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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于矿国

小凡三人生活的小城名叫矿城,依着大山而建,城前一片柳树林,城后是广袤的深绿山群。

奇山山脉延绵千里,群山中云雾缭绕、数不清的高峰气势磅礴。矿城靠着的这座山是奇山北段的一个支线山脉,说起来也算是风景秀美的名山大川。

奇山山脉支脉众多,这座山也只是众多支脉其中之一而已。然而小城能依此山而建,此山必然有不同于他山之处。

这说起来要归功于大自然的造物神奇,因为此山有矿,而且金矿、铜矿、黑铁矿等尤其富饶。

这里原本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茫茫山林,随着矿山被一点点发掘,山脚这片开阔地人气也是越聚越旺。人多了,自然吃喝拉撒都是买卖,做小贩生意的多了,慢慢的成了一座小山村。

有了常住民,渐渐成了一座小城。

话说小凡三人,玩了一下午天快黑时才想起要回家,那把铁剑自然是被小凡又藏回了柳树林的石头堆里,而手里的白杆儿早就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今天隆君是最开心的,因为他今天狠狠地“打了”猫妖,心里对猫妖的恐惧一下子消失了,走起路来腰板都特别的直。

三人在路边嘻嘻哈哈的走着,旁边晃晃悠悠走过几个穿着制服的大人,脸色疲惫,边走边喘着大气聊天。

“老李啊,我听说奇城的使者又来了,还是个大人物,看来这次城主大人躲也躲不开了,哎!这可如何是好?”

“老王啊,不瞒你说,去年我和孩儿他妈出了趟远门,去过奇城一次。我滴乖,人家那城,太大了!咱们矿城一比那真跟荒郊野外一个样。”

“老李啊,你说咱们真要是和他们对着干,恐怕没有好下场吧!但是也没有这样不讲理的对不?我可听说他们想让咱们矿城当小弟呢,那以后咱们岂不都成了人家奇城老爷的小马仔?我猜这会儿城主大人也愁坏了!”

“哎老王,我听说几十年前奇城几个城主可不是一块的,他们各干各的,还经常互相打。后来几个老大莫名其妙不打了,聚一块喝了场结拜酒,竟然成了兄弟,你说有意思不?”

“老李,你懂个屁,现在都啥年代了,早不兴单打独斗!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也不看看,人家几个老大自从联合之后,奇山南域这片大陆还有谁敢在他们面前说个‘不’字?这才是干大事!”

“老王啊,你说为啥当初咱们矿城没加入他们呢,不然咱们现在也是老大哥了,我去奇城逛逛也可以昂头挺胸,哈哈!”

“老李,你说咱俩整天操心天下大事,城主是不是快下岗了?算了算了不说了,干了一天活,咱还是回去洗洗澡老婆孩子热炕头吧!大事让城主大人们去操心好了。”

看着那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的身影,小凡默默的低下了头。这两人应该是刚从矿上下班回来的矿工,现在矿上、城里,人人都在议论奇城使者的事情。小凡的爸爸是城主大人的护卫,为人机警,是城主的得力帮手。小凡在家里没少听爸妈说了这些事,自然知道现在矿城处于一种什么态势下。

不过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孩,小凡刚想起这个心事,就听得旁边的隆君大喊了起来。

“三叔!三叔!”

隆君的叫声打断了小凡的思绪,打眼一看,原来是隆君的三叔从矿上下班回来了,正好路过这里,和隆君碰了个照面。

“呦,隆君,今天没去上课啊?怎么跑这里来了?”

“没,三叔,今天下午不上课,就一上午的课。三叔你下班啦?”

隆君的三叔是个瘦高个,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满是笑容,却不像其他矿工一般疲累。三叔擦擦脸上的汗,看了看隆君身边的小凡和小兔子,不满的说道:

“你小子,出来玩也不带着你两个弟弟,你这个哥哥当的不合格呦!看我回去不给你爹打报告,让你爹晚上揍你屁股!”

谁知道隆君根本不怕,嘻嘻哈哈的拉着三叔的大手说道:“三叔才不会,每次阿爹要打我屁股三叔都会给我讲情,哪舍得告我状。走,三叔咱们回家吃饭去。”隆君和小凡、小兔子打了个招呼,拉着三叔的大手回家了。

眼看天快黑了,夕阳已经隐在城头后面,只把西面的天空映的一片血红。几只说不上名字的雀鸟扑棱棱从城头飞过,消失在城外树林里,大概也是归巢了。

话说隆君的老爹兄弟三个,都是矿上的工人。老三仗着会点武艺,在矿城也算是个略有名气的人物,兼着矿区的保安副队长,也是城主释天大人的手下护卫队员。

小时候隆君总是缠着老爹给他讲故事,老爹嘴笨不会讲,就讲他小时候的事。据隆君老爹讲,他们纪家祖籍在很遥远的地方,后来因为仇家追杀,隆君的奶奶不得已千里迢迢领着三个尚在幼年的儿子费尽千辛万苦逃难逃到了这偏僻的矿城,落地生了根。

隆君奶奶待到三个儿子都长大成人了,在矿城成家立业之后,才放心只身回了那遥远的北方,去寻找隆君的爷爷,一晃这么多年也杳无音讯。

有一次,隆君问他老爹:“阿爹,为啥三叔能给城主大人当护卫,好帅气的,三叔干活少还工资高,你看你和二叔就只能挖矿……”

老爹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还不是因为练武嘛。你爹和二叔都不是那块料,三脚猫的功夫勉强也就能强身健体。你三叔手脚勤快,又能吃苦,武功练的又好,自然被城主看重啦!”

隆君又问:“是城主大人亲自教你们练武吗?”

“城主大人哪有那个闲工夫,是你奶奶。小时候你奶奶还没走,天天教我们仨练武。可惜我和你二叔都愚笨的很,你奶奶费了好大劲也没把我和你二叔教会。你三叔多少还学了点皮毛,比我和老二强一些。后来你奶奶也就放弃了,干脆不教,只是离开前留下一本秘籍让我们自己练。那秘籍都写的啥啊,什么穴位什么脉络的,谁能看的懂哦!练功的事也就耽误下了。”

隆君眉头一皱,哼哧道:“阿爹你要是有点恒心,早练好武功,现在也能教教我了!我要是会武功我去上学谁也不敢欺负我!”

老爹摸摸隆君脑袋,慈爱的说道:“隆君,你要学会自强,要保护两个弟弟。如果在学校有人欺负你和你弟弟,你就算不会武功也不能害怕!因为你是男子汉,懂不懂?”

隆君烦烦的推开老爹的大手,嘟囔着去找大凯玩了……

在小小的矿城,纪家兄弟三家紧挨着住,平时没事就串个门推推牌九,白天上班也是结伴而行,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隆君回家吃过饭,正吵着要出去抓蜻蜓时,二叔和三叔都过来了。也真是巧了,三个兄弟各自成家后一家生了一个男娃,别人都说老纪家命真好,家家都有传宗接代的种。

隆君老爹一看二弟三弟都来了,知道又是说城里的事,对着隆君挥了挥手:“隆君,去,带着你两个弟弟去院子里玩儿去,我和你二叔三叔有事商量。”

“知道啦!”隆君一边应着,一边回头招呼两个弟弟,“大凯,也不,走,哥带你们去外面耍!”

隆君也多少了解点情况,最近几天城里人都在悄悄议论什么,二叔和三叔也是晚上没事就来家里找爹爹,好像商量什么事情。不过这些不是他这个年龄该考虑的事情,接过娘洗好的几个毛桃子,隆君分给两个弟弟一人一个,带着他俩出去了。

二叔家的弟弟叫纪凯,从小就长得虎头虎脑,性格也大大咧咧,天天傻笑,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大凯虽然比纪隆君小一岁,个子却高出隆君一头,浑身都是肉,不知道的还以为纪凯是哥哥,隆君是弟弟。

三叔家的弟弟叫纪也不,个头矮身子也单薄,跟着两个哥哥后面像个跟屁虫。也不脸色偏苍白,话也不多,经常沉默不语,相比活泼过头的大凯,简直没什么存在感。

三个小兄弟边啃桃子边在院子里溜达,院子里有棵横放着的大树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树枝早被砍掉做了柴火,只剩树干倒在那里。从小隆君和两个弟弟就在树干上爬上爬下的,树皮都磨亮了。

纪凯看了看走进内堂的几个大人,屁股往树干中间挪了挪,拍拍身旁,示意隆君过来坐着。大凯扔掉手里的桃核,悄悄的对隆君说道:

“哥,是不是要打仗了?我前天偷偷听我爹说,奇城的大老爷让咱们纳贡,好像城主大人不太情愿,你说会不会打起来啊?”

“打你个大头鬼啊!你当是在书院,一言不合说打就打?大凯不说这个,我告诉你个好玩儿的事!今天我和小凡、小兔子去了城门口的小树林里,端了两只猫妖的老窝!哎呀妈呀别提多刺激了!我还打了那猫妖一棍子,吓得那个猫妖一溜烟跑了!哈哈!”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一说起来玩,大凯和也不都来了兴致。隆君仿佛忘了他被猫妖吓得一屁股蹲地上的事,添油加醋的把今天下午三个小英雄大战猫妖的故事讲了一遍,听的大凯和也不一愣一愣的。

“哎!哥,下回你们再去叫上我啊!我也想打猫妖!也不,你想不想去?”

大凯嘿嘿的说着,猛不丁回头问了也不一句。也不抬头眨眨眼睛,小声回答道,“嗯……想……”

“那下回让咱哥带咱俩一块去哈,我听班上的同学讲,猫妖可厉害了,爪子挠人一挠就挠破皮,哥你们三个能打败猫妖,真厉害!”

院子里小兄弟们说着猫妖的事,屋里的三兄弟则紧张的谈着另一件事。这件事关乎城里所有人的命运,更何况老三还是城主大人的护卫,三兄弟对此事更是担忧。

纪家老大点上旱烟,“嗞嗞”的抽了一口,烟丝快活的由暗转亮,一下子变得金黄起来,然后又打着卷变成烟灰。老大一张嘴,还没说话一个烟圈先冒了出来。

“听说南方的后北屯因为拒绝奇城的保护,被裘采蜂的手下大将叫唐什么的带队给灭了城,是不是真的啊?后北屯我以前去过一次,他们城主武功很好的,也有一批能打的手下,没想到说灭就被灭了。”

“没错,我听城主大人说过,上个月的事。后北屯城主仗着有自己的武装,不愿意给奇城纳贡,激怒了裘城主。后来唐将军一个下午就把城给攻破了,听说他们城主和护卫的脑袋挂在屯子门口挂了整整十天才取下来,现在整个屯里近万的百姓个个吓得噤若寒蝉。”

“现在呢?”

老三叹口气,看着大哥已经有皱纹悄悄爬上额头的脸,答道:“现在还能怎么着,裘老爷新认命了一个城主,后北屯每半年给奇城交一次贡税,花钱保平安呗!”

老大依旧“嗞嗞”的抽着旱烟,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一时没有说话。屋里烟雾袅绕的,映着灯光看人脸都显得有点蜡黄。老二轻咳了一声,转头问老三道:

“老三,上次奇城的大老爷派人来谈,让咱们交贡税他们保护咱们,被咱们城主婉言回绝了,这次又来,你可听到什么消息,这次城主不会还是打算拒绝吧?”

老三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仿佛忌惮有人偷听似的,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释天大人自然不大乐意,矿城这么多年头了,从来没给别人交过税称过臣,到了他这一代要是认了怂,百年之后还怎么见列祖列宗啊!不过我听说副城主大人好像一直在劝释天大人,哎!现在咱们矿城数千口人的命运,可都在城主大人一句话里头啊!”

老大手拿着烟袋,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听完老三的话,点点头说道:

“老三,我总感觉副城主大人神神秘秘的,好像背地里有什么东西似的。不过话说回来,大城主虽然有一帮子忠心的护卫,咱们全城百姓也都拥护他,但要是惹恼了奇城的大老爷,咱们矿城恐怕还真吃不了兜着走!”

“没办法的事。咱们矿城建城一百多年,靠的就是城后那座矿山。我看奇城老爷们也是盯上咱们矿山了,对咱们还算客气,要是咱们孤零零一座小城,啥也没有,人家还能几次三番派使者过来?现在这世道,拳头硬就是王道!”

老三点点头,没有接话,气氛一时有点压抑。老二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着老三,认真的说道:

“三弟,你是城主大人的护卫,能帮持的多费心了。现在城主大人估计寝食难安,奇城大老爷的使者听说性子很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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