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福宫
“今日叫皇帝你来，是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太后挥了一下手，左右数人便都退了出去。
元恒已经隐约想到太后要说什么，依旧不露声色道：“是，儿臣听候母后吩咐。”
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哀家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本也不想过问，一切都由着你，但是现如今母后不得不劝你一句。恒儿啊，先帝在世时皇位争夺有多惨烈相信你还记得，如今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关键是与程家的联姻，现如今大半的兵权依然在程家手中，程延这镇远大将军又在西北护国有功。”果然是要说这个，元恒并不言语，只是不由得眉头紧蹙。太后继续道：“哀家知道你打小就喜欢玉惠那孩子，她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很是讨人喜欢，可是如今这形势程家是执意要她死的，雯如是程家的嫡长女如今又封了皇后，即便不看她这个皇后的身份，也带看她身后的程家，为保程家忠心，不得不这么做。恒儿你可要思虑清楚啊！”
元恒依旧没有说话，太后说完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叹口气又道：“哀家知道，恒儿你情意重，如今惠妃又怀着孕，所以这些事情你且不用挂心了，哀家来帮你处理。”
“可是，母后这……”元恒还未说完，太后就道：“恒儿，别意气用事了，这两年来后宫闹出来多少事情，可曾片刻安宁过，现如今程延由一封封奏折递上来，那分明是要你做决断呐。”
元恒心痛到了极点，他曾说要护她一世，但是现在他却保不得她，心痛道：“母后，母后，为何儿臣当了皇帝，依旧不能护着心爱的人？”
太后拍了拍元恒的肩膀，望着他道：“每个人都有无奈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把所有的权利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护住你想要护住的人。往后的路还很长，可是现在不得不先暂时忍耐一时。”
乾清宫
阴雨天气使人心情烦闷，元恒正对着上书奏折出神，想到太后前几日说的话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茶杯。这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进来禀报道：“奴才参见皇上，启禀皇上，惠妃娘娘早产要生了，似乎情况不大好已经传了太医去了。”
元恒一下变了脸色“怎么会突然早产了？”一边问，已经起身了。
“奴才也并知道，听惠妃宫里的人说是受了惊吓。”小太监早已吓得冷汗直冒，后宫不安生，他们当奴才的也不好当差，这位皇上又格外关心惠妃的情况，小太监只怕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脑袋就没了。
“周德海！”元恒叫了一声，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年纪稍大的总领太监，行礼道：“皇上，轿辇已经备好了。”
景阳宫
元恒一路赶过来，根本顾不得雨水打湿了衣服，在廊下只听得产婆喊到：“娘娘，用力啊，用力，快，你们几快去打些热水来！”。几个小宫女忙出来打热水。太医出来禀报到：“微臣参见皇上。”元恒忙问道：“惠妃现下情况如何？”
“启禀皇上，惠妃娘娘有孕期间一直心思郁结，抑郁寡欢，这本也不打紧，只是今日受了些惊吓，动了胎气，才会至此早产，微臣这就开些助产的药，让娘娘减少些痛苦，只是娘娘如今已有些气力不足，不知还能否顺利正产。”太医不敢抬头，一直低头说道。
“什么叫不知道能否顺利生产？惠妃母子若有任何闪失，朕定要你们陪葬！”元恒怒道。
太医哆嗦一下，吓出了一身冷汗，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元恒在殿外来回踱步，一声声闷雷更显得气氛压抑，只听得屋中传来惠妃痛苦的喊叫声，还有产婆的声音。宫女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更使得他难安。
“哇……哇……”一声孩子的啼哭声打破了环境。元恒阴沉的脸色一下松了下来，上前两步走到门前。产婆出来禀报道：“恭喜皇上，是为公主，娘娘有些虚弱，在里头睡着。”
元恒正要进去，只见孙姑姑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奴婢给皇上请安，太后听闻惠妃娘娘生产，特命奴婢做好了燕窝送来，给娘娘补补身体。”说着便将装着燕窝的食盒递给了周德海。
元恒脸色阴沉，看着孙姑姑并不说话，他知道这燕窝必然不是普通的燕窝。孙姑姑又道：“太后说，大行不顾细谨，皇上是聪明人，定知道该怎么做。”
元恒盯着那食盒看了良久，走进了殿中。
惠妃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微微颤抖，额头上还有些汗珠。元恒拿起手帕为她轻轻擦拭着汗珠，惠妃缓缓睁开的双眼，看到元恒强打起精神笑道：“容臣妾不能给皇上请安了。”
元恒握着惠妃的手到：“说的哪里的话，你且好好躺着。”
“皇上可曾见到孩子了？”惠妃说着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元恒为她盖好被子道：“还没有”
惠妃吩咐她的贴身宫女千柔道：“去把公主抱来给皇上看看”千柔应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元恒看着惠妃，为她拨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目光转移道一边桌子上的燕窝上，端起来道：“我特意命人做了燕窝，给你补身体，你吃些。”
惠妃不露声色，但眼神却暗了下去。元恒拿起一调羹，在嘴边吹了吹，送至惠妃嘴边，惠妃看了一眼便喝了下去。这时千柔将孩子抱了进来，元恒接了过来，看着孩子道：“你看着孩子长的多像你，今后定是一位眉眼如画，玉质天成的公主。”
惠妃抚摸着孩子的脸颊，问道：“皇上可曾为公主想好了名字？”
元恒道：“还没有，爱妃有何高见？”
“皇上，公主的名字由臣妾来取如何？”惠妃恳切的问道。
“那就由爱妃来取。”元恒道。
“晴云秋月，就叫依晴如何？臣妾希望她今后的生活能如晴天一般。”
“依晴……嗯，晴川历历汉阳树，就叫依晴。”
“皇上”惠妃看着孩子道：“今后把公主送出宫去吧，让她在宫外平安长大，也免得她受我这般苦难。”
元恒一惊，看着惠妃，只见她嘴角流血，已经气息奄奄。
“惠儿，惠儿……”元恒呼唤着她的名字，已经流出了眼泪。
“皇上，我……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只能这么做，可是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不要让她受伤害。”惠妃哽咽地说道“臣妾福薄，不能侍奉皇上和太后了，今后千柔就代我尽孝，去服侍太后吧。”惠妃说完便魂归天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