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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义感到难以置信,“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我有1次让你为难过吗?”我不说话。
“好吧,以后我让司机送我来。”我赶紧摇头。
“那我就再找个阿姨过来给你作伴,平时也好照顾你们。”我还是摇头。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不放心你们,我…”他停顿了一下,“我就是不能把你和小金鱼扔在这里不管不顾。”
“这不关你的事。”我努力吐出这几个字,尽管我知道这会伤害到他,尽管我的心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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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这种感受。”
“在旁人眼中,我有富足的生活、漂亮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但实际上我的生活一团糟。”
“我每天努力地工作,就是为了逃避那些糟糕的每天都在折磨我的生活。”
“我知道那天不该自顾自地对你说那些话,我比谁都了解被逼迫的痛苦,这让你为难了,我太自私了。”
“可是我,我就是无法阻止地想要守护你。哪怕我们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也能让我从夹缝中得到喘息。”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是想好好地照顾你和小金鱼。”
“我不敢奢求更多,因为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够勉强的,我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对我来说,在我的生命中再没有比你们和灵灵更能让我感觉自己是个男人了。”
“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我很失败,真的…很失败…“他开始哭泣。
“我需要你们,真的需要你们,没有了你们,我甚至都不知道生活要怎么撑下去。”
“茵茵,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可以半个月来1次,或者1个月来1次。你觉得这样行吗?请不要推开我,好吗?”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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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鱼呼了口气,擦去满脸的泪水。
她甚至希望妈妈能够接受钟叔叔的感情,而实际上妈妈是爱着他的,不是吗?
在这一刻,她只希望她所深爱的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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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我的眼泪早已决堤,我怕他再不走,我会过去拥抱住他,告诉他这些天我有多么地想他。
于是我说“好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然后快步走入卧室,把门关上,靠在门上泪如雨下。
一会儿,他走过来轻轻地敲门,“茵茵,我回去了,2周后我过来看你,好吗?”
他等了一会儿,听到我没有反应,接着说:“你是同意了对吗?”
“今天让你为难了,很对不起。明天我会派人过来为你办理换车的事。”
“你自己要当心,虽然现在是八月,但山里早晚寒气重,就算是为了小金鱼,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走了,有什么事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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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然后是关门的声音。然后才打开门,来到门口,躲在帘后望着他上车。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发动引擎的声音。目送着他的车绝尘而去,我顺着门框滑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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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对他说:
我最不想做的就是推开你,因为我想去爱你。
我宁愿被所有人唾骂“水性杨花”,也想跟你在一起。
我和航的感情从他被光环笼罩而无法自拔地自我膨胀开始就出了问题,在他把我赶出家门时就不复存在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的每一次出现都带给我莫名的感动,看到你,我就觉得踏实。
在你面前的每个时刻,我都可以做我自己,是你给了我自信、信心和无尽的帮助。
当我站在楼梯上了解到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感情,除了感动,我还感受到——幸福。
当我摔下楼梯,又是你,抱起我就跑。我听见你不停地说着“别怕、别怕”,恐惧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一直是你,始终是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刻出现在我面前,带给我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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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敢说,不是因为矜持,而是我明白,我们不是自由的。
他是那么爱钟灵,李明苏一定会抓住这一点把他推向悬崖,让我怎么面对这可以预见的伤害?
人,不能那么自私。尤其是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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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张日记纸被泪水浸泡得凹凸不平,可想而知妈妈的伤心。
妈妈和李明苏对钟叔叔的爱是那么不同。
“这种女人真实、善良、正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们拥有独立的人格,同时又懂得为他人牺牲,让人记忆深刻。”她想起了钟义的话。
爱,真的可以让人忘却自己吗?为爱牺牲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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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吉祥公寓的尾款又没了音信,对孩子夸的海口又泡汤了。唉,我成了一个信口开河的妈妈。
要撑起这个家,撑起小金鱼的一片天,我不允许自己颓废、悲观、怨天尤人,请允许我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加油鼓劲。
未来的路很长,原谅妈妈把日子过得这么节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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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义对我揽活赚钱的事从没干涉过,我明白他在维护我的自尊,就像当年他在航面前维护我的尊严一样。
他送了我一条羊绒披肩,让我熬夜的时候披着。
每次疲惫时触摸到它,便仿佛他在我身边。好暖的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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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小金鱼的生日,不知不觉,她已经4岁了。
钟义又给她买了几本书,说小金鱼这么小就喜欢看书,应该鼓励她。
我倒是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寻常,为什么小金鱼不像钟灵那样天真活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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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义劝我不要胡思乱想,“看来家里这是要出个神童了呢。”
我说:“我不在乎这些,只想她无忧无虑地长大。”
“我对灵灵也是这么想的,什么成功都比不上自由快乐,一个人能一辈子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幸福。”
我明白他这话背后的酸楚,就问他跟李明苏怎么样了。他说还不是那样。
“不过她几年都没来骚扰过你了倒让我挺意外的。”他笑着说。
我不想提及与李明苏的最后会面,“也许是抓累了吧。呵呵~”
他也笑起来,“我们倒的确像是汤姆和杰瑞。”
他歪头冲我笑着,“茵茵,你能跟我讲笑话了。”
看到他深眸闪亮,我觉得脸颊发烧,赶紧低头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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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见了我的刀伤,抓起我的手问:“什么时候割伤的?快别刷了,我来。”
这时小金鱼进来喝水,我怕她误会,赶忙抽出手来给她倒了水。
等她出去了,我提醒钟义,“以后不要这样,让孩子看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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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鱼轻呼了一声…所以这就是她曾认为的“偷情”。
看看时间,23:43了,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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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金鱼很早就被雷声惊醒了,不知从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早饭是在堂屋吃的,钟叔叔和姥姥都在避免跟她目光对视。
钟叔叔是因为昨天的尴尬,我能理解。可姥姥是怎么回事?从勃博家回来就一直古古怪怪的。
吃完早饭,大家各回各屋,这种天气使得原本就沉闷的心情更加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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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鱼5岁了,钟义果然带了钟灵过来。
我记得最后那次见面李明苏对我说的话,想来她是默许的。
看到两个孩子玩得那么融洽,我和钟义都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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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接阿妈来家,路上我讲了小金鱼的病,让她见到小金鱼千万别表现出惊讶。
当开门见到盛装打扮的小金鱼,我还是忍不住跑进卫生间狠狠地哭了一场。
这么小的孩子,得藏了多少心事才会这样思虑周全,这根本就不是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特质。
我是个多么不称职的妈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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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金鱼的一幅画,一个流泪的女孩蜷缩在画布一角,头发飘成一棵树伸向天际。
她的思维方式不像钟灵,总感觉这孩子隐藏了很多真实的情绪。
很多时候我看不懂她的世界,她总是那么安静,安静得不像一个孩子。
安静得…让我不敢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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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几天的烧,钟义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问他,李明苏没事吗?他苦笑着说:“我们都成熟了,了解有些事情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然后他握住我的手,眸子里闪烁着欣喜,“茵茵,其实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的话让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既不能承认又无法否认。
“你知道吗?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喊着我的名字。”他将我的手放到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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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忐忑自己不清醒的时候还说过些什么时,小金鱼突然进来了,我本能地抽出手。
她过来摸摸我的额头,说:“妈妈你好了,要喝水吗?”
我的小金鱼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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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之后,我又嗔怪钟义不该让小金鱼看到刚才的局面。
他却笑着追问我刚才的话题,我心里是喜悦的,可我说的却是“恐怕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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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妈妈始终没有坦承过对钟叔叔的爱,那么她和钟叔叔就不可能做出“偷情”的事情。
冲动是魔鬼,一点不假。
翻过这一页,这本日记就完了,她把这本放入旅行箱,准备再换本新的。
呀,只剩最后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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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鱼,你过来一下。”姥姥在她的房间喊道,她赶紧穿上鞋来到姥姥的房间。
“来,都做好了,你穿上试试。”
“哇~看着就好漂亮啊~”她忽然想起自己没洗澡,“可是我身上怪脏的,还是等晚上洗了澡再试吧。”
这时勃博家里来人叫姥姥过去一趟,姥姥答应着走了,小金鱼这才发现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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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钟义房外,想进去看看他,跟他说几句话,可站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回到自己房内。
这种尴尬的局面正是自己造成的,不是吗?
她无奈地坐在床上,手边只剩下妈妈的最后一本日记。
真不知道全看完了之后要怎么消磨掉尴尬的时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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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看了几篇就听到东屋的门帘响动。“姥姥您回来了?”姥姥答应了一声,之后就去了厨房。
她想了想,立刻下床穿鞋,做饭的时候钟叔叔肯定会帮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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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厨房,果然看到钟义坐在炉灶前一边咳嗽一边点火,姥姥则在案板上剁着肉。
“我做点什么?”她虽然对姥姥说着话,目光却一直锁定在钟义身上。
“没什么你能做的,我和你钟叔叔在这儿就行了,你回屋吧。”姥姥交待道。
她靠着门框,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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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点着了,他正拿着蒲扇扇呢。不一会儿火光就强了,映得他的侧脸更加立体。
“姥姥,火好了。”他说。
姥姥回头看了一眼,“行了,你也回屋吧,都别在这儿杵着了。”
钟义答应着站起身来,发现小金鱼还没走,便低着头回到自己房间,与她擦身而过。
看来,钟叔叔还没有从两难中理出头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小金鱼觉得好没意思,只好悻悻地走进自己房间。
又看了几篇日记之后,姥姥喊她出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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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小桌上摆好了饭菜,大家坐下来,闷不作声地吃。
天哪这氛围简直太让人难受了!
“姥姥,勃博找您什么事呀?是说明天葬礼的事吗?”
“不是,你别管了。”
这时钟义终于说话了,“明天葬礼有什么讲究,您可得提前跟我讲,别坏了规矩才好。”
“对呀,姥姥您跟我们讲讲吧。”她赶紧附和,借机望了钟义一眼。
“没什么规矩,到时看大家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话不像是对小金鱼说的,倒像是对钟义一人说的。
小金鱼便问:“我呢?我得跟您做点什么不一样的吧?比如说下跪、祈祷…”
“我吃好了。”姥姥居然没等她说完就起身离开,把她晾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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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义终于看了旁边的小金鱼一眼,“明天就是葬礼了,姥姥大概是心情不好,你别介意。”
刚才还觉得被打入冰窟的小金鱼听了这话,马上就回暖了。“没事儿。”她满足地笑着,扒了一口饭。
钟义看着她,笑了笑,他真是拿这个小金鱼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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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小金鱼来到姥姥的房间,发现姥姥正在绣荷包。
“这也是给我的吗?”她趴过去端详着问。
“对。”
看姥姥还是不想说话的样子,她只好回到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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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钟义突然打电话跟我提到安全问题,说是朋友家刚发生了灭门惨案。
“幸运的是目前还没太多人知道你们住的地方,万一…我想都不敢想。”
他让我寻找一个可以藏匿的空间,回头给我们安上监控、报警器。
说实话在设计图纸的时候真没考虑过这一点,现在再补做这些,到哪儿去找多余的空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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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给钟义看了图纸上标注出来的部分,说只有楼梯下面是空的。
他觉得可以,只不过机关必须设置得隐蔽。
今天他就过来了,给我说了他的方案。把香炉换成赝品,在香炉和空间分别安装开关感应器。
“进了空间之后,会有另外独立的开关,这样在里面就可以操作门的开关,跟外面是通用的。开关和报警器就设置在斜面,省得跟照明按钮搞混。“
我问他:“可是没人知道那是个赝品,万一被当成古董拿起来看,不是很容易就‘芝麻开门’了吗?”
“这一点我考虑过了。一旦按下报警器,香炉里的开关功能即刻失效,并自动更改程序为追踪器。这样一来这个赝品香炉就会成为诱捕器,无论贼在哪里,警方都能锁定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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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就知道他没睡好,“一定想了很久吧?”
他笑了,“的确想了很久,又找了专业人士讨论是否可行之后才确定下来。”
============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