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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谁的江山

暗影卫的武技来自陈子凌,而神氏却并没有将自家仙界武技教给对他们而言如同蝼蚁般的凡人。

秦风作为暗影卫中的佼佼者,在这场战争里表现的极为亮眼,和一众修炼者如同虎入狼群般,让基本都是初学者的近卫军在经过了刚开始的辉煌后便遭到了毁灭般的打击,不比陆地,在江面上能够回旋的余地很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针尖对麦芒的场面很快发生,对面毫不犹豫的出动了神剑侍卫,这支精兵对上暗影卫可以说不相上下,一个武技高强,一个境界更胜一筹。秦风感觉到了压力,自己一方没有对方真气雄厚,长久战斗下去,必定会输,他大吼一声,和身边的人一起冲入对方阵势中,想搅乱阵型。

战斗持续了两天,几乎所有的人都麻木了,这是秦风最后看到的场面,他没有死,而是力乏后被活捉。

听说最后林夕国还是输了,成功度过苍蓝江的敌人也机会失去了战斗力,在江边扎营等待援军,而梦辰也把最后一支东海岸大军派上了战场,之后的战斗将彻底在林夕国的土地上展开。

。。。。。。

入狱后的秦风发现,被捕的大部分都是暗影卫,并且每天都有人被提审,这让他疑惑不已。

直到轮到他的时候,他才明白,对方想要得到夏佑的消息,然而暗影卫的忠诚超乎了他们的想像,没有人松口,回答惊人的一致,“不知道。”当然事实上里面真正知道消息的也就秦风一人,当时也是自己觉得实力高强想要帮到陈子凌才请命而来,其余人都留在了焚川。

“大人,您经历过绝望吗?”说到这里的秦风突然抬头看着夏佑问道,那双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没有一丝光芒,好像死鱼眼般。

夏佑没有回答,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太突然,还在大脑里消化,只是看着眼前还一直跪着的秦风,心中突然莫名的难受。

没有得到夏佑的答复,他重新低下头开始说了起来。狱卒们拿他们这群高手用尽刑罚却没有一点收获,他们不怕酷刑更不怕死,最后梦廷来了。

他没有问任何话,而是将毫无武装的所有暗影卫关到了一起,整整一千多人。他们每天只能吃到一顿饭,而这顿饭只够一半人吃,并且日落前都会有一个人被拖出去当着他们的面乱棍打到死。梦廷踩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告诉所有人,什么时候谁愿意说出消息,什么时候就会停止。

秦风在这样的日子里整整度过了一年多,他看到身边的人为了食物大打出手,为了活下来苦苦哀求对方,人也一天天减少,什么尊严和骄傲都被抛弃了。他心里想,如果不是自己才刚刚回到大陆,认识自己的人很少,早就被出卖了吧。

战争是在他被捕的第二年结束,除了焚川方向没有沦陷,霜叶占领了所有土地。也是运气好,在小雨听闻战败的时刻打算放弃焚川回援,然而大军刚至炎池,就得到消息说无数蛮狄聚集在焚河边,这成了他越不过去的天堑,甚至连战胜的霜叶也没有越过来,蛮狄放出的消息据说是当初神韵陛下承诺他们翻过大山的地盘就是他们的,他们不允许别人踏足哪怕是帮助,至于焚川的小雨军队,他们坚持自己能够解决。

而秦风这批俘虏此时已经只剩下了两百多人,他们被押往了曾经的林夕皇城。

一路上,到处都是入秋厚荒凉,人烟稀少,很多远处目所能及的村落还燃着火,冒着烟,谁能想到拥有亿万人口的大陆会如此萧条,即使作为胜利者的霜叶在无数大战之后也已经捉襟见肘,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往焚川甚至是管理这片庞大的土地。

从苍蓝江到林夕城,秦风感觉自己踏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流民和暴乱无处不在,路边偶尔有野狗和秃鹰正争抢着面目全非的尸体,所有或者的人脸上都写着哀伤,连押送他们的士兵也放下了胜利者的姿态。

谁也不知道这一切值不值得,在这个世界,他们只是服从命令的普通人,也许一场战争只是强权者一时兴起的产物。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帝皇,甚至会成为无上仙人的存在,普通人只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草芥,连棋子都算不上……

然而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秦风以为自己经历了足够的绝望了,早就心如死水,只是到达林夕皇城,他的心彻底碎了。

千百年来如守护神一般的神树已经看不到一片树叶,还能看到的只是无数遒劲的枝干,在黄昏下显得分外狰狞刺眼,隐约还可见许多不曾为世人所知的建筑在其上,却已经破败不堪。

进入皇城后,除了被抢砸的店铺和正在往外拖着民女的士兵,全都大门紧闭,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树叶,没入膝盖,曾经信仰般存在的神树,哪怕一片树叶对于凡人而言都被当做宝贝,现在却在地上慢慢泛黄,偶尔还穿插着残枝,秋风掠过,树叶纷飞下,偶尔会露出被掩埋的尸体。

他们一路来到了皇宫前的广场,被一字排开跪倒。曾经鲜衣华服,仗剑潇洒的暗影卫全都低着头,衣衫褴褛,甚至都看不清脸上的面容。

“抬起头来!”一道冷漠的声音传到了他们耳里,他们疲惫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似乎抬头已经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当秦风抬起头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前方百米外的梦廷,在他的身后,一张奢华到夸张的龙椅上正坐着一个人,显然那是大名鼎鼎的霜叶皇帝神韵,只不过相比于梦廷的跋扈,他毫无表情的闭着眼。好像这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之后是和自己交过手的神剑侍卫,只是此刻威风凌凌的站着,人数却也没有多少了。

梦廷一身盔甲纤尘不染,微微扬起的头颅,眼神却轻蔑地看着他们,缓缓走了过来。

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一个护卫时,皇城大乱,自己跟着陈子凌追杀梦廷,那时的狼狈和现在对比起来真是天大的讽刺,秦风想起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梦廷看着面前跪着的俘虏,肮脏的面容,破旧的衣衫,偶尔被风刮起凌乱的头发,不由轻笑出声:“三年前,你们满大山的追杀我,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全部带上来!”

随着他的声音,秦风看到了让人绝望的一幕,韩晨、王武、陈子凌、徐明海等十多人都带着镣铐被押到了他们面前,他知道国家真的完了,所有的国家支柱几乎都在这里。

梦廷走到陈子凌的面前,用剑鞘抬起他的下巴,两人对视着,他的眼睛满是讥讽,“我梦廷从来不相信命,当年梦阳为了皇位弑父,他死了。而梦辰有你们又如何?这就是你们所有人的下场!”说着,他转身长剑直指神韵身后的皇宫大门。

随着他的剑望去,暗影卫面前的十多人全都跪了下去,秦风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晰,高大的宫门上,梦辰的尸体正吊在那里,夕阳下那轻微的摆动显得那么孤独。

“陛下……”跪着的人都哭出声来。

陈子凌大吼道:“梦廷,你连自己的亲弟弟不放过,你还是人吗?”他的眼里则满是泪水,一直坚毅的脸上也爬满哀伤。

“亲弟弟?”梦廷好像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当初所受的欺负,这些都是所谓的亲哥哥亲弟弟赐予的,“我的眼里只有两种人,敌人和下人。他就是作为敌人的结果。”边说边走到陈子凌身边,剑鞘狠狠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正跪着的陈子凌尽管吃痛,腰杆却还是笔直,紧咬的牙齿发出细微的声音,眼睛直直地盯着梦廷,眼神似乎能喷出火来。

“不想死就告诉我夏佑在哪里。”

一阵微风掠过,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陈子凌深色复杂,他不知道梦廷跟老师到底什么仇,竟然还想抓他,难道这天下都已经是他们的,还不够吗。

梦廷没有等到回答,转身走回了神韵旁边,命令道:“既然不想说,陈子凌,就从你开始吧,来人,给我吊上去!”

两名卫兵随后押着他往皇宫大门而去,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只是狠狠盯着梦廷。

“哈哈哈…告诉你们,如果不说,每天吊死一人,死完为止!”梦廷最终回避了他的眼神,反而看向前面的人说道。

“放了他,我说!”一道声音突然传来,只是很是虚弱。

梦廷锐利的眼睛很快锁定了说话的人,抬手失意卫兵停下来,他走到了秦风面前。

“你知道?”

秦风好像看到了希望,立刻说道:“你放了他,我就告诉你,我是夏大人的贴身护卫,是我护送他远行的。”

“来人,除了他,都给我待下去看管好。”

“秦风,你不许说!你会害了老师的!”陈子凌挣扎起来,想要去阻止秦风,然后梦廷只是稍稍示意,他就被敲晕了过去。

陈大人,对不起了!秦风心里默念着,不顾身边袍泽吃人的眼神,低着头说道:“云海大陆!”

“你很好,我要你给我把他带回来,你觉得要多久?”梦廷很高兴,这是自己最后的任务,做完就能够高枕无忧的当这个皇帝。

“两个月。但大人不一定回来!大人已经决定在那里定居。”

“他知道一切肯定会回来不是吗?呵呵…”

。。。。。。

大山深处,一场秋后的雨带着凉意,一座刚被整理干净的孤坟,一个身着素雅白衣甚至连头发都是白色的女子举着一把红伞,雨水顺着伞不断滑落,女子优雅的声音轻轻响起:“神律公子,他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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