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正在动手的男子却是暂时停手,那白衣男子面色一变,道:“你是何人?若是想分一杯羹,却也不是不可以,若是想阻止此事,可别怪我辣手摧花!”
另一男子虽未置一词,望向那女子的目光亦是充满戒备之意。
忘东流夫妇二人见情势不明,亦不曾插手,只是全神戒备。
那女子嗤笑一声,道:“辣手摧花?就凭你们这两个废物?”
“看来是敌非友,那就先杀了你这小娘皮,再来做大事!”白衣男子冷哼一声道。
说罢两人同时向那女子攻去,白衣男子怒吼一声,元神自灵台踏步而出,手持一柄短剑化作一股流光向女子刺去,另一男子却是显化了真身,却是一只幼年肥遗,凶戾异常,一头两身,两条身子皆有水桶粗细,向女子凌空袭来!在肥遗本体显化瞬间在这逝仙岭竟有种赤地千里的迹象,入眼所见皆是一片赤红!
却不想仅一回合不到,便被女子随意一击便好似拍西瓜般一巴掌拍碎一个脑袋,另一人元神被攥在手里,火光一闪,元神便被生生炼掉,顷刻毙命!女子冷哼一声,道:“区区化神境,也敢对本姑娘叫嚣,要辣手摧花?”
轻轻松松地杀了一人一凶兽,那女子好似没事人似的,转过身来,望向忘东流,轻声道:“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先天之气,志在必得,还请前辈体谅。”
忘东流此刻望了妻子一眼,道:“本就弥留之际,能否取得先天之气,我并无把握,若是侥幸得了一道先天之气,我也有个要求,守护他们母子十年!”
女子沉默片刻,道:“若是得了先天之气,必不负所托!”
忘东流勉强运起所剩不多念力,凝聚成为一只大手,再度伸向时间长河,却仿佛是天命如此,居然瞬间就感应到了一道先天之气,却也是运气,顺手一捞,喝道:“姑娘,接好了!”
那女子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便取得了先天之气,有些慌乱地取出一个玉瓶,亦是幻化出一灵力手掌,接住了那道先天之气,将之塞入玉瓶内,盖上了塞子,珍而重之地收入灵台之内。对着忘东流深深地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羽兮必不负前辈所托。”
忘东流闻言颇为欣慰地点点头,便望向妻子,其元神此刻已至消散边缘,道:“无忧,此生有你和川儿,我已无憾,虽已至将死之际,我却还要搏一把,以期万一之可能。羽兮姑娘,望你恪守诺言!”
此刻忘东流望着那将要缓缓消失的时间长河,双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行将崩散地元神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其间,时间长河转瞬消失!
羽兮姑娘向着忘东流消失的地方深深地行了一礼,神情有些复杂。
忘川母亲却是呆呆地望着半空,似乎丈夫还在那里,似乎时间长河还没有消失,良久,终于是回过神来。将还在地上昏迷的忘川抱在怀里,却是身子摇晃了几下,昏了过去。那名叫羽兮的女子闪身出现在忘川母亲身旁,扶住了她。
这羽兮姑娘果然还是遵守了承诺,心知此地并非久留之地,不说逝仙岭这大凶之地,本就有侵蚀寿元的岁月之力,且刚才忘东流令得时间长河真实显化,想必亦是吸引了不少修士的注意,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心思电转,扫了一眼族老,还有忘川,却是眉头微皱,摇头叹了口气,自灵台取出一株通体翠绿色的药草,嘀咕道:“便宜你这老头了。”
说罢便是将那药草直接塞入族老口中,以灵力将之炼化,那药草果真值得羽兮这一叹,族老服下药草瞬间便是闷哼一声,醒转过来,尚未回过神来,便见一女子扶着昏迷的无忧,望着自己,心下便是一惊,不过还是冷静下来,仔细地观察自身与无忧母子所处的境地,隐隐觉得这女子并无恶意,便开口相询道:“姑娘是何人?怎会在此地,我那东流小兄弟如何了?”
羽兮闻言,漂亮地大眼睛翻了个白眼,道:“本姑娘名唤墨羽兮,老头,其他不必多问,你只需知晓,本姑娘欠东流前辈一个人情,不会加害你们便是了。至于东流前辈,怕是凶多吉少了。”
羽兮说罢,族老似乎还有疑问,便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忙道:“老头儿,没有发现你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吗?逝仙岭可不适合你这种老头儿久待。”
族老闻言醒悟道:“对,姑娘说得对,是老夫鲁莽了,这就离去,只是老夫如何能带走无忧母子?实在是老夫修为浅薄,既然姑娘先前言明欠东流个人情,所以还请姑娘相助我将她母子二人带回村子。”
羽兮闻言便是有些无奈地道:“老头儿,你还真是有些啰嗦,既然本姑娘欠东流前辈一个人情,自然会照顾无忧母子,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本就垂暮之年,在这逝仙岭待了小半日,寿元流逝很剧烈吧?”
族老闻言并不恼怒,原也明白,不能指望这泼辣的小姑娘能够尊老爱幼,何况修行中人,本就是达者为先。无分老幼。却再也不多言,向羽兮道声谢,便抱起忘川,打头向着来时路疾驰而去,羽兮扶着无忧,足尖轻点,便滑了出去,紧紧地尾随在族老身后。
逝仙岭距启月村并不算遥远,当然这个距离是相对于修士而言,普通凡俗之人如何能半日之间穿行十数座神山?
族老,羽兮二人带着无忧母子极速穿行于神山老林之间,但凡遇到凶兽之类,莫不是收敛气息,谨慎地躲了过去,及至深夜,终于是有惊无险的赶回了启月村,途中忘川母亲已经是醒了过来,却依旧沉浸于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所幸还有忘川在,否则恐怕无忧早已追随丈夫而去。
一夜无话,忘川亦不曾醒来,毕竟开启灵智不是那么简单,灵台尚未完全清明之前,忘川怕是无法清醒了。无忧这一夜更是有些呆呆地坐在忘川床边,丈夫已经不在了,忘川便是其生命全部的意义。羽兮在一旁盘坐着,努力修行不辍。一夜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
启月村又开始了新的一天,村里的汉子们已经开始外出狩猎,孩子们谨记忘东流的教诲,开始自行修炼。
只是一道小小的倩影脚步有些匆忙地向着青石屋奔来,正是琳琅小姑娘,昨日未见到白发叔叔一家,小姑娘很是有些焦急。很快便来到青石屋前,便见那石门大开着,心中大喜,高声叫道:“无忧叔母,琳琅来看你来了。”
忘川母亲闻言憔悴地面容露出一丝微笑,她很是喜欢这个孩子,未来做自己的儿媳妇的确不错。随即应声答道:“琳琅啊,进来吧。”
小姑娘的性子很是乐观开朗,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内,左望右望,没有看到自己最崇拜的白发叔叔,不由问道:“无忧叔母,白发叔叔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家呀?”
无忧面色便是有些惨白,强笑答道:“他有要事出门远行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小姑娘便是很失望地“哦”了一声,看到羽兮不由好奇道:“这位姐姐是谁啊?肯定不是我们启月村的哦!”
羽兮微微笑了笑,道:“小妹妹倒是聪明伶俐,姐姐的确不是启月村的人,是你无忧叔母的妹妹。”
小姑娘虽小,却是长了一颗玲珑心,瞧这羽兮不愿道明来历,便不再问,反正有无忧叔母在,肯定不是什么歹人就是了。
“无忧叔母,其实我是来看看小川弟弟。族老已经跟我说了,说小川弟弟会恢复正常的,是不是?这样您就不会再反对我嫁给他了吧?”小丫头依旧执着的紧,心心念念要嫁给忘川,天可怜见,这小丫头虽然一看就知道是个小美人胚子,可年龄却不过才九岁而已!
无忧心中了然,必然是族老未曾告诉小丫头忘东流真实去向,否则小丫头不会有此一问了,不由心下松了口气。
随即无奈地道:“没错,川儿会好的。将来只要你和川儿郎情妾意,我这做母亲的自然不会反对了。”
羽兮听了琳琅的话,却是娇笑着调侃小姑娘,道:“小琳琅,你才九岁,就这般恨嫁了么?让我这个冰清玉洁地大姐姐情何以堪呐!”
小丫头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口齿伶俐地反驳道:“所以啊,年轻人地世界您不懂,大姐姐!”
羽兮闻言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紫,被小丫头气得娇躯乱颤,这死丫头的意思是自己已经老喽?“可怜本小姐芳华绝代,被誉为东洲小仙女,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看扁了?!”羽兮心中已经是怨念冲天,望向琳琅的目光亦不怀好意,估摸着是在想着什么鬼点子来消遣一下小丫头。
小丫头被这不怀好意地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她也瞧出来了,这位大姐姐肯定被自己所说地话给将住了,打算找回场子,连忙道:“我去看忘川弟弟了,我要他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我,将我完美的身影永恒地烙印在他纯洁的灵台上!”
羽兮顿时又被憋住了,却又无从发泄,毕竟小丫头还小,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实在是难以让人将她视为小孩子,应该是小女子才对!羽兮只得宽慰自己道:“不和这小丫头计较,没得失了身份!”
无忧望着眼前这一幕,悲伤地心情有所缓和,毕竟没有亲眼目睹丈夫灰飞烟灭,还是有那么虚无缥缈的一丝丝可能性,再见到丈夫。念及于此,终于是如释重负,望着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忘川地琳琅终于是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