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秋怡是同许青鲤一同去学堂的。
“既然秋怡在这里要住上一段时间,那便让你同青鲤一同去上学吧。”
许青鲤一想起母亲说的话,就想皱眉。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走进学堂时,李白的眼神一直看向许秋怡,目光执着,就像在看一个稀世珍宝。
许青鲤把目光放在前方的许秋怡身上。
确实,许秋怡的姿色用倾国倾城也可以,而且,她今日着一件淡粉色纱衣,肩处仅用轻纱围住,白润如玉的双肩若隐若现。胸前钩出几丝云彩,裙摆复一层轻雾般的纱罩,裹月白裹胸,腰系一条纯白绫缎,甩袖可见的、凝脂般的肌肤,气若幽兰。皓腕上戴一只和田玉镯,白中透翠,青丝被绕成上挑的圈形,用一支银簪挽住,盘成精致的柳叶簪。美得不像话,连许青鲤都不禁看呆。
相对比自己,许青鲤垂首,自己今日着一件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仅用一根水蓝的绸带束好,玉簪轻挽,宛如淡梅初绽。虽然许青鲤对自己的容貌十分满意,但是如此一对比,自己竟感觉无地自容。
“青鲤,你怎么了?”
一个声音打断许青鲤的思绪,许青鲤缓过神来,发现许秋怡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没……没怎么。”许青鲤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变得开始关心自己的外貌了?
“哦,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许秋怡笑着转过头看书,没过一会,又笑眯眯地看着许青鲤道,“那个台上研墨的小书童是谁啊?”
许青鲤愣住了,为何表姐要问这个?
“他,他是先生的随行书童,叫李白。”许青鲤还是如实回答了。
“哦!李白……”许秋怡喃喃着,回过头去。
难道,表姐,不对,怎么可能……
许青鲤发愣地看着许秋怡和李白,一上午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许青鲤回家时脸色不好,相较之下,许秋怡倒是开心得很。
看着许秋怡那么开心,许青鲤更加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想到这里,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只觉得心里难受。
“青鲤,你知道吗?我好像对那个书童一见钟情了。”这时许秋怡笑着回头对她说。
这次,是确定了。
“是吗?他哪里好啊?”许青鲤尽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被长袖遮住的手却在不住地颤抖。
“在我眼里,他哪里都好。”许秋怡笑着,亲昵地挽起许青鲤的手,“以后还要带我来哦!”
“嗯。”许青鲤勉强地笑笑,点点头。
为什么会难过呢?许青鲤捂住心口,那里传来的丝丝痛感,是真实的。
许秋怡确实对李白动了心,日日思念的都是他,但是李白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许秋怡在许家待了一个月,几乎天天都要和许青鲤一起去学堂,直到许秋怡的母亲来接的那天,她依旧待在学堂,甚至被人五花大绑走时,眼睛都一直望着李白。
后来,许青鲤问她这是为什么呢?
她回信道,“这也许是所谓的痴情吧。”
信上有淡淡的水痕,应该是眼泪。
“痴情是什么。”
“青鲤,你对李白就是痴情。”
“我对他……”
“你知道吗?你从来都喜欢李白,只是你不知道,李白也不知道。
“你可能不知道,你看他的眼神,就像我看他一样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和他道明过心意,只是他说已经有意中人了。
“我觉得是你,青鲤。”
许秋怡的信如是说。
许青鲤看了愣住了,李白,喜欢的,是自己,吗?
两个人的相互传信在冬天的到来戛然而止。
原因是,许秋怡上吊自杀了。
许青鲤听闻这个消息,只穿了件长衫就哭着跑出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李白看着门口站着快要冻成雪人的许青鲤皱眉问。
“小白……”许青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却先流了出来。
李白还是不忍心看她这样,一把抱住她,往屋里走。
屋子很小,很简陋,去出乎意外的暖和。
李白怕她冻感冒了,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去烧水。
等他捧着一碗热水回来时,却发现许青鲤已经睡着了,只是眉毛总是轻轻皱起。
李白看见了,伸手,轻轻抚平。
等许青鲤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李白坐在凳子上睡着了,他就这样守着许青鲤,守了一宿。
许青鲤突然哭了起来,把李白惊醒,他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子又不知为何哭了起来,挑挑眉,心想,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许青鲤看见李白醒了,哽咽的说,“我表姐没了。”
谁知这厮却压根没记住许秋怡这个人,只记得好像是有个女子曾对他表明过心意,不过被他拒绝了。
“她叫许秋怡,是我表姐。”许青鲤垂眼,眼眸里是无尽的哀伤,“这也怪我,如果我长点本事,能帮她找到个藏身的地方,她就不会被带走了,她也不会因为想不开而自杀了。”
说着,一边哭了出来。
李白却道,“那她的死想必与我也有关系了。”
“啊?”许青鲤惊异地抬起头。
“你说她是因为没有藏身之所而死,而且还喜欢上我,并因此不愿意离开了,那这样说便是怪我让她喜欢上我了。”
顿了顿又道,“如果她没喜欢上我,她便不会留在这里。这样的话,我岂不是杀人犯了?”
许青鲤愣住了,他这样说,却也是对的,她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别想那么多,她只是找到自己的归宿了。”李白摸摸她的头发,“你家里人肯定在找你,你快些回家吧。”
许青鲤平静下来,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嗯。”李白看着许青鲤笑了笑,随即关上门。
许青鲤看着李白将门关上,吐吐舌头,转身向许府走去。
果然,一日没见许青鲤,许府上下都闹翻了天,许母更是一下急出病来。
看见许青鲤好端端地站在许母面前,许母高兴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搂住许青鲤,“心肝儿,肉啊”地大叫起来。
许青鲤连忙抱住许母,轻声安慰道,“娘亲,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啊,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
“我,只是觉得表姐去得太过突然,接受不了。”许青鲤垂首。
许母一听她这样说,微微皱了皱秀眉,“这是你表姐的命。”
许青鲤听自家娘亲这样说,心中一动。
命吗?
那我的命会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