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回书院吧,我说过,你的水平在书院教教蒙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很放心你的教书能力。”江半月双手抱在挺拔的胸前,面色肃穆,江半月时而严肃时而不着调,倒让张玄感觉很有趣,在前世,她也算是个百变魔女了。
“好!”张玄双手搓了搓脸,他可不会再傻傻的拒绝江半月的好意了,上次拒绝了江老师的提议,他都后悔死了,可以和魅力非凡的江半月成为同事,想想都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
张玄想想自己如果真的去了长安,人生地不熟的,还真不如在书院来得舒心,而且,最重要的是,秦源两次截杀自己的仇怨,怎么也不会就此作罢!
就在江半月带着目瞪口呆的张玄飞跃城墙之时,太守府长公子院子里却迎来了传递消息的“斥候”。
“扫爷,豆,豆似不袄。”斥候风尘仆仆,头发别北风吹得有些散乱,他脸上冻得发白,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可要死!秦源本来正焦急的等待截杀张玄的好消息,看到斥候到来,本有些兴奋,却想不到他被冻成这个鬼样子,连说话都说不清楚,还,豆似不袄,说什么鬼东西?
秦源心中烦恼,恼意顿生,一脚将那小军踹翻在地:“你怎么当差的,不知道好好回话吗?”
斥候小兵,身上寒冷,浑身发抖,又被秦源踹了一脚,心中顿时便有怨气,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欠了欠身,抄起秦源桌上的美酒一阵猛灌,倒看得秦源莫名其妙。
斥候小军喝完美酒,顿时豪情便生,他用力搓了搓双手道:“少人,小人接到信报,便快马赶回,您派出的家将,全军覆没。”斥候说完,心中有些得意,方才自己进来他还为自家少爷着急,可是被少爷踹了一脚,他心生怨恨,便是连太守已经知道此事都没有告诉秦源。
“全军覆没?怎么可能?”秦源倒吸了口凉气,他毕竟只是一个毫无功名的纨绔子弟,借些家将去办些事情,出不了事,万事皆安,一旦出了事,他老子定然饶不得他。
那些个家将可不是一般的家将,那些人可是父亲辛辛苦苦从各地搜拢的军中悍卒,可不是一般家丁可比,如今在自己手上折损了这么多人,还不知道父亲大人会怎么惩罚自己。
最最重要的是:张玄还没死!他一日不死,自己就不得心安啊!
“张玄哪来的人手?他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埋伏他的!”秦源心中一寒,他大声吼道,“一定有内鬼!上次刘焕的事可能也是内鬼所为!”
“少爷,不是内鬼,张家少爷只身一人前去,马车装满了引火之物”小军说道这里,心情有些糟糕,声音有些哽咽,“伍哥和柴子哥他们都是被活活烧死的。”
其实这斥候心里怨气的原因可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被少爷踹了一脚,更因为他崇敬的伍哥和柴子哥之死的根源就是这纨绔少爷。为了争风吃醋居然去杀人,为了杀人却让自己的好兄长,好弟兄命丧黄泉!
而更为重要的是,连伏击地点都是这家伙选的,我们这些当小军的不知道防火防水之类的,可是你这自诩智计百出、熟读兵书的宁州第一公子居然也不知道狭处防火的道理吗?
小军有些愤懑的想道,这秦源简直就是丧门星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天刀帮刘焕覆灭,再一出手,府内最精锐的家将死掉两个!
自己那英明神武的老爷怎么生出这等蠢货,要不是伍哥觉得得罪少爷不好,他才不会去接这一次的斥候任务!
“放火?”秦源一惊,的确,那个地方的确要防火啊,自己读过兵书,是知道狭处防火的道理,可是自己从没将这次截杀当做打仗啊!
“小的告辞了!”小军愤愤的斜了秦源一眼,退步出了房门。
今夜,心生寒意的可不止秦源一人,秦朗秦太守此时端坐在书房内的太师椅上,他那张长脸此时布满杀气,心中却一片冰寒。桌上是早就冷掉的茶水,他端起喝了一口就吐掉,放下茶杯,他的手居然微微的发抖。看着战战兢兢的老管家,他那双狭长的眼睛瞪得险些掉出来。
“甘伍死了?小柴也死了?谁干的?”秦朗不愧为牧守一方的大员,他此时的怒气居然如有实质,屋内的书本窗帘也被秦朗喷薄的怒气冲的胡乱纷飞,让见多识广的老管家也吓得不敢出声。
“秦卫,谁干的!”秦太守一声大喝,右手猛地往桌上一砸,这一砸却将整个书案砸的粉碎。
“是,是张户仓曹的弟弟。”老管家从未见过自己的老爷发这么大火,他被这怒气勃发的秦朗吓得不轻。
“什么?是他?不可能啊,他不可能是甘伍的对手,小柴的箭术就更不用说啊。”
“是少爷派甘伍和小柴去截杀张仓曹的弟弟,可惜埋伏在了鸟嘴口那块被对方点燃了茅草。”
“这个孽畜!”秦太守愤怒得胸口不断起伏,也不知他骂的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张玄。
秦太守,双手背在最后,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后又握紧,而他的手心上已经湿透了。
甘伍和小柴可以说是他麾下最精锐的兵卒之二,他们的存在让他这一介太守在牧守宁州之时有底气的多,在本朝的体质里,太守统管一州民政大事,算得上是地方上最有实力的大员,只是,太守却不得染指州内那三千人的民团,名义上作为太守副手的别驾才是州内民团的领导,而作为州府所在地的宁县,其县令的权利也和自己有诸多重叠和冲突,若自己没有手段和暴力系统,自己的官路,当真举步维艰。
秦太守这些年在宁州施政,可以说是处处受到颜松颜别驾的制肘,颜家是宁州地方第一豪族,颜松有着巨大的财力和武力,在宁州,他真的可以做到和自己分庭抗礼,若不是自己官位对自己文术增益要强的多,颜松完全可以反客为主,架空自己,骑到自己头上。
自己身为太守,要施行自己的理想,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就必须行一些不光明的手段,而这些暗杀、下毒、威胁等等脏活是绝对不可能由自己亲自去做的,所以那些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手下就显得非常宝贵。
自己儿子被张仓曹的弟弟刺伤这件事,其实他那时候已经查明,的确是自己那蠢货儿子的栽赃之举,若非如此,岂是一个书院主簿说情就有用的?
秦太守有些莫名奇妙,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那纨绔的儿子为何一定要置那姓张的小子于死地。自己那宝贝儿子什么样的德行他自己知道,除了**一点,好面子一点,他不可能会想到杀人那种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自己这儿子在经过自己警告以后还如此肆无忌惮的截杀张家小子呢?
“源儿现在在哪里?”太守毕竟是太守,气度城府非一般人可比,刚才还怒气勃发的秦朗此时却显得很平静,虽然,他的脸上还是阴沉的可怕。
“回老爷,少爷还在房里。”
“给我把他叫来。”秦朗话说的很平静。
但在秦管家听来,老爷说话越是平静,就越是可怕,他虽然现在怕的要命,但他还是朝自家老爷拱了拱手:“老爷,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喊。”
“我说,给我把他叫来。”秦朗那细长的眼睛圆睁着看了看秦管家,一字一句道。
“是,老爷。”秦管家很知道老爷的脾气,如果老爷心情好,那自己这些作下人的就会非常好过,老爷一开心还会时不时给下人一些打赏,但如果老爷心情不好,那做下人就得万分小心,有一个侍女就因为在老爷生气进茶被老爷踹断了左腿!
不过自己那么怕老爷,最主要是因为自己这管家是老夫人给封的,自己从来都不是老爷的心腹,也从来没有走进这秦家的权利核心,自己老了,也只能看着手下那些副管家一边斗来斗去,一边觊觎着自己的管家之位。
现在去把秦源少爷叫到老爷那,无疑是将他往火坑里推,想秦源那孩子,小时候还是一个颇为懂事可爱的孩子,现在却不知为何有些纨绔和残暴。
秦源那是一定得叫的,不然老爷那里没法交待,不过也一定得将夫人和老夫人叫着,不然老爷在气头上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自己可也一直将源少爷当子侄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