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上了马车,却仍然一副拘束的样子,胡亥面对着长安而坐,看着长安的样子,也没有主动说话,胡亥知道这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毕竟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对于长安来说,简直有些比梦还不真实。胡亥嘴角微微勾起,闭着眼睛,享受着马车上的颠簸。长安低着头,察觉到和她对着坐在马车上的胡亥没有任何反应,便微微抬头看胡亥,结果发现胡亥已经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长安这才敢抬起头看着胡亥。
去皇宫啊,长安现在感觉都像是做梦一般,看着睡着的胡亥,相貌英俊,应该有不少贵族小姐爱慕的啊,偏偏为什么会看上她,长安眼神飘忽,在那里胡思乱想着。
胡亥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看着长安,把长安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不去看胡亥,胡亥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以前是什么样子,你以后还是什么样子,把头抬起来,你这样我很不喜欢,也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长安只好抬起头来,不过没有看向胡亥,而是看着马车里制造时雕刻的花纹,这些图案都很精美,长安没有见过。
胡亥从马车的一处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满了干果蜜饯,胡亥拈了一颗放进嘴里,而后把一整盒塞给了长安,道:“尝尝吧,蛮好吃的。”
长安只得双手端着,也不看长安如何表情,胡亥头靠着车壁自顾自地说着:“其实当皇子也挺累的,自我记事以来,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父皇便让我跟着赵高赵府令学习秦法,赵高身材高大魁梧,擅长骑射驾车,又精通秦法还写得一手好字,能文能武,是个人才,所以能在父皇身边做事,而我也就跟着赵高学习,不仅是大秦律法,百家之书也要看,骑马、射箭、练字等等。父皇是个很严格的人,每个月都会对我们的学业进行检查,还好我够聪明,每每都能让父皇满意。”
“其实都挺不容易的。”胡亥叹了一口气,随即笑着道,“也幸好我是最小的皇子,也不需要我操心什么,等以后扶苏大哥当了太子,我安安静静地做我的皇子殿下,父皇对我们就应该不会那么严厉了吧!”
看着胡亥会心的一笑,长安也忍不住微微一笑,也拈了一颗蜜饯放入嘴中。长安住在离都城不远的地方,皇族的一些事自然也是老百姓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的,长安忽然想起扶苏殿下被秦始皇帝派去上郡的事,便问道:“听说扶苏殿下惹恼了皇帝陛下,被派到上郡去了。”
胡亥摇头苦笑道:“大哥的想法一向和父皇的政见相茁,才惹得父皇生气被派到上郡监军。我想父皇也是想让大哥跟着蒙恬将军打打仗,让大哥知道,大秦的天下不是那些容易得来的吧。大哥离开咸阳已经一年多,也不知道在上郡过得好不好,不久前想请父皇派大哥回来,父皇没有同意,好像对大哥的气仍然没有消。”
一路上胡亥给长安讲着各种各样的趣事,长安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由于乘坐马车行进得有些慢,胡亥便让章邯先骑马回咸阳,胡亥一行人走走停停直到傍晚才临近咸阳。
离咸阳都城还有一段距离,胡亥便让长安下马车观看咸阳城的远景。
咸阳城北靠九嵕山,渭水于咸阳城南缓缓流过,咸阳都城依山傍水,山水具阳,是故当初建都称其为咸阳。
山水之间,一座巨大的城市伫立,山间宫殿林立,暮日西沉,余晖染得大地一片金黄,长安惊讶得微微张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美丽景色。
“咸阳,自商鞅变法后这里便成了大秦的都城,起初不过是一座只有几万的小小都城,百年新政新法,我大秦统一了六国,当初的小小咸阳城也成了可以容纳近百万的天下第一都城了。”胡亥感慨道。
“近百万人,真的有那么多人啊?”长安忍不住轻声呼道。
胡亥笑着道:“真的有没有那么多人我可不知道,不过现在的咸阳真的是人太多了,所以父皇才决定修阿房宫,以后父皇和大臣们都会搬到那里去,在那里居住和商议国家大事。”
“阿房宫,我知道!听说有很多人在修阿房宫,我们那里就有些人去阿房宫服徭役去修宫殿的。听说阿房宫要修很大,那得什么时候能修完啊?”长安侧着脑袋看着胡亥问道。
胡亥笑了笑道:“父皇想把阿房宫修成天下第一大宫殿群,自然是能修多大就修多大。不过想必再过几年我们就会搬去阿房宫居住了。”
长安皱了皱眉轻声道:“能修多大就修多大,那得要多少人啊,会不会太劳民了?”
服徭役,自周便开始有,到了秦时便有了更加明细的规定,大秦一统天下后更是增加了许多徭役,比如修长城、修陵墓、修城池等浩大的工程。有的人甚至会走数百里路去服徭役,极其耗费人力,却没有影响生产生活,但这样压榨的行为确实是有些苦了百姓。
“劳民,是有些劳民啊,修长城、修直道、修宫殿等等,都需要很多很多人,费很多很多力,可长安你知道为什么父皇和大臣们会这样做吗?”胡亥没有让长安回答,继续道“崤山以东,曾经六国的土地全是我大秦的土地了,曾经六国的臣民全是我大秦的子民了,可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六国遗民,许多人都想着造反,他们是不会安安静静地呆在原来的土地上做我大秦子民的。所以父皇和大臣们商议用徭役来消除六国的力量,让他们忙于徭役,而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不过这也不是好的办法,反而会让曾经六国的遗民更加怨恨我大秦,日子虽然比以前过得苦了那么一些,但总比让他们聚在一起造反要强。这是父皇和大臣们商议能想到的最好的治国策略了,等时间久了,他们不再想造反了,那时也不会再有这些徭役了,而大秦也因为他们的奉献而建造成了强大的国家,到那时候人们都能安居乐业,天下太平长安,这是我们的期望。”
长安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
胡亥微微一笑道:“好了,不谈国事了,先回咸阳吧,让你去我的宫殿看看,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明天再带你到处看看。”
“嗯。”长安微笑着应道,便和胡亥上了马车,一行人又继续前行。
一路上长安都一脸好奇地盯着外面看,到了胡亥所住的宫殿差不多天已经黑了。刚下马车胡亥便从宫殿侍卫那里得知嬴政让他明天巳时带着长安去咸阳宫书房见他,想来是章邯去宫中禀报的时候把长安的事情也说给了嬴政听。回到宫中胡亥便让侍女带着长安去沐浴更衣,而自己也洗浴了一番,随后两人便一起吃了晚饭,本来还想带着长安到处看看的胡亥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动,便让侍女带长安去歇息,而胡亥则回到自己的寝室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