人,只可惜没有留住他。

李云奇一拍额头,突然想起忘记问白孟起师门所在,还打算将来让他教自己仙法呢,就算不会变钱,会些别的也行啊。

李云奇追出门外,左右回顾时已看不到他身影,摇摇头不由一阵可惜,只有等他有空了再来,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句客气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

一早起来,李母请来了屠户张大胆,解牛还需要找专业的人。

李父看着那放出的小半盆牛血,不禁一阵唏嘘:“这犊子才四岁就死了,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张大胆嘿嘿一笑道:“听嫂子说,你家三娃要入赘云家了,还差这点?这云家就像这头牛。”他从拔下一根牛毛道:“这点就够你吃一辈子,他们家没男丁,三娃过去是当主人了,凭他这么孝顺,你就等着享福吧。”说着尖刀划过,已经把牛开膛破肚,他把里面的五脏六腑都割了下来。

黄牛死了,李云奇无事可做来看解牛,他拿根小棍翻动着满地腥臭的肠子,指着一个沾满血水黄褐色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张大胆轻咦声,抓起那东西仔细看了下,“竟然是丑宝,了不得啊,我杀了一辈子牛都没见过!”

李牛娃父子不知这是什么,二人疑惑的看着张大胆等他解答。

“这丑宝就是牛黄,用来入药再好不过了,有解热、解毒和定惊等功效,以前只是听说过,这回还是头一次见。”张大胆笑着说道,眼神还带着一丝羡慕。

李云奇问道:“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张大胆用手掂量下道:“估摸五两十两的吧,我也说不准,你丈人家有做药材生意,到时候你可以问下。”

李云奇听得他说“你丈人家”,不由有些脸红,毕竟还未成亲,少年面皮还是有些薄的。

李父一听笑的裂开了嘴,要能值五两十两的,再加上把这死牛卖掉,又够买只小牛犊了。他从没想过让李云奇入赘后帮衬家里,只盼着孩子过的好就行。

晌午媒人过来,李云奇父母和她一商量,当即便把聘书交给了她。下午有云家主事人过来,见过李云奇后,当下一拍即合,选定了个最近的好日子,把日子订了下来,事了,李家还送了媒人十斤牛肉做谢礼。

既然答应了父母,李云奇也没想反悔,他心绪激昂,一直记着白孟起的事,只盼着他早些过来,跟他学一两手仙法,时而他又心情低落,怕白孟起不收徒。

第二日云家派人来把李家衣服粉饰一番,还送了些婚事用品。

过了两三日,牛黄晾干后,李母把它缝死在李云奇新衣内,待成亲后好把它卖给云家,也算是肥水不留外人田。

转眼五天过去了。

门外鞭炮噼啪作响,迎亲班子已经到了李家门口,李云奇头戴新郎帽身着大红新衣坐在内屋里。

听得外面唱礼声和那一箱箱抬进大门的聘礼,他手心里不由的出满了汗,用手使劲捏了下胸前的红花。

外面忽然一声大喝:“吉时已到,请新郎上轿。”

只见李虎和几个少年郎涌入屋里。

李虎板着脸道:“上轿了。”

他觉得堂兄倒插门丢极面子,人家成亲都是起高头大马,再不济也会起匹毛驴撑撑面子,他竟然要坐花轿。

李云奇见他脸色抬腿就要一脚,其他几个少年郎见状忙拦了下来:“到时间了,快走吧。”

李云奇使劲揉揉李虎脑袋道:“下回哥回来给你带美酒烤肉。”

李虎撇撇嘴不由泛起了泪水。

二人从小一起长到大,一个哥一个弟,爬树、掏鸟、斗蛐蛐、欺负小孩、偷看妇人洗澡还有很多事,向来一起调皮,一起捣蛋,一起受罚,并不只是觉得他丢人,李虎习惯了跟随在云奇左右,突然间一个就要成亲了,另一个却还未长大而已。

李云奇回头看了眼家里的土坯墙,感慨一声钻进轿子。

还没等他坐稳,赶轿的便大喝一声:“抬郎头。”

一阵轻摇后,鞭炮锣鼓齐响,这就往云家赶去了。

李云奇坐在轿子里,也不敢掀窗帘,外面围观的相亲指指点点的,让他心头很窝火。

不知走了多久,听到喊落轿声后便有人掀开轿帘,云奇抬眼一看,原来是那刘媒婆。

刘媒婆引着他下了轿,不由的吃了一惊,都说这云家富庶,单从这门外便可见一斑,两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镇门,高达一丈多的朱红大门便可把他整个家都买下,屋檐用的还都是琉璃瓦,

来不及多看,旁边刘媒婆引着他往内走去,穿过两道月门后才到花堂前,满院子的宾客齐向他看来。

李云奇从未被这么多人注视过,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宾客中有赞赏的,有鄙夷的,不由让他面红耳赤。

花堂前方立定着新娘子,凤冠霞帔红盖头,她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稳稳当当的,李云奇不由的眼睛转不动了,这便是他以后妻子云婉月。

刘媒婆把他引到新娘子旁边,他盯着那块红布,想要看透过去。

耳旁司仪唱道:“吉时已到,拜天地。”

李云奇忙与新娘子齐拜,来时早有人教好他。

送新娘子入洞房后,云奇没有停留便出来与宾客敬酒,一圈下来只觉得头脑发胀脚步虚浮,已经有九分醉了,还好他酒品不错,没有撒泼骂娘,只是觉得很困想找张床躺下去。

云员外见状招呼小斯扶他去新房,新房外有两名丫鬟接手把他搀进内屋。

云婉月坐在屋内,听得门响纤指一握抓紧衣衫。

“小姐,是我们,相公醉了。”丫鬟杏儿笑道。

把云奇放到床上,另一丫鬟兰儿嬉笑道:“小姐好福气,这相公长的可真俊。”

云婉月悄悄掀起盖头一角,露出半张绝色面容,见李云奇因醉酒脸庞发红,但那股英俊劲一点也遮挡不住,她的抿嘴一笑,“父亲给我选的定然不能差了。”

杏儿却又些不太满意,“年纪太小了,也没读过书,要我说起码得是个秀才才能配上小姐。”

兰儿听言拿眼一瞪她,杏儿察觉失言忙掩住口。

云婉月叹口气放下盖头。

半晌她开口道:“给相公擦洗下吧。”

二丫鬟从没服侍过男子,听言各自涨红了脸,只顾站在那里扭着手指。

没听到她们动弹,云婉月又掀起盖头,见二人在那边各自推搡,她轻轻一笑伸出根手指点点二人。

云婉月起身就要去端水,二丫鬟见状忙抢过去,小姐虽然人好,但自己的本分还是要守的。

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把李云奇擦洗干净。

…………

是夜。

明亮的烛光照耀着新房,满堂的红色显得格外喜庆。

云奇睡梦中觉得喉头火辣辣的,嗓子又干又渴。烛光太亮他只能半眯着睁开眼,依稀能看到外间中央有张桌子,上面摆着一盏灯,灯下便是茶壶。

他翻身下床,眼睛避着亮光快步走到桌前,顾不上倒进杯子里,摸起壶便对着嘴咕咚咕咚的喝起来,片刻间一壶茶水已见底。

仰头舒口气,用衣袖擦擦嘴角的水渍,他一低头,顿时一怔,只见隔着桌台对面有六只眼睛盯着他看,是三个漂亮的女子。

云奇暗道糟糕,“对不住,对不住,走错了。”他连忙躬身逃命般往外跑去。

杏儿见状跑的更快,只见她一闪身便堵住门,面带怒色道:“往哪儿去?”

成亲当晚新郎官逃出洞房,传出去对女子名声不好,会让人在背后议论是非,是以杏儿才把他拦住。

兰儿对她的反映很满意,盘算着要去找几个家将守住门,免的新郎官跑出去。

云奇见杏儿堵住门,连忙作揖道:“好姐姐,真对不住,我走错地方……”

他转过头,正待向身后二人解释。

忽见身后其中一名貌美女子正看着自己,女子头顶凤冠身着霞帔端坐在那,半掀开的盖头下眉目如画,明艳绝伦的容貌令他愣在当场,他从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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