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振有公司长达的两个小时的会议,我和许佳收拾好文件回公司,在大堂时,小聂背着公事包和一位男同事往外走,我叫住了他:“小聂,出差呢?”
“对,去龙华。”
“就你们两个?没车送你们吗?”
“没有,公司的车都派完了,我们只能坐公车去。”
“哦,下午我没什么事情,我送你们去吧。”手中的文件全给许佳,对她笑了笑。“反正许佳自己有车,是吧!”
“是啊!”许佳接过文件,先行离开。
“真的不用了。”小聂推迟着。
我头往门一偏,意示跟随我来,小聂和他的同事也跟上。
两个小时后,到达小聂所来的工厂,这是一家生产门的各种门的工厂,振有公司是一家房地产公司,所用的门大多都在这个工厂里制作,关于他们工作上的情况我并没有多问,知道的也少知又少,只在广告上接触时了解一点点,而今天我只是一个司机,只准备跟在他们身后走马观花。
车间专业的生产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而是车间里迎接小聂他们的生产主管让我目定人呆。
三年不见,黑亮密绸的头发已被一条条的银丝取代了大部份,眉头皱的很深,周围的细纹越来越清楚可见,胡须也部布满半张脸,那样沧桑和疲惫,在也找到三年前意气风发的影子。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变得如此的落魄?
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心酸的疼痛立在原地,直到小聂的叫声打破局面。
“姐,发什么呆呢?走吧!”小聂说。
“你们先走吧,我遇到熟人了。”我的目光依然停在他,我父亲身上。
“那我们在外面等你。”小聂跟着工作人员一起离开。
“这些年过得好吗?”我是明知故问。此时的他,还能过得好吗?
“还行,你们呢?”父亲的声音特别的沉重。
“您什么时候下班?”
“五点半。”
“我等您下班,你先工作吧!”
“好的。”
离开车间,小聂的事情也结束,我拿出车钥匙给小聂,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跟他好久没见,得好好的聊聊,我自己回去。”
小聂因工作在身,接下车钥匙,开车离开,我在前台等到父亲下班,他本想带我去饭店吃饭,我要求去他的住房。
住房是两室一厅,家里有一个保母和一个跟小雨同样大小的女孩,却少了女主角,小女孩看我的眼神带有很浓的敌意,一直由保母抱着,我进屋父亲让保母抱着她进了卧房,直到门关上为止,她的视线一直都停在我身上。
“那女孩是?”我问,第一眼看到她时,我知道她是爸爸和张莲所生的女儿,但我,还是问了。
“你妹妹。”
“她呢?”我口中所说的“她”指的是张莲。
许入的沉默后,父亲才开口,“走了。”
“走了?”
“是的,在她生下小悔的半个月后,拿走我所有的钱,独自跑了。”
啊?
竞是这个结果?
原来父亲的所作所为也让张莲心悸有余并铭记于心,当张莲生下女孩时,也知道她会走上跟妈妈同样的路,而她,不想重蹈覆辙,在悲剧还没有发生时,她跟父亲学习,拿走父亲所有的钱财跑了,真是名师出高徒,青出于蓝胜于蓝。此时的父亲尝到了当日种下的因得到了今时的果。
她,我妹妹,那个女孩,并没有遭到父亲的狠心抛弃,也算是幸福。
“她给我留下一千块钱,我拿着这些钱回到深圳,在龙华找到现在这份工作,因为要照顾孩子,我请又请了保母,日子还算不错。”父亲尽量把事情说的简单。
在前台等他下班时,问过前台,得知他现在的工资只月三千多,前台小姐还告诉我,在龙华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需要一千多的房租费,请一个保母的工资也有一千多,其余的钱都作生活费,可以说,父亲几乎处于月月光家族成员。
虽说父亲现在是咎由自取,我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捏住,疼痛不止。
听父亲简单的说完状况后,长时间内我处于沉默中,这比嘲笑,讥讽,责骂,奚落他更让他难受,我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信用卡,里面应该有三、四十万,放在茶几上,说:“这卡里还有点钱,你拿着用吧。”
我这么做在无形中在父亲脸上狠狠掴巴掌,这并不是我的用意,是心疼,希望他能过的好些,即使他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后,我还是忍不住去关心,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原因吧!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在第一次找到父亲,放弃劝他回家的念头熄灭,离开时在门口对张莲肚子的诅咒,是那么的恶毒,现在诅咒灵验,我应该高兴,而不是整颗心都纠缠得疼痛不已。眼泪也听从我的心,真实的表露情感。
“不用了,我现在生活很宽裕,并不缺钱,还是自己留着用吧,你能原谅我,我已经很满员了。”父亲愧疚的拒绝道。
“留着吧,就当是给……”妹妹这两个字我始终没有说出口,最后,用一个她来代替,“她的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姐姐这两个字也没法说出口,亲情是让我无法割舍,但犯下的错误也是让我无法原谅,也法接纳。
我的坚持更让父亲无地自容,愧疚到用哭泣来宣泄。
我无法在呆下去,起身逃开,留下一句:“太晚了,我回家了。”
“我送你。”父亲拿起茶几上的信用卡,跟上来,我拒绝道:“不用了,我走了。”
说完,并带上门,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出租房。
跑出小区,在公交站台上坐上了回市里的公交车,视线一直停上车窗外。
转了几次车,终于回到家中。
沙发上,小蕾正躺在小聂的怀里一起看电视,陈彦抱着小雨哄她入睡,母亲给我热了饭菜,吃完饭,端着碗筷在厨房清洗,母亲抢过我手中的碗筷,用手臂推我,说:“我来吧,你出去看电视。”
我退了两步,靠在旁边,母亲接手洗着碗筷,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我犹豫着是否告诉她,我见着父亲的事情,妈却先开口问我:“听小聂说,你在龙华遇到熟人了?什么熟人?怎么回来的么晚,脸色也这么差?”
“是爸爸。”
母亲的身体瞬间僵硬,只是一会,又恢复,继续持续洗碗的动作,问:“他,好吗?”
如实的诉说了父亲的事情,妈听完只长叹一声,没有在问父亲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