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世上最飘渺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掌握其中的变化,不论这个世上如何,时间,终究会洗涤一切。
就连张惊涯和李燕两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一天的,李峰与侯琳的死,打垮了年仅十七岁,一直以来都跟在兄长身边的李燕,自从李峰的虚影消失后,李燕的泪水就没有停下过,但即使是看着那憔悴了许多,两眼通红的李燕,张惊涯也想不出任何话来安慰她。
丧失至亲的痛,有谁比张惊涯更加清楚,在自己面前闭上眼睛的钟武,是他这辈子也无法忘却的梦魇,更何况李燕在短时间内,丧失了十二个与自己关系如同至亲的人?
悲伤与沉默,是这个山洞之中唯一留下的东西,两人都不愿去打破,张惊涯的年龄太过年轻,他根本就想不出要说什么话来到安慰李燕。
直到,当晚,接近子时的时候,李燕忽然停下了哭泣,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张惊涯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张惊涯。
“燕姐,”张惊涯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小涯——”原本清澈无比,如同灵鸟一般的嗓音此刻变得沙哑无比,李燕轻轻说道,“你,真的可以为他们报仇吗?”
“啊?”张惊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立刻回答道,“会的会的,待我变强,我必定会为李大哥他们报仇雪恨!”
窸窣——
忽然,李燕一下子扑进了张惊涯的怀里,两只玉手紧紧地拉着张惊涯的衣袍,头深深埋进了张惊涯胸口。
“小涯,”李燕带着哭腔,贴着衣袍说着,“我只剩下你了,你一定要活着,我不要报仇了,你也不要报仇了,你不能死——”
“我不会死的,”张惊涯无奈至极,眼前这比自己还大的李燕如同一个小女孩一般,这个时候张惊涯自己也没有想过,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让自己比同龄人成熟许多,“燕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死的,燕姐?”
张惊涯轻轻地看了怀中的李燕,发现她此刻紧紧闭着眼睛,平稳地呼吸着,张惊涯松了一口气,看来哭了那么久,她终于是累得睡着了,这样也好吧。
张惊涯把李燕此刻有些紊乱的秀发抚平,缓缓地把她横抱而起,轻轻地放在了那几天以来他们几人所铺的树叶之上,然后为李燕盖上了一张兽皮,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看着李燕一直紧锁的眉头稍稍送了些许,他才离去。
“很快了吧?”
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张惊涯摸了摸那黑色的盒子,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李燕,他拿着盒子,离开了山洞,在那山坡之顶找了一块巨大岩石上盘坐了下来。
“今晚的月亮,还算明亮。”
很快,便是子时,子时一到,便是他十五岁的生辰,按照张晓天的吩咐,在这一天,打开这个盒子,那么他就会正式走上修炼之路,成就他着不应该平凡的一声。
看着天空之上散落着银色光芒的弯月,张惊涯轻轻闭上了眼睛,月源决缓缓运转,一霎间,天地灵气似乎接到了指令,以张惊涯为中心,周遭瞬间凝成了巨大的灵气漩涡,那看似潮汐一般,无比庞大的天地灵气,没有经过任何提纯,也没有筛选属性,直接就涌入了张惊涯身体之中,被他丹田之中那灵气漩涡一丝不留地完全吸收至净,要是换作他人,就单是没有提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体内兵力紊乱,血液逆流,经脉逆转,即使不是丧失生命,也会兵力报废。
但张惊涯就是可以平安无事地完全吸收,不,不是他,是他体内那怪异无比的漩涡,那灵气漩涡似乎没有止境,多少的灵气,也能完全吸收。
呼——
深吐一口气,张惊涯渐渐张开了眼睛,换做平时,他不会那么快停下,但此时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一直以来平淡无奇,朴素之际的黑色盒子,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变化,其盒身上那金色纹理仿佛有了生命,在那黑色汪洋之中游动,金色光芒在月芒在衬托之下,显得神秘无比,一股晦涩的波动在盒子之上散发开来,看着这个样子的黑色盒子,张惊涯明白,子时已到!
“开!”
张惊涯低喝一声,一掌拍在那盒子之上,原本完全密封的盒子,在张惊涯的手掌接触其上的一霎,金色纹理汇成了一条金线,那盒子在张惊涯愕然的目光之中,沿着那金线,缓缓打开。
嗡——
一股强悍至极的气息从那盒子之中扫出,只是一个呼吸,那气息已经传到了千米之外,如果那气息就这样一直扩散而去,那么整个曜兽之森,都会因此而哄然!
“收——”
一个张惊涯非常熟悉的声音从盒子中传出,这个声音一出,那强悍的气息似乎遇到了天敌,稍稍萎靡了一瞬,然后瞬间收了回来,唦的一声,收回了盒子之中,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盒子中出现,那熟悉的身影一出现,张惊涯两眼瞬间变得通红,那身影看着张惊涯,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
“涯儿,五年不见。”
“爷爷——?”
那盒子之中出现的身影,赫然便是张晓天!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张晓天的身体发着金光,举手投足之间在空气中都会留下一丝虚影,这个张晓天虽然看似与真人相差无几,但其实这是一道兵力凝影而成的张晓天,但比起李峰那虚幻无比,只有手掌大小的凝影相比,眼前这个张晓天不但凝实至极,甚至还散发着比刚才那强悍的气息更加强大的气息,即使战斗,这个张晓天也能一瞬之间,击溃金阶以下的任何强者。
“嘿嘿,”张晓天比起五年前那佝偻身子相比,明显要强壮不少,而且鹤发童颜,脸色红润,曾经那副似乎风中残烛一般的样子,如今如同一位五十岁上下的人,但张惊涯知道,单单是守护萱城,就已经过了五十年了,也就是说,张晓天起码活了上百年岁,“涯儿,你长大不少——嗯?”
张晓天话未说完,张惊涯就哇的一声扎进了他的怀中,面临至亲,这段时间,他所经历过的所有痛苦,毫无保留,全部哭诉给了张晓天。
听完张惊涯的话,张晓天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道,“原来钟武死了,唉,真是没有预料到,涯儿,你可明白,愤怒,是作为强者最惧怕的情绪,不是不可愤怒,而是不可被愤怒控制。
“惊涯明白,可惜,已经太迟。”
“不迟,”张晓天说道,“从今日开始,我便传你三样东西,岳天锤,万炼之书以及功法坤玄决,开启你的修炼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