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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想歌-伊始之日

“阳光……”辛子月穿着睡衣站在阳台呆呆地伸出右手,看着阳光照射在自己手上显出的淡淡明亮光芒。“无数的光线从金色的太阳上出现,来到了这里。我可以感觉到明亮的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把我皮肤的表面缓缓加热……是了,这是阳光啊。”

末世九年十月,在那场被称为“永夜之难”的悲惨战斗中,人类强者大败于虚空魔神阿哈里曼,死伤惨重,可谓十不存一。从那以后,被称为“绝幕”的黑暗覆盖了整个天空,地球上除了少数的几个地方之外,人们就再也看不到太阳了。“我要带你去看太阳。”那是人类幸存者中最浪漫的情话。

“时间……公元2012年12月15日上午八点三十五分,已验证,基本符合记忆。”

“身体状态……零阶零级,无开发情况,符合记忆。”

“灵魂状态……完全破碎……不对,完美修复。”检查到这里,辛子月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在我死亡的那一刻我的灵魂绝对已经粉碎了,但似乎同时又被一股百分百纯净的灵魂力量修补,也就是说……我现在的灵魂,是带有着之前那个灵魂残片的全新灵魂。”

想到这里,辛子月的表情变得异常精彩起来——全新的灵魂,她曾经的污秽与卑鄙都已经随着上一次的死亡而烟消云散了,现在她是辛子月,一个全新的自己!辛子月微笑着张开双手,在阳台上欢呼舞蹈……这是她永生所渴求的,人生在世从没有“回头”这个选项,很多人就连那个“重头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个太阳都是新的!”欢舞着的辛子月微微哽咽地说,“我是辛子月,我是个好女孩儿。”

等到欢舞结束,辛子月安静了下来,闭着眼睛站在阳台上沐浴着阳光。等过了十几分钟,她的心绪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随后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只有画里才会出现的蓝天白云,叹了口气,继续着她之前的检查。

“异能状态……无法发动。发现异能刻印痕迹残留,但无法使用异能,原因……不明。”

“精神传承……破损。残存不足百分之三十,残存传承技无法使用,原因……不明。”

“精神力……超强。初级评估,现有精神力水平约一阶初级,估计为灵魂完美修复带来的副产物。”

“初步检查全部结束,由于缺乏必要设备和信息,无法进行进一步检查。”辛子月心中低声说完这句话后,表情立即活泼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生动的光明。

“以前总是听说‘最孤独的人感受过世界上最可怕的寒冷,所以即使在炽烈的阳光中,都觉得它们带着微微的凉意’,现在看来……那是他们屋子里没地暖啊。”辛子月换上了一副灵动的笑容——其实叫“二货式笑容”也没错。

全新的人生,全新的开始。曾经的那个魔女皇紫月已经死了,现在还活着的是一个青春少女辛子月,她没有过污秽卑鄙的过去,她还满怀着希望——即使知道六天之后就是“世界末日”。

不管之后的世界是怎样的恶心和残酷,辛子月都决定了,她将永远心持温暖,她将永远满怀希望,一直去相信光明将至。

上一世她见证了太多的悲惨和丑恶,但她也不是没有见到过美好啊,那些朋友们的音容笑貌她还记得,那些真诚和善的祝福她还保留着,那些无私无畏的英雄她还铭记着……这,就是死后重生的辛子月的动力之源。还有,辛子月是个遗腹子,母亲紫文诺独自一人把她抚养长大,辛子月还记得小时候住在一个老旧的小房子里,从那种条件下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到现在成为公司高管把女儿养成一个小公主,其中到底有多少辛酸艰难,恐怕只有紫文诺自己才知道吧。

想起上一世末世后母亲为自己所付出的种种,还有母亲的遭遇,尤其是自己竟然……辛子月顿时心如刀绞。

六天的时间,可以干什么呢?可以做很多事情,但也有很多事情做不了;总的来说,如果是面临末日的话,六天的时间还是非常紧迫的,不仅是与时间,这也是与命运的赛跑。

那么,辛子月的第一天是怎么度过的呢?

“妈,作业我做完了,我们去逛街吧!”辛子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换好了衣服。

“乖啦,这些衣服还没洗呢。”紫文诺把一个大盆放到了洗衣机上面。

“没什么嘛~走啦走啦,衣服回来再洗……要不,我帮你洗好不好?”辛子月拉着母亲的胳膊撒娇说。

“唉……总算知道什么叫‘熊孩子’了。”被纠缠许久的紫文诺无奈地弹了下辛子月的脑门。

“噢耶!游乐园~游乐园~”抓起浅红色的大衣,辛子月把脚迅速地踩进了靴子里,跑出了门去。

走在路上的辛子月揉了揉自己的腰,抱怨说:“啊!老妈你买衣服一逛一下午不带歇一下的,还光看不买,说好了要去游乐园的啊……要是你看衣服的话,我也要买一身!”

“熊孩子,过冬的衣服上星期不刚给你买了一身吗。”紫文诺瞥了眼女儿说。

“啊?我刚买一身?我怎么不知道……”辛子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衣,“不新啊……”这时,紫文诺的嘴角悄悄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这死妮子,还是这么不记事儿……”

阳光……干净的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还有……随处可见的快乐的笑。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辛紫月在街上一蹦一跳地走着,棕色短靴在人行道上敲打出快乐的节奏,一个十六七岁的高中少女做出如此孩子气的行径,引得路人屡屡回头。

“妈,吃冰淇淋”狠心掏了59元大洋,辛子月从路边人气冷清的壕根达斯买了两球冰淇淋。

“我不吃,你吃吧。”在寒风中默默裹了裹大衣,紫文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女儿的好意。

辛子月吐了下舌头,冰淇淋、棉花糖这种东西在末世中几乎绝迹,这刚一见到就没能忍住。

“啊咧?明明气温已经接近零度了,为什么冰淇淋还会化!”辛子月一脸可爱的抓狂表情。

这一天,辛子月拉着母亲在商场里打电玩,在公园里逗猫,在服装店试一件件漂亮衣服……阳光、干净的风、不时传来的笑声……辛子月的嘴角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微笑。越是见过灾难和丑恶的人,越是珍惜这些美好啊;你讨厌美好,想把一切得不到的美好的东西全都毁掉,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受够苦,大声地狞笑咒骂着还觉得那样很爽快。曾经的紫月不明白这个道理,一个同龄的女孩儿教会了她这些,可她死了。

看着试衣镜里那个穿着雪纺连衣裙的素颜女孩,刚好可以碰到脖颈的直爽短发,樱花一样淡粉色的嘴唇,褐色的眼睛……她感觉陌生而怀念,她早就习惯了自己上一世长长的卷发、淡紫色的嘴唇和紫色的眼睛

她以一颗二十七岁的心看着镜子里十六岁的自己,时空在她们的身边模糊,时空的通道就是这面镜子。

你看着过去,她看到未来;你的眼光温柔,她的瞳水哀凉。

你勉强地想要笑一笑,却只是克制着不让眼角有水珠滑落,那个小畜生依旧面无表情,她冷冷地看着你。

“小姐,这件裙子您满意吗?”店员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

“很好,买了吧。”辛子月面无表情地应允道。

“年末夏装大促销,活动特惠七五折,折后975元~”

“…………(你TM在逗我?)”辛子月的脸上滑下了几道黑线。

“算了,钱什么的,我不在乎。”辛子月倒是不打算计较什么,随手就结了账。紫文诺身为贸易公司高管,家里的钱在最后这六天怎么花都花不完。

让店员把裙子包好,辛子月知道,这件裙子也许她一次也穿不上……买这种裙子,她买的只是个回忆。

这是辛子月对这个世界——这个尚未改变的世界,最后的留恋。

当日晚上回家之后,辛子月坐在了书桌前,用手掌揉了揉自己的脑侧,她的脸上之前洋溢了一整天的青春活力像是海滩上的泡沫般破灭退散,在浑浊的灯光下,这个十六岁的少女不仅是眼睛,连她的脸庞也给人一种沧桑感,虽然被很好地掩盖了起来,但是表象可以改变,本质可以掩盖,存在的却不会消失。辛子月的脸庞这时给人的感觉……是烟火书卷,细致精美,却又被流光洗涤……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啊,一种干净的烟火气,隽永绝世。

辛子月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之后突然停笔,抬头想了想,叹了口气,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书桌下面的小熊垃圾篓里。随即辛子月又找了一张纸开始书写,但写了两行再一次停下了笔,揉成了纸团。

少女娇声长叹了口气,仰头半躺在了椅子上,伸手把毛玻璃窗子打开了一点,让玉黄色的月光可以从窗口照射进来,照在她的脖子上、眼睛上。和月光一起进来的,还有冬夜的气息,以及不知哪家孩子的小提琴练习曲。

“我要写什么,写给谁呢?”辛子月看着月亮自问道。

日光绫汐,她永世的挚友,可这并不是她的本名,就像“紫月”也不是辛子月现在的名字。虽然知道她如今应该是住在盐手县,可如果不是本名的话,再专业的寻人机构也没办法在末世前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人吧?

至于诺特……那就更不用说了,诺特是末世后的实验产物,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就算真的寄到如今的她——帕尔菲·奥尔佳的手里,又有什么用吗?

天诛……这个男人,辛子月对他的情感已经接近淡漠,这辈子,最好不要再有什么纠葛。

想来想去,也就司徒家那两姐妹的名字是真名了吧,可她们的出身注定了不需要自己这个重生者去装神棍寄一封古怪的信来帮助,司徒家那来自上古普氏的万古传承就是她们在末世最好的依仗。虽然司徒家会在末世中被人设伏,但那件事背后疑云重重,辛子月完全没有介入的把握。

无奈的辛子月苦笑两声,她重生的经验竟然无法让她帮助她上一世的那些朋友们,她们的悲苦让她压抑得难受,可无能为力。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失落、无力的感觉啊。”辛子月清澈淡然的眼中露出了凶狠的色彩,“我和一切我能斗的东西斗了一辈子,最恨的不是带给我痛苦的仇敌……”

“而是懦弱无力的自己!”如今的辛子月,已经不明白什么叫做“束手无策”。

“这封信,写给真木千夏,还要再写给青井花咲一封,这两个家伙都是东瀛传承世家的成员,很好找,只要钱足够,信一定能寄到她们手上……”

“要说能够帮到绫汐的话,其实还是拜托真木国光比较好……不过那个老头子实在不可信,毕竟是个‘肮脏的大人’啊,还是算了吧。”

“这封信给……该死,弗朗索瓦和西蒙那些家伙也是假名,要说爱丽丝的话……远在英伦的她恐怕没办法给予诺特什么帮助吧……算了,先写个信混个脸熟,反正那个农场的地址在网上一搜就出来了,用老妈的通道,加快的跨国件时间上也足够,应该能寄到。”

“说到混个脸熟……要不要给东明、白金、莉安娜、步平安这些家伙也来一份呢?想想他们的名字地址,哪个靠谱就寄哪个吧。”

做了种种考虑,辛子月针对每个人的特点写了不同的信件,比如真木千夏信仰正义,而青井花咲相信利益,未来傲视天下的爱丽丝如今还只是个十五岁的纯真小女孩儿,现任某高校学生会主席的莉安娜则是个女王病……身为一个曾经的最强精神系异能者,辛子月在精神方面的造诣绝对领跑全世界十几条街,有针对性的言语让辛子月相信只要他们打开了信件就能让她得到满意的结果。

直到月亮已经跑出了窗子的范围,不知不觉竟是从晚上八点直接跳到了第二天的一点三刻,辛子月才写完了几封精心炮制的信件,但她依旧很难过——因为她发现自己有些东西恐怕再也改不了了——那种深入到每一个骨细胞的不信任。

“生存于此间者,应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甚至自己。”——末世信条·第三章·第七节

这就是末世,留给辛子月的,哪怕剥皮拆骨、撕裂灵魂也无法消除的印记。

“睡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辛子月抬手抓了一把星空,闭上眼缓缓睡去。

————————————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物品等级划分

等级划分以实用价值为依据,不考虑稀有程度。

从低到高依此是:不入流、普通级、稀有级、传奇级、传说级、神级、至高级。

其中“稀有级”的含义是指从该级别往上的物品不再常见,与单一物品的稀有程度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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