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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流浪的路上[穷开心的模具学徒] (九)

赚了两个工资,可以做为之后做模具学徒的生活费了。就辞了工,准备找模具学徒的工作。刚好嫂子的供应商朋友那里有家模房招学徒,就叫我过去。于是,我决定先去看看。那天,供应商过来福田送货。我就在福田区的哥哥家,不知道为什么却叫我到南头关等他?上午等了很久,上了车之后又把我拉回福田转了一圈才去工厂。供应商姓宋,让我叫他宋哥。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他挺喜欢我的,很赞成我的计划。开了两三个小时的车,开到了黄麻布的一个小山沟里。那个模房就在山沟里面,四周人烟稀少。他们都以为我直接去了就上班,我只是打算去看看的。宋哥工厂就在附近,他们是专门做塑胶产品啤货生产的。他们的模具都是这个模房做的。他把我交给模房的老板就先回工厂了,让我自己和老板谈。老板带着我到模房转了一圈,就三个房间,八九个人,三四台铣床和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机器。我第一次见到了塑胶模具长什么样,以前做冲压的时候是五金模具。对这两种模具,还没有什么概念,也分不清。老板姓戴,他说:“在这里做学徒是28天制,天天要加班。第一个月工资三百,一个月涨一百,但是每个月要压一百,压一年。一年做满后,压的钱一起返还。没有加班费的,包吃住。上班是倒班制,一个月上白班一个月上夜班。”从一进门,直觉就告诉我,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所以没有过多细听老板的说话,莫名其妙的决定要来这里上班。戴老板还说,“这里工作很累,很苦,你要先有心里准备。”我笑着回答:“早已做好了准备。”他问我什么时候上班,我说回去拿了行李第二天就可以上班。然后就签了合同,坐车回了福田。

第二天早早的就到了模房,老板叫我先把行李放我不远处的宿舍。进门一看,这哪是宿舍啊?这么破烂。我就带了一床竹席,一本书和一个桶子还有几件衣服,把行李放在一个空铺上就跟着回了厂里。老板把带到一个师傅旁边,师傅坐在Fit模台边省模。老板跟那个师傅说:“阿冰,这个小伙子在你手下做学徒,交给你了。”师傅叫梁权冰,是一个比我还小半年的瘦小伙。我穿了一身浅色的衣服,师傅抬头看了下我说:“你怎么穿这样?没两下就弄脏了,洗都洗不掉。”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他说:“算了,你今天先到处看看,看我们做,熟悉一下。”然后叫我看一张螺丝攻牙的表,有一阵没一阵的聊着天。后来有给我一截砂纸,教我怎么用砂纸省铜公。对于这里所有的东西,我都很好奇,都想努力的学会这些机器。

就这样,选择了这么一条上山的路,便顺利的进入了我的计划的第二步——做学徒。做了一段时间,跟同事们也混熟了。每个人都是一身脏兮兮的,每天搬沉重的铁跑来跑去,不停的摇机床。满身都是机油、汽油、火花油,不过上了一段时间的班就已经习惯了满身的油味。每天一上班,就要站在那里操作各种机床,一直站到下班。头两天的时候,晚上睡觉,腿疼得受不了。后来,慢慢的就不疼了。Fit模的时候,师傅就叫我抱着三四十斤的铁锤用力的砸。那么重的东西,一不小心砸那里都要出血。很累,真的很累!

老板因为是才开始创业,所以什么都过得很艰苦。因为成本的原因,工厂就只有选在这个小山上。我们工作的地方就是两间小房子,加一间办公室。一开始去的时候地板都是泥土的,后来才铺了一点点水泥。住的地方?嘿嘿!说实话,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差的地方。越看越像我们家养猪的猪圈,就是几堆泥巴,几块砖,几块铁皮堆起来的。风一吹就到处响,我竟然心安理得的跟同事们住下了。老板是河南人,老板娘是福建人,每天都是老板娘做饭。吃的饭?唉,只能说比我们家给猪吃的食物好那么一点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闭着眼睛吃下去的?每天早上都是一锅白粥,一盘老板娘自己炸的花生米。我喝粥又喜欢喝甜的,老板娘又不放点糖在那里。正餐都是些小白菜豆腐干什么的,一大盆子装在那里。吃饭的时候真像给猪喂食一样,一个人一小碟菜。刚开始吃得真不习惯,后来我竟然能够吃一大碗饭后还能吃半碗,可能是工作真的太累了吧?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吃,后来偶尔做了条便宜的鱼吃,都觉得很美味。只是不爽的是那些菜没有一点点辣椒,连辣椒末都看不到。并且所有的菜都是很淡很淡,连盐味都没有,但都有一点点甜味。真是奇怪,喝粥不放糖,做菜却都放糖。上夜班的人,半夜可以休息一个小时吃宵夜。宵夜就是两包方便面,但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食物了。我实在吃不惯早上的白粥,有一次我早上就拿了两包方便面冲了吃,被老板娘看到了。老板娘问道:“不是有粥吗?方便面是上夜班吃的。”我没说话,顿时感觉老板娘对我有意见了。以后就只有老老实实的喝粥了,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吃习惯老板娘做的菜了?心里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吃这份苦那就狠狠的吃下苦吧。不然以后万一过上了好生活,有了钱怕是会很容易变坏。我不希望自己以后随着自己的努力改变了生活也改变了不该改变的心态。

对与工作,我发现自己很笨,不是一般的笨。每天都被师傅骂,也没什么。可问题是被同龄的师傅骂,很不爽。每次骂我都有种挑拨的味道,因为他每次都说:“你是个大学生啊,怎么这个都不知道?连这也不会?大学生啊,大学生呀!”唉!有时候真的想反抗。我发现我的脾气越来越好了,要是我以前的脾气,早把师傅臭骂一顿然后走人了。有时候想,或许他这样骂我只是嫉妒我的学历吧?他可能也在想:“为什么徒弟就可以是大学生而我却只是中技?他还那么笨!”师傅老是跟我说,很后悔只读了中专。师傅每次骂我,我都低着头做事,沉默!不停的沉默!也竟然一直能忍受着。或许,我变了吧?这以后,我再也不跟别人说,我是个大学生了。

上了一个月的白班就转到了夜班,就变成了夜猫子。由于白天要睡觉,在宿舍太吵。还有就是宿舍很多蟑螂,床上也有,我怕又搞得皮肤过敏了去打针。那样就很痛苦了…就在外面一个人租了房子,我宁愿一个人安静的生活。还买了辆破单车,我也是有房有车的人了哦,哈哈。早上下班回去就顺便买两个馒头回去,等一觉睡到下午起来了吃。早餐和晚餐都是回工厂吃,晚上七点半就又开始上班。第二个月,看到他们都在领工资。我也应该有工资了吧?但是不知道扣完了没有?我就跑进去问老板。老板说:“有工资啊,116块钱,就不压你的钱了,不然压了就没有了。”辛辛苦苦上了大半个月的班,累死累活就拿了一百多块钱,我还屁颠屁颠的。如果要我形容现在的生活,那QQ上的签名就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每天都得过得像猪猪一样的快乐,吃得比猪猪一样多,睡得比猪猪还香,反正只要能和猪猪扯得上的关系都不错!

哈哈!没想到,无意中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于2009年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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