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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见了,世界

“趴下!三点钟方向!”

狼王的一声令下,司徒芳以最快的速度趴下,同时,调整手中的AK47瞄准了三点钟方向毒贩的头。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有15岁!我是被逼的。求求你们,我认罪我认罪!”眼前的小男孩哆嗦着,跪在地上,一面声嘶力竭的哀求,一面扔下了手中的枪!

司徒芳的心哆嗦了一下,在她心里,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杀人。失去过亲人,她更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她不愿意手上沾上鲜血。加入狼牙特种部队以来,她一直力求不伤害性命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眼前,看到一个只有15岁的小男孩这样双膝跪地蜷缩着身子求饶,她的心里还是闪过一丝不忍。手中的枪紧紧的握着,却始终没有扣动扳机。

小男孩哭喊着,低声的哀求着,突然手中出现了一枚手雷,朝着司徒芳的方向扔去,“去死吧!让特种部队的人都去死!”刚才还低眉可怜的男孩刹那间脸上布满扭曲的仇视。

“趴下!”砰------一声巨响,狼王冲过去趴在了司徒芳的身上,将她紧紧的护在身下,与此同时,四周想起了连续的枪声!

“狼王!------”

硝烟散去,毒贩的身上已经千疮百孔,狼王却伏地不起.

司徒芳大脑一片空白,机械的摇着狼王的身躯,“狼王!狼王!-----------”

大手缓缓的上举,摸了摸司徒芳的脸庞,眼睛里满是疼惜,不舍…..

“丫头,好好生活的下去,师父最喜欢你的笑…..”身子猛地一颤,一口鲜血喷出,狼王的手无力的落了下来,眼睛却仍然不舍的看着司徒芳.

“师父!”世界静然,满仓悲痛。

指导员打开禁闭室的门时,心猛地一抽。三天,司徒芳整整瘦了三圈,丢了魂一样,目光呆滞,精神涣散,面无一丝的血色。

“司徒。”嘶哑的声音低低的渗入司徒芳的耳膜。

指导员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司徒芳的肩膀,“你师父的事情不要再想了,你师父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他带的兵没有一个是怂包蛋,你也是一样!打起精神来,好好生活,让你师父在天之灵得到安慰。”

司徒芳依然呆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指导员心又是一抽,眉头锁死,眼里有恨,有不成器的无奈,更多是悲伤。

狼王是他出生入死同患难的兄弟,狼王的死像一把利剑深深的插在他的心尖,痛却无法言喻,想剥离却更蚀骨。对于眼前的司徒芳,他是恨的,从开始他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兵,因为她心底的柔软会有朝一日葬送了她。为了司徒芳的调离,他和狼王吵了无数次,无奈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狼王留下她的决定。没想到,她没有葬送自己,却葬送了自己的挚友兄弟!

恨,怎么不恨?眼睛因愤怒而充满了血红,拳头握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砰的一拳,打向司徒芳的肩膀,司徒芳毫无防备,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没有站稳,一个虚晃倒在了地上。

“狼王如果看到他的徒弟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估计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你明明知道你不是当特种兵的料,为什么不离开部队?我多少次叫你离开,你听过吗?现在,你害死了自己的师父,却在这里失魂落魄,悲哀万分,你不觉得你自己假惺惺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在这里失魂落魄?你就是狼牙的耻辱,更是你师父的耻辱!要不是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就一枪打死你!”

指导员的低吼瞬间化成无数的刀,将司徒芳的心扎的千疮百孔,是啊,自己有什么脸面伤心难过?害死师父的不是自己是谁?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苟活在世上?自从父母去世,这个世界早已只剩师父一个亲人,如今自己却害死了师父!多么讽刺的世事,多么讽刺的命运!师父,你不是说过,人生要努力幸福的过好每一天,可是为什么我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幸还要让我遭受如此的命运?

眼泪,无声的决堤而下…….

抬起空洞的眼眸,模糊的视线扫向悲愤的指导员。

她不怪他,打她一拳是轻的,让她死才是应该的。

突然司徒芳手一抖,看到了指导员背后的纸箱,那是狼牙特种部队特有的纸箱,里面放的是战士的遗物。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颤抖着走向纸箱,却不敢打开。

指导员回头,看到一个虚弱的身影怔怔的呆立在箱子前,有些恍惚。于他,失去了最亲的兄弟,于她,不更是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亲人么?而且她的一辈子都要背负内疚和悔恨,这比让她死更难受吧。

心头闪过一丝不忍,暗暗责备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激了。默默的转过身,打开箱子,指导员低声说道:“这是狼王的遗物和遗书,都是要转交给你的,你好好的收着。从今天开始,你被清除出狼牙特种部队。明天一早收拾好行李离开。”

言毕,大踏步的离开。

颤抖着打开箱子里的盒子,是狼王的衣服、日常用品和一把吉他,在盒子的中央,是一个小小的首饰盒,上面贴着纸条:“徒弟司徒芳亲启”。

首饰盒不大,红色的绒布,两个抽屉,小巧精致。是有一次休息拖着师父上街时在精品店看到的,当时自己央个师父送给自己,师父一撇嘴“你自己有钱为什么不买?”“师父,我的钱是留着给您孙子的,嘿嘿!”“臭丫头,还没对象呢就已经开始嫌弃师父想嫁人了,还想坑师父的钱?不买!”

师父,我只是知道你当时气呼呼的离开,没想到你却悄悄的买了回来。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大抵,再痛也比不过心痛了吧?

司徒芳颤颤的伸出右手打开盒子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字条:

嘿嘿,徒弟,师父走了,虽然师父舍不得走,但是师父更舍不得自私的带你走。不管如何,笑对生活,你的笑是师父最大的欣慰。银行卡里是我这辈子的积蓄,师父活着的时候被你坑了不少钱,现在走了就把钱都留给你吧。吉他是师父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师父希望你带着它,继续唱着你的“让梦想仗剑走天涯……”.如果徒弟有心,请将师父带回老家庐山五老峰,将骨灰撒向庐山瀑布,让师傅也“面朝瀑布,春暖花开”。徒弟,师父知道有一天会离开不能再保护你,所以在这里求你三件事:一珍惜自己,好好活下去;二一辈子都不要靠近大海;三永远保护好这枚戒指。答应师父!

银色的戒指,上面刻着一排什么文字,戒指的中央是一个猩红的月牙状宝石,简洁漂亮却又带着无尽的狰狞。

无力的垂下双臂,司徒芳的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庐山的风啊,如果你能带走我的痛和哀愁,带走我的绝望和自责该有多好?

抬起头,擦干眼泪,站起身,摸摸手上的戒指,眼眸中闪过坚定:师父,我不会丢下你在这五老峰里,我不会活在痛苦和自责中,无论你去哪里,我陪你!

骨灰随风而起,如尘,如沙,如往事…..所有的一切,归入静谧的夜。

纵身一跃,再见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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