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
我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东华酒店,酒店门口被紫玫瑰、百合,搭起一个心型的花框,摆在门口,门口还贴着:杨忠、柳玲,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
酒店内全是紫玫瑰、百合占满了整个大堂,椅子,桌子,大堂的柱子上,都被这些优雅、高贵和宁静花朵围绕着。整个大堂内流露着幸福,温馨,浪漫的气息,我能感觉的出,在这里筹办结婚纪念日的人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三十周年,珍珠婚,一段感能维持三十周年,是每一对夫妻都很羡慕的事情。
“我告诉你,你马上去找一个会弹钢琴的人过来?”一个怒气十足的声音换回了我的思绪。他是一个中年人,我猜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但我认识他,赵总跟我提过,他是这家酒店的董事长余总。他旁边站着一个卑躬屈膝的男人,那男人有点胖,跟他说话很敬怕,他说:“老总,那个钢琴手是您绝定的,现在,只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了,我无法找到钢琴手。”胖男人把“您”说的特别的重。
“所以,我才要你马上去找,那个钢琴手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他半个小时内赶不过来,杨总他要求这个晚宴的开始一定要有人弹着《恋人协奏曲》,你知道吗?。”
“是,是,是,那个钢琴手您是怎样找到的?”
“是杨总老婆,也是这个晚宴的女主角跟我要求和推荐的。”
“那怎么会这样?我对钢琴是一窍不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个钢琴手,我未必能找到。”
“你现在用跟我说的时间,完全可以去网上找一大群人了。”
《恋人协奏曲》?那是韦瓦第著名的作品,这首曲子我会弹,好吧!我帮你们一次吧,我走到钢琴前面,打开,弹奏起来,我的钢琴声同时引起了余总和胖男人的注意,他们同时回头看着我,我微笑着看着他们,手继续弹奏着,他们同时走过来,余总没有出声,开口的是胖男人,他问我:“小姐,你会弹钢琴是吗?”
“是的。”我收起双手,盖上盖子,起身,看着胖男人和余总,又说:“看到这里有钢琴,忍不住想弹一下,没关系吧?”
“没关系,那能否请你帮我们酒店一个忙呢?你在这里今晚的开销我们酒店免费。”胖男人笑开了,是啊,在短短二十分钟一个钢琴手自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能不高兴吗?
我笑而不答,一直看着余总的反应,胖男人顺着我的视线看向余总,会意的说:“当然,我们余总也是这样的意思。”
“可是,我六点钟还在贵酒店里有一个约会?恐怕?”我故做推脱。
“啊?那你是个什么约会呢?”胖男人问?
“六点,我们公司在这里有一个聚会,我得参加。”我把合同改成了聚会。
“是日红公司赵总的聚会吗?”余总终于开口了。
“是的。”
“哦,我跟赵总很熟的,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跟他说一声,他会答应的。”
“那没问题了!”我答应了。让一个小兵欠你的情和一个将军或是皇帝欠你的情区别是可想而知的。
“谢谢你,小妹妹。”余总微笑着说,转身对胖男人说:“去准备一套晚礼服给这个位小妹妹穿上。”
“好的,余总。”胖男人答道。
“嗯。”余总回身,又问我:“小妹妹,我忘了问你的名字,很抱歉!”
“我叫后雅。”
“后雅,好名字。”说完,余总就离开了,胖男人带我去了职员换衣间,换上了他为我准备的晚礼服,一件低胸又露背的黑色晚礼服,很巧,今天我戴上了南宫越送我的那条“Gluck”的项链,让我的胸前不显的单调,也知道胖男人叫李乔,是大堂经理。
六点钟时,我坐在钢琴前弹奏着《恋人协奏曲》,结婚纪念日的晚宴也开始了,杨忠跟柳玲在一大段爱的宣誓后,相互亲吻,开始晚宴了一支舞,我把钢琴曲换成了克莱德曼的《爱的誓言》。
第一支舞结束后,他们开始动餐,我又换成了《恋人协奏曲》,不知道弹了多少遍后,我旁边突然坐下一个穿黑色礼服的男人,我侧脸一看,天哪!他总是让惊讶不断。
李哲?居然是李哲,我的双手失去了知觉,李哲顺手接下我的曲子弹出了比我更美妙的音乐。
他?李哲?也会弹钢琴?是啊?就像我刚才说的:他总是让惊讶不断。
“我以为今晚的晚宴会因我的迟到而无法开始,看来,你帮我解决了我的担忧,真是谢谢你!美丽而又失神的小雅小姐。”李哲轻笑着。
我回过神来,我问:“今晚那个迟到的钢琴手是你?”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李哲不答反问我,他笑。
“是的。”我点头,李哲退出了右手,意识要我的右手替代他的右手,我答应了,我们双人钢琴开始演奏。
“我们换一曲?”李哲问。
“好啊!换什么?”我问。
“马克西姆的《秋日私语》,你会吗?”
“会啊!”
……
最后,李哲一人单独弹奏了一曲《恋人协奏曲》,为结束曲。
晚宴结束后,我给赵总电话,问一些合同的事情和解释今晚没去参加的原因,赵总笑呵呵的说,没有,余总都跟我说了,你今晚就直接回家,明天直接上班就成了。
挂断电话后,我接爱了李哲的要请,他带我去了一家很地道的湘菜馆里吃饭,点了一桌了美味,我毫不客气吃着。
“你是广东人吧?你不怕辣吗?”李哲问。
“谁说广东人就一定得怕辣的?”我嘴里含着菜说的不清不楚。
“那也是。”
“你不是湖南人吧?”
“不是,只是我偏爱湘菜。”然后学着我的语气反问我:“谁说喜欢吃湘菜就得是湖南人?”
“那也是。”我也模仿他的回答,我们都笑了。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很有缘?”
我想了想他刚才说的话,才说:“是吗?”
“呵……”李哲笑了,喝了一整杯啤酒,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我急忙说:“你别喝太多,不然,今晚,我得扛你回家,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劲扛你。”
“那你就把我丢在马路上不管我就成了。”
“不太好吧,我也不是这么没心肠的人。”
“那我就不喝了。”
“呵……”我笑了笑,问出了我今晚一直问的疑问:“今晚那女主角不会跟你……”有什么暧昧的关系吗?辟如:你也是她的情人?后面的我在心里问他。
“你猜猜?”
我故作思考,然后笑着说:“有三个可能。”
“那三种?”
“第一种,她也跟你之前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一样,你是他的情人。”他微笑,我接着说:“第二种,就像《冲上云宵》里所演的那样,他是你母亲,在她怀你的时候,跟他的老公,你的父亲离婚,在离婚后才发现有了你,她是一个很自力的女人,所以,把你生下,然后,以弟弟的身份带着,然后,在嫁给了现在杨忠,而你就成了名义上的小舅子。不过也不对,她姓柳,你姓李?你也不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你跟他们的关系也不怎么熟?那就是第三种,你真是柳玲请来的钢琴手。”
“你很聪明。”
“啊?真的?你是柳玲请来的钢琴手?”
“是的,柳老师是我的钢琴启蒙老师。”李哲又喝了杯啤酒,又满上,接着说:“他跟杨先生是因为《恋人协奏曲》相遇的,然后他们相爱,然后结婚,很幸福。”
“是的。”我有感而发。
“柳老师希望我不要放弃钢琴,所以,她今晚特别要请我为他们的爱情演奏。希望我能重拾钢琴,重拾我的梦想。”
“你的梦想,是做一名钢琴家吗?”
“是的。”
“很好啊!为什么要放弃呢?在钢琴上的音乐天赋非常好,放弃了很可惜的。”
“你在钢琴上的音乐天赋也非常好,为什么你也放弃呢?”
“跟你比起来,我就像一个初学者。”
“那是你没有在这方面用功。”
“就算用功了又能怎样呢?我在起跑点上就慢了,无论我在道路如何努力的追赶,也追不上了。”
“你又没试过,你就知道不能吗?”
“你就知道我没有努力过吗?”我很激动的反问他。
“你有吗?”
“当然,我有,在市少儿钢琴比赛中获奖时,我抱着奖章回家,让家人跟我一起开心时,我爸说:孩子,你并不是第一,玩玩就好,别太认真。”
“所以,你就放弃了?”
“我没有,在初中时,市钢琴比赛中我获奖时,我爸说:不错,孩子,你要记住,你并不是第一,注定不是他们的焦点。大学时,北京钢琴比赛时,我只获得第四名时,我爸说:孩子,你的能力是不错,但永远不能成为最亮点,而我,要的是一个能养活我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只会弹琴的女儿。”
“所以,你就放弃了?”
我点头,在爸跟我说:要的是一个能养活我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只会弹琴的女儿。这句话时,我整整哭了一个星期,一星期后,我还是放弃了钢琴。我最终还是在乎爸的认可。
“那你为什么放弃了钢琴呢?”我问他。
“我放弃没有什么其它的原因,是因为我太懒了,我不用拼命的弹琴,也可以让我这辈子衣食无忧,我何乐而不为呢?”他虽笑着这么说,但是,我却听到他的另一种说法,因为,他的脸蛋太美了,别人注意他的脸蛋远远超过他的音乐,所以,他灰心了,所以,他选择了世人共同的眼光,让他们永远注意他的脸蛋,而忘记他的音乐,忘记他的天赋,相信他也是经过一段漫长的挣扎后,也跟我一样,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微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和安慰自己,我们热爱着钢琴,但我们最后都选择放弃,但,我们还是很爱很爱钢琴。
李哲举酒杯,对我说:“让我们为放弃钢琴而干杯。”
我迟迟没有举杯,他一直看着我,我觉得放弃钢琴并不是一件让人去庆祝的事情,我们都不舍得放弃,他问我:“你不想放弃是吗?”
“你不也是一样吗?”
“你总喜欢把问题绕到我身上来。”
“你总喜欢从我这里找到原因?”我回了他一句,语气很烦躁。
李哲又笑了,喝尽酒杯中的酒,在倒酒时,发现酒瓶已空,目光就落在我前面的酒杯的酒,我递给了他,他又喝尽了,我说:“如果你真醉了,我会把你丢在在马路上不管你的。”
“你舍得丢下一个如此美丽的男人吗?”他声音很怪腔怪调的,把我逗笑了。
我说:“我当然会的,所以,你最好别醉。”
“如果我醉了,你把我送回家,然后霸占那个家,不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吗?你不是很想要回你的家吗?”
“是个好主意。”我说,结果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