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致勋医生和放羊小男孩的片段略)
“这家伙跑哪去了?”暮烟接了表医生转过来的张医生哭哭啼啼的电话,一边在医疗中心附近寻找李致勋的身影。
还没有看到人,对讲机里传来了有些急促的声音:“呼叫姜医生,请马上来医疗中心,我们的药品柜被盗……”
宋医生拿着一把绿色的锁头,琢磨着说:“就这样被砸开了,可是病人一个也没有少,能是谁干的呢?
“病人都在,但有不是病人的人不见了……”姜暮烟抓着对讲问:“这里是医疗中心,有谁看见帕蒂玛了吗?”
此时的帕蒂玛正抓着一个还可以通信的公用电话话筒,抱着她偷盗时急匆匆乱塞进拉索袋的麻醉药和疫苗:“托米,我拿到药了……嗯…好的,我去见你…卖了要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爱你!”帕蒂玛放下手中的电话。
“可是帕蒂玛没理由来这里啊。”姜暮烟跟着柳时镇走进酒吧,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帕蒂玛。
“但这里会有我们想要的情报。“柳时镇侧着头小声回答她。
白天的时间酒吧基本没有人,不是有宵禁规定的军人,就是不速之客,柳大尉和他的女人,属于哪一种呢?
“老板,我们在找一个女孩,大概这么高。红色的衣服,眼睛是棕色的。”柳时镇比了一下。
酒吧老板一反往常的笑容明媚,冷冰冰地对柳时镇和姜暮烟说:“我说过了,我这里什么都卖,唯独不卖情报——和女人。”她把情报和女人两个词加了重音。
柳时镇和姜医生对视了一下,他不肯放弃,Tina是这个乱世不可多得的好人:“那你一定知道我们在哪里能找到她,这里哪有卖药品的黑市?”老板手扶在腰后,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会有意利用她去做任何坏的事情。可是……他是战争中的军人……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求你了,她才15岁。”柳时镇压低了声音,再次恳求道。Rena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拨通了一个号码。简短的俄文对话后,她看着两人略有不安的脸,说:“在市区的东北角有一个废弃工厂,那里有药品黑市。”
“你一直在骗我?”帕蒂玛大声质问托米。“不是我一直骗你,亲爱的帕蒂玛,而是你一直太相信我了。”托米不屑地笑着说。“你一直在利用我!”帕蒂玛激动地冲到托米面前。还没有摆脱孩子气息的托米却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又痛又气的帕蒂玛反而拽过托米的手,狠狠咬了他一口。
“你是要找死吗!”托米吃痛,大叫,将没被帕蒂玛拽着的手举起,想要更狠的回敬她。
“停!”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响起。
这个矮小的亚洲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救了帕蒂玛一次的姜暮烟。
托米顺着这个声音看过去,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放肆地笑了。然后他看见了柳时镇,和他浅色的野战军服。
“军人!”托米叫道,和他一伙儿的男孩子全部都掏出枪来。
“喔。”姜暮烟没有想到一群小孩子手里居然有枪,吓得身体后倾,没用一秒就举起手来。
“这可怎么办……”她紧张地脸都皱成一团,低着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向后睨这柳大尉。
柳时镇已经后倾到触到他胸前的猪一样的队友,憋住心里想笑的冲动淡淡地说:“谁叫你每次都没有作战计划就冲出来。”
姜医生委屈的小脸又皱了起来。
柳时镇心里倒是乐了个够呛,但仍然用百分之二百认真的语气说:“一共12个人,我负责左边7个,你负责右边5个怎么样?”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姜暮烟终于快忍不住质疑起来,特种兵到底有多大本事。当初可是像神仙一样被从天而降的直升机接走的的男人啊!
柳时镇的面部肌肉都忍不住要随着内心的笑意跳动起来了。
“他们在嘀咕什么?不准说话!男的把枪放下,女的,跪下。”托米喊道,手里的枪尖向下点了点。
柳大尉一副唯唯诺诺地样子,然后解开了腰间的配枪,一边好像陪着小心,一边放到了地上。然后又将手举过头顶。
“待会我说‘现在’,你就跑,到车里等我。五分钟后我没出现,你就开车走,那样才是帮我。”柳时镇的声音,在耳朵近旁想起。
“现在!放下!”托米对于这样的阵势大概也不是很有经验,他眼睛里有点迷茫,但声音却没有犹豫。
“好的,好的。”柳时镇嬉皮笑脸地掏出枪,“放这里可以?这里?”他慢慢蹲下,托米谨慎地看着他的动作。
“当然不能用这把枪了,因为——用了我就要写很多页很多也的——报告。”他小声嘀咕着,却像闪电一样抓住了托米拿枪的那只手臂,还没等托米反应过来,柳大尉的手肘已经撞击在他的胃口上。
随后的动作像快进了点电影一样,画面中唯一清楚的,就是毛头小混混的惨叫,和姜暮烟张成O型的嘴巴。
“现在!”柳时镇已经取得压倒性胜利,开始猫着腰掩护姜医生后退。姜暮烟这才从帅气又惊吓的枪战中一个激灵,用尽全力转身快跑。
“都已经5分钟了……”逃回来的姜暮烟在车里待命焦急地看着表。
到底是按柳时镇的指示走掉,还是……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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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废弃工厂里的柳时镇已经带着帕蒂玛后退,弹夹也消耗殆尽。而托米一伙人虽然刚刚被柳时镇打得落花流水,但武器充足让他们又有了些许优势。
柳时镇还是老手,带着帕蒂玛弃枪而逃。被毛头小子们射出的子弹在他脚边爆炸、乱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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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车子里的姜暮烟尖叫,她开着他们来时候开的SUV,正往小枪战的现场冲去。车子撞断了废弃工厂的维护,破掉的帆布和很多杂七杂八的障碍物,而姜暮烟就这样一边尖叫一边大踩油门,直到从堆在前挡风玻璃的破布缝儿里看到了已经逼得托米等人跳脚后退了,才及时踩住刹车,让帕蒂玛上车后赶紧倒车。
而因为她车子冲进来而差点被撞翻的柳时镇,赶紧扔下枪,跟着车跑了起来。最后逃离了枪子儿的追赶跳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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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厉害!原来是这种感觉!”姜暮烟一边开车一边哈哈大笑,开心的忍不住拍了拍方向盘:“‘我们消灭了敌人‘!”她兴奋道。
副驾驶上的小白脸柳时镇却脸黑得快赶上徐大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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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害死你的队友嘛?”他指姜暮烟开车冲进来差点撞了他的事情。
“不会的。我做过计算的!”姜暮烟看来很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振振有词地反驳。
“啊……”柳时镇痛苦地往后一靠忍不住长叹了一下,“你数学这么差,是怎么考上医学院的啊?”
姜暮烟还依然沉浸在身为医生的自己,却勇猛出战的感觉,好像军人一样。除了嘟嘴以示抗议了一下,并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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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车子发出咯棱咯棱的异响,姜暮烟叫了起来,随后,车子干脆不动了。
“怎么回事呢?”刚才的兴奋完全不见,小声嘟囔着。
“唉……你这女人,要毁掉多少辆车啊!”柳时镇说。
车子拐到了路边的一个缓坡上,彻底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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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区,请勿靠近。
明珠,请勿靠近。
之前说了那么多次这样的话,她依然顽强地靠了过来。现在自己多么想说这句话,却再也不愿说出口。
徐大荣回忆起黄老虎提出的条件,看着明珠从远处走到他面前。
“你还真是不乖呢。”他低声说。“让你待在安全地带,为什么不老实原地不动。”他提高语气。
“安全地带太无聊了。”明珠大声回答。“往左移动两步后,把脸转到正面。”她熟练命令道。
徐大荣皱着眉,一动不动地发愣。
“最近还真是可以了,连上级的命令都可以当成耳边风是吧?”
徐大荣默默地偷窥了一眼后面的部下们,看看大家是不是在看着他和明珠。然后转头看看满不在乎的明珠,虽然摸不清这个丫头有什么新招,但还是照做了。
明珠轻巧地挤出来防晒霜,徐大荣只感到空气中被盖子“咔嚓”拧紧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温凉的手指点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干什么?”他低声问道。
明珠拍开他皮肤上的防晒,乳白色消失在在棕色里。
“我不是来跟你和解的,只是单纯的肢体接触。”徐大荣忍不住想笑,翻译过来就是“非常想和你和好,非常想……触碰你”嘛?
“孩子们都在看着呢。”徐大荣可以感觉到身后偷偷飘来的视线。
“哪儿来的孩子。”明珠装作没听懂,手继续在脸上蹭。
“你这是严重行为,你知道吗?”
明珠杏眼一瞪,“怎么,因为不是空姐,所以严重吗?”
徐大荣扯下她的手,却不松开,大家看不到了吧。他默默地用拇指摩挲着明珠手上柔软而美好的皮肤。
“因为是尹明珠中尉,所以事情严重。”他撕下刚才表情,换上诱人的眼神和声音,引诱着明珠。
“干嘛呢,孩子们都看着。”明珠瞬间就暴露了,军人的英俊气质里多了份娇羞,她略略低下头。
徐大荣猛地一拽,将明珠从车斗上拽了下来,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他们都打不过我。”他脸上一点都没有笑。明珠也没有,可是两个人的眼底,流转着太多心意。
明珠鼓足勇气,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之前身份的悬殊,父亲的阻拦,好不容易真的在一起了,却发生了快递风波,算下来,还没有好好接过吻呢……
徐大荣看着她闭上眼的脸,完全就可以想到她内心的活动,因为太爱了,彼此太爱了。
乌鲁克的微风,原始而纯洁,很适合,成就初吻——然而,对讲机无情地响起一个名字:“big boss呼叫,big boss呼叫。”
徐大荣懊恼地睁开眼,咽了口吐沫:“我只能放开手了。”他看着尹明珠五味陈杂的脸——“这位老兄我打不过。”
“反正每次都坏我好事……”尹明珠对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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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往鬼村的方向排雷,什么情况?为什么每次都站在岔路口?”徐大荣严肃地调侃柳大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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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呢,”柳大尉嘟囔道,“赶紧派人过来吧。”他边检查发动机边说。
“那我派孔下士过去。”徐大荣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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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尉收到回复后,安下心来,走到暮烟旁边去了。
“这孩子为什么能专挑麻醉剂镇痛剂呢?”一小块悬崖边的空地上,姜暮烟看着站在狭小空地另一侧的帕蒂玛说。
“从小就知道了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吧。”柳时镇走到暮烟身后说。
“最能救人的,是消炎药、抗生素还有疫苗这样便宜的药啊……”姜暮烟说。
柳时镇能理解姜暮烟和帕蒂玛的想法。如果每个人都是站在这个世界的一个点位,物理上的,也是灵魂上的。每个人看到的事物是不同的,脑子里的认知和想法自然也不同。
如果从小学这些该多好呀。“姜暮烟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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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犯下的错误,你自己知道吧。“姜暮烟手依然抱着胸,对着帕蒂玛喊道。
“英文怎么说?“她又侧头问柳时镇。
“我看,她好像已经知道了。“柳时镇看着帕蒂玛说道。姜暮烟也有同感,看着这个大胆勇敢的女孩现在正低着头,不安地抚着自己的双臂,和一个犯错误的普通小女孩无异。
“你现在必须按我说的做——去上学,没有别的选择。”姜暮烟用英文对帕蒂玛说。
帕蒂玛终于抬起脸,黝黑的皮肤浮着灰土,模糊不清,一双大眼睛却格外有神地看着暮烟。
突然她像一头小兽一样龇起牙:“关你什么事!“她冲暮烟喊。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救了你的命!“姜暮烟理直气壮,”还有,你不准插嘴,你一插嘴,我就要说很多英文,姐姐我已经很累了。“姜暮烟一急着反驳开口就是韩语,柳时镇忍不住抿着嘴偷笑。
“学费我会帮你出的,一定要上完学!”姜暮烟重新用英语给帕蒂玛下“命令”,“不是白给你的,是借给你的!以后你要还给我的!听明白了?”
“她听明白了吧?”没等一秒钟就跑去跟柳时镇确认。
“听得很明白!尤其那句‘不是白给你的’。“柳时镇调侃道。
“对,就是为了这句才浪费口水的。”姜暮烟义正言辞的转瞬——“唉……我又做了个承诺。”然后懊恼地底下了头。
真是怕做承诺的姜医生呢,懊恼的姜医生,像个小姑娘一样,有了萌萌高差的柳时镇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摸上暮烟的头。
还没摸几下,就听见姜暮烟闷着头说:“今天没洗头。”
于是——我们柳大尉感觉吞了苍蝇又不好说出口一般,尴尬地把手从姜暮烟头上撤回……
*
闭着眼睛,风吹在头发上,感觉发丝冰凉凉地变干。这一刻,姜暮烟感觉清爽又安定。
“在做什么呢?”磁性的声音由远及近,凉爽的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温度冲了过来。柳时镇轻轻地走到她身旁,倚靠在桌子上,和她面对面。
“在吹头发。”姜暮烟美美地说道。
“你真的洗了?”柳时镇问。
姜暮烟换到正常的坐姿,转脸白了柳时镇一眼:“洗了!”
“真的洗了?这次有水了?”柳大尉调侃她。
“真的!”姜暮无奈地说,有些烦躁地打发他:“快去睡吧!”
柳大尉突然纯情脸上露着邪邪的笑:“这么美好的夜晚,睡觉了多可惜。不如请你吃个泡面吧!”
*在韩国,“泡面”有指男%女发%生的意思。
“这种儿童不宜的玩笑,对我毫无吸引力。”我们意志坚定的姜医生连眼皮都没抬地拒绝了柳大尉的邀请。
柳时镇开心地大笑,一个立正手伸到野战服裤子的侧兜里,刷地掏出两包辛拉面伸到暮烟面前:“这可是诚意满满的诱惑哦!”
姜暮烟扑哧一下笑出来:“成交。”
柳时镇微笑着让早就在一旁待命的金小兵煮面去了。
*
“车子怎么样,能修好吗?”暮烟闻起来。
“已经在修了。”柳时镇回答,“丹尼尔的修车费要多少钱呢,还有孩子的学费。真的打算资助帕蒂玛上学吗?”
“怎么了?”姜暮烟问道。
“看来医生的年薪很高啊——”可是两人没有再开什么玩笑,“干预别人的人生,是要负责的。”柳时镇已经有所经历,内心是担忧的。
“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就把事情做了,即使粉身碎骨。”暮烟平静地拿出柳时镇曾经的话挡枪。
柳时镇听闻这句话,却不再是英雄当年,而是内心深处一丝莫名地不安。暮烟已经成为他的软肋。而并非暮烟天真,而是自己……
他丝毫没有顺着玩笑下去,反而皱起了眉:“不可能帮助所以这样相遇的人啊。世界不会因此而改变。”
“世界是不会因此而改变,但帕蒂玛的人生改变了。”姜暮烟认真地说,“而且对于帕蒂玛来说,这就是整个世界都改变了,这样就足够了。”这个女人,忘我的时候,总会流出她的善良。
“可是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是这样的医生吗?”柳时镇内心还是抗拒和心疼的。
“可是你不说我是这样的医生吗?”暮烟反驳,一双好看的眉眼眯缝起来:“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我是记性很差的哦。”
明明知道拯救不了全世界,却依然要当一个拯救全世界一样的特种兵,能从暮烟嘴里说出,莫名有种救赎的感觉。
“你怎么总是这么魅力四射呢,反正我是被你迷住了,”柳时镇这是才有心情玩笑,凑近暮烟,而暮烟也将脸庞转过,靠近他:“谁叫我是个负债累累的女人呢,这样容易被甩呢。”
两个人轻松了起来,不由得笑了。
“谢谢你今天救我一命。”
没有再多的言语,两人只是相视而笑。
*
“两位的拉面好了。”金小兵用野战铝饭盒提来两碗珍贵的辛拉面。
“啊,谢谢。”
两人开心地坐下,拿起筷子。暮烟大喊“开动咯!”然后——
停电了。
一片漆黑中,暮烟郁闷地说:“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啊,没有应急手电吗,面都要坨了……”
“要不要试试特种兵的吃法?”
*
“哇!这个真好玩。跟当兵的交往,真是长见识啊!”姜暮烟神奇地从夜视镜里看清面前的面,铝饭桶,桌子……和同样带着夜视镜的柳时镇!
“我看,”柳时镇大口地吞下口面,还伴随着吸汤汁的呼噜声,“你这么有军人的体质,干脆板上钉钉,干脆就做特种兵的恋人好了。”他嘴巴里的面都没完全吞下。
“特种兵的恋人还有什么好处?”姜暮烟兴奋极了,“我们踢一次足球吧!这样回韩国就可以说在部队里踢了足球咧!”
柳时镇把残留在嘴外的一根面吸进嘴巴,两人都不在乎形象,开心地提着铝饭桶说:“干杯!”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