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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学友来的比较早,售票厅虽然已经开始售票了,但是买票的人还不是很多。学友想着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县城,可能到了省城买票就不会这么容易了。第一班车要七点发车,现在才六点多,学友就把候车厅逛了一圈。真的是有些早,除了工作人员以外,旅客很少。

而什么事都没有,干坐着的时候,总会让人深深的沉入思念的海洋。学友想着可心、母亲、父亲,住过同一个寝室的室友们,在学校里同进退的同学们,还有一同长大的发小们。。过去的一幕幕浮上心头,接着便是最近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当回想到母亲遗像上最后的微笑的时候,学友觉得眼睛有些发酸,而现在周围的候车的人们也是越来越多了。为了不让人误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学友停止了思念,揉了揉眼睛,静静的等待车站发车。

随着检票的广播响起,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学友正式离开了这个名叫阳山的县城。

在这个位于中国中西部的地方,即便是省城,在年底的人口流出量也不是很高,不过流入量就太大了。学友在达到省城后,又一次参与到了春运中。之前都是从学校回家,一个是距离不是很远,方向也不是主要人流方向,再一个就是车票也是集体购买,所以也就没有特别深刻的体会,最多是觉得有很多人罢了。而这一次,学友又是反方向,所以也没有发生热别难买票的事情,不过学友从火车站出站口看到那出站的如江河入海一般的人流,倒是也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相对出站的人流,进站的人群就非常的稀疏了,不过售票厅还是排起了长龙,大部分是需要转乘的乘客,有些热门方向同样也是人满为患。尽管学友买个票也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可还是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起码买得到票,还是有座位的,还是当天的,这样的情况是不会发生在那些从中国东部、南部回家在中西部的人身上的。

当然了,就算是当天的,也不是说走就走的那种,学友到县城是下午一点多,火车是晚上六点多发车的,还有好几个小时。学友背着老大个包袱,也不高兴到处去转,买了两份报纸,打了点开水,找个空地就着水吃点干粮,然后歇着了。

火车在晚上发车,尽管学友的座位在窗边,可离开城市之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邻座和对座以及附近都是大学生,学友看着他们也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而他们也把学友当成了学生,不断的拉着学友讨论一些年轻人的话题。这些话题怎么也不会离开浪漫的爱情、温暖的亲情、身边人的各种糗事,当然了他们是不会去讨论学业的,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都出了学校了,讨论什么学习啊,真是个书呆子。”而越是讨论这些,学友反而越是感到有些难受,即便到了如今,他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和可心的母亲会几乎在同一时间出事,以至于自己和可心都没有余力去安慰对方,除了对可心深深的思念以外,也只能默默感叹着生命的脆弱。

周围的学生们感觉到学友的消沉,开始还用各种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尝试着去安慰学友,不过看学友始终闷闷不乐的,学生们也就放弃了,并且通过讨论表决,最终一致认为学友是失恋了。

年轻人精力自然旺盛些,尤其是一堆年轻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尽管夜已深,可热度不减,唱歌跳舞吃东西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午夜时分极速奔驰的列车上。而学友由于起得早,也不顾周围的吵闹,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了。

学友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火车上大多数人都还没醒来,学友小心翼翼的从座位上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位子上看着车窗外飞速远去的风景,树木,花草,村庄,城市,就在学友又要打瞌睡的时候,学友所在的车厢里突然传来了惊叫声,而后便是嘈杂的说话声了。虽然离学友的座位有些远,可还是把学友从迷迷糊糊中给惊醒了。很快看热闹的人就已经把事发地点给围满了,学友本来也有看看发生了什么的想法,不过看到密不透风的人墙,还是算了。

等有人从围观的人群里出来,学友才凑上去问了问情况,原来是有人突然呕吐,而且吐得很凶,一塌糊涂,暂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呕吐,正在等乘务人员处理。正在学友和旁人的交谈中,广播已经响了:“现在播报一则紧急通知,12号车厢有人突然大量呕吐,原因不明。目前病人面色苍白,非常危险,希望有医生在列车上请到12号车厢进行救助。”连续播放了好几次,很快就传来了“医生来了”,“借过”“让道”的声音,随后就安静了。

经过医生对病人简单的诊断、对呕吐物进行观察辨别后,初步确认是食物中毒,在跟病人确认已经停止呕吐后,让病人多喝水,并服下了丙胺太林。列车上条件有限,并不能对病人进行很好的治疗,能找到丙胺太林已经很不错了,之后也只能看情况是不是需要直接在下个车站让病人下车治疗了。

病人的邻座反应,病人从昨晚就大包小包的零食吃个不停,肉干、水果、坚果、饮料什么的一直没怎么见他歇过嘴,估计睡觉都是吃累了眯一会儿,刚醒过来又吃上了,可还没吃两口就吐个不行了,真是造孽。听完多位乘客的描述,医生立刻决定让乘务员经行广播,以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广播的内容就是让大家多注意饮食安全卫生,不要吃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食物是相冲的,并且举了很多例子循环播放,让大家引以为戒。不管在哪里,只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才是最让人快乐的事情,切莫贪一时的口舌之欲,导致失去了健康,太不划算了。

整件事学友也没能插得上手,确实不在学友曾经关心过的领域上。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一个问题,大多数人连食物的相生相冲都不是很清楚。这是非常不应该的事情,就算一些极其少见的食物相冲不明白,起码在常见的相冲食物中,我们需要能快速的分辨,这样才能维持一个健康的饮食,学友自问,自己其实这方面也是十分差劲的,几乎从来没有重视过,能说的出来的相冲食物不到十组。看来确实有必要把这个也放进孩子们的教材里,让我们的下一代从小就学起,久而久之也许就可以从根本上避免很多的食物中毒情况了。

学友需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以前都是很多同学一起坐车回家,再到和可心的两个人,现在的自己一个人。人多的时候大家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就到站了,而上一次进山学友由于精神状态非常差,根本没心情去看沿途的风景,这一次冷静了下来后,学友也是比较仔细的看着沿途的风土人情,建设情况,尽管只是窗外一隅,不过仔细去看的话,还是可以从中得到很多的信息的。

中西部的乡村的民居,基本都是平房或是二层楼房,三层以上很少①,城市里的高层建筑也不是很多,但是工厂已经越来越多,象征工业革命的烟囱也是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城市中间都有着巨大的烟囱,不管有没有风,整个城市的人们都生活在巨大的烟囱喷出来的浓烟下。

学友的眼睛里充斥着深深的担忧,这样的发展历程,对于人类来说,总是要去经历的,就如同人类本身的生老病死,所以发展本身不是问题,怎么发展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人们本身能不能真的适应这个发展。

学友又想到了那两千多年前佛道儒三家能人辈出的时代,那些古代的圣贤们面对这样的问题又是用什么样办法去解决的?我们现在除了能去参悟他们留下的经籍,其他的也就实在想像不出来了。

而说到底,那些传世的经籍,不正是他们的做法吗?

他们把自己的领悟,知识,见解都以文字的形式流传了下来,只是在经过漫长的时间后,人们通过不断的发展,生活条件越来越好,面对更好的物质诱惑,人们渐渐地无法控制自己了,在利益的驱使下,虚无的“面子”争夺中,人们甚至忘记了作为“人”的本质,宁愿用自己的良知、自己的未来去交换“魔鬼”的财富,贪图短暂的奢靡、荣光,根本不计长远的得失。

如果古时的圣人们看到了现在的景象,也许也会大口吐血,不过应该会更倾向于听之任之吧,圣人们本讲究的就是顺应天道。而“人”生于此天地间,毁于此天地间,本就是道,本就是法,本该如此,早晚之别罢了。

不过圣人们能做到的事情,普通人是做不到的,而人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圣人们可以接受的,理解的,考虑得到的

,普通人也许是不能接受的,难以理解的,根本无法想象的。他们知道鱼了可以捕来卖钱,会无止尽的捕捞,直到没有了鱼;知道了木材可以卖钱,会无止尽的砍伐,直到没有了树木;知道了黄金钻石价值非常的高,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开采金矿、钻石矿,直到再也挖不出来。。有人会说,其实我们这些普通人也并没有做到这么彻底啊,这样的比方是不是太夸张了?很可惜,不是。只是由于在普通人这么做的时候造成了其他更恶劣的情况,强制结束了或者是提前结束了普通人的行为。比如某个种类的鱼捕捞的差不多了,却发现有其他的人们不喜欢吃的,不值钱的鱼或者其他生物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泛滥成灾了,于是人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被迫停止对那种已经快要灭绝的鱼的捕捞行为;某个地方树木砍光了,土地荒漠化了,本来每天可以呼吸到的新鲜空气换成了沙尘暴,人们又受不了了,只好再去想办法弥补自己的过错,停止乱砍乱伐,并且进行植树造林的工程,后者的付出比起前者的收入来说,可能是一百倍以上;而矿业就更是不必说了,现在全世界被废弃的矿井、矿山、矿区不知道有多少,那些地方完全没有了本来的样子,山被掏空了,地被掏空了,平原上甚至到处是各种矿坑造成的塌陷,人们已经无法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生存了,因为可能你觉得前面一马平川的好地方,你刚走上去,地就塌了,你也出不来了。人们一直在做着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可是往往是越补越糟,这个窟窿还没填满,那个看起来没问题的地方又出事了。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有人会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用数学来解释的,每件事情都可以用公式来解释。只要我们把所有的公式都找出来,那么我们不就可以知道什么事情能做到什么地步了吗。只要把分寸把握好,公式不奔溃,那么我们的世界还是平衡的,我们依然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是,你说对了。可关键是,你去寻找公式的速度已经赶不上人类对自己的生存环境的破坏速度了,人类说不定等不到你把所有的公式找出来了。

那还有办法吗?有。一,找出那些公式,算出人类依照目前的形式还有多少时间会消耗完地球上所有资源,给人类倒计时吧,就算最后没能渡过危机,起码人们可以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二,找到第二、第三~第N颗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过宇宙蝗虫的生活,飞到哪里,破坏到哪里,不过依照目前的科技水平,估计一大半人是离不开地球的了。三,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前,请人类放慢破坏地球的脚步,不惜一切代价的发展、进步,最后迎来的如果是毁灭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活都活不成了,再便利的生活,再奢靡的环境,都不过是幻觉罢了。

我们今时今日得到的便利,是我们的祖先为我们攒下来的积蓄,我们挥霍一空,挥霍的也不是我们的财富,而是我们的子孙后代的生路,所以我们才可以如此潇洒,反正苦头不是我们吃不是嘛?

人是孤独的,寂寞的,在这个宇宙中,如果只有我们人类这么一种高智慧生物的话。我们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我们随时会遇到危险,我们随时会丧命,所以我们饥不择食,所以我们做事不考虑后路,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去认真的了解这个世界,只是因为我们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做一件事——活下去。

生存,这是对所有生物来说的唯一真理。

请敬畏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吧,也许我们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

我不知道该如何将我们面临的危机传达出去,我们太弱小了,以至于有那么多的疾病我们没办法抵抗、治疗;我们太弱小了,地球平均温度提升10℃,也许我们。。就没有我们了;我们太弱小了,即使没有小行星来撞击地球,我们依然对风暴、海啸、地震等等自然灾害无能为力,而要毁灭我们,也许只需要一颗直径几公里的小行星罢了;我们太弱小了,以至于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残忍的杀害自己,我们用左手砍掉右手,只是因为害怕右手会夺取左手的营养;我们太弱小了,以至于我们见不得其他种族生存比我们幸福,我们虐杀它们,把它们当作食物,甚至逼着它们互相残杀,只是为了告诉它们,我们才是地球的主宰,其他的生物都应该收到我们的统治;我们太弱小了,既怕热又怕冷,所以我们需要各种保护,我们穿衣服,我们造房子;我们跑得慢耐力还差,我们游得慢耐力还差,我们不会飞还向往着蓝天,所以我们需要更快耐力更好的工具,所以我们有了地上跑的车,天上飞的机,水里开的船。。

这么看来,我们也不弱小了,我们都改变了地球,改变了本来适应其他多种生物共存的地球,让它成为了专供人类生存的乐园,可当我们发现,我们的野心越来越大却被困在了地球上的时候,我们无所适从了,于是无聊的我们除了想办法出去,便只能自己娱乐自己了,毕竟其他能忍受我们虐待的生物只会越来越少。

而在这样一个尴尬的阶段,上不上下不下的时刻,如果我们花了太久的时间,等到资源彻底跟不上消耗的时候,也许我们。。也就没有我们了吧。

面对如今各种高科技带来的便利,我们应该是无法忍受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机动交通工具的生活的,我们回不去了,即便我们想要倒退,我们也已经找不到倒退的路了。

所以,我们应该尽量缩短这样干耗的时间,我们需要一个真正可行的计划来让我们可以生存的更久。

我们需要第二批“圣人”来指引我们前进,真正的圣人是顺应天道的,我们不需要,我们需要的是能够带领我们生存的“圣人”,他们不是真正的圣人,他们是可以开创未来的“天才”,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天才”计划,或者说是人类菁英计划,我们很多的天才在成长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并且没有给他们优异的条件,甚至于很多时候他们还没成长起来就已经被扼杀了,他们的聪明才智完全得不到发挥,这对他们来说或许不算是什么损失,真正损失的是我们,我们这些占用了他们资源的人,我们消耗了他们的资源,却完全没有让这些资源发挥出本应在天才们手上起到的作用,而且我们损失的不仅是资源,最重要的是时间。

就在学友想着这些天马行空的事情的时候,他到站了。

再次回到天海,不过由于火车是两天两夜,出发的时候天黑了,到站了天也已经黑了,本想直接跑去找可心的,可学友又觉得不先回趟家看看父亲也说不过去,转念一想现在也是晚上了,学友决定还是先回家,明天再去找可心。

这一次的父子相聚比上次可是亲切了许多,钟卫国不仅为学友热了饭,还很开心的告诉学友,小区前面原来的老机械厂还有它边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店都拆了,现在改建成了公园,办公楼也变成了老年人的活动中心,虽然自己还不老,不过有空了去陪老人家下下棋也挺有趣的。

钟学友听着父亲的话,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已经在为自己老了以后有个去处而开心了,可是父亲根本连五十岁都还没到。不过钟学友也不知道可以对自己的父亲说些什么,只是傻傻的笑着。

“哦,对了。你那个从小玩到大的罗什么来着,最近来看过我几回,还给我带了不少烟啊酒的,我既不不抽烟也没喝酒的习惯,你说他送这些给我干什么,到现在还放在那呢,你回头给人送回去。”钟卫国打开学友的房间门,想给学友理理床铺,却看到了那个罗什么送的烟酒,于是又出来跟学友说了这个事情。

“爸,人家叫罗方中,喊你叔叔喊了十好几年了,他送就送吧,给他送回去干嘛,你随便找两个朋友送了不就完了么。”学友无奈的抱怨着父亲的指令。

“哎,送回去,咱们家用不上的东西留着干嘛。还送人,送给谁啊,这么贵的东西,你自己看看他送的什么烟什么酒,每一件都是好几百的东西,就这些估计没两千下不来。要不是他每次来都是放下东西,我转个身他就没影了,我能收下吗?你想想办法给人送回去,他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我没找着,不然早给人送回去了,用得着你啊。”钟卫国对学友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满。

“好好好好好,我想办法给人送回去,啊。您就不要操这个心了。”学友只能答应下来。

“行,你明天就去把这个事情给我办了,啊。别给我打马虎眼。”说着继续去帮学友铺被子去了。

学友想着自己这个发小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联系联系也是好事。

注:①近年来中部很多地方已经盖起了四五层的房子,笔者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因为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建筑,以一户人家来说,五层的建筑使用率应该不会高,更多的房间应该是空的,估计什么原因大家也明白,笔者之前也提到过了大部分中国人已经被城市梦冲昏了,从东部沿海地区看到大规模的拆迁,拆出来的平方越多,就可以获得越多的拆迁款和安置房,可是这样的风暴是不是会吹到中西部地区先不管,即便要吹到中西部的农村应该还是需要非常久的时间的,这里不谈论是非功过的问题。毕竟托造房子的人们的福,倒也拉动了建筑业的发展,让一大批建筑工、砖瓦厂、楼板厂、水泥厂赚了个盆满钵满,随之而来的装修业也有了大量的生意,再继续去推便可以得到,通过一系列的消费拉动了国家的经济增长,并且也提高了民众的生活水平,这些于公于私也都算是好事,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此处要说的是2000年左右的水平,当时应该普遍上来说都是平房或是两层的房子,拆迁大风暴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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