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陵城被深秋的萧索给彻底充斥着,但小猫儿树杈上的房间却充满着暖意。里面是萱姬正在跟小猫儿嬉闹声,萱姬大笑道:“看你往哪里跑,快给我回来!”身影一闪,也飞到了树杈中,却总也找不到小猫儿。每次玩这个游戏的时候,萱姬总得要小猫儿给她点线索,她才能找到。
萱姬的脚尖正踩在树梢上,却突然看见前院灯火通明,且来了大批的官兵。萱姬冷冷的看着前院,看向树上不知道在哪里的小猫儿道:“留在后院别出来,我去前院看看。”
小猫儿在高树上有些生气道:“好吧!”
萱姬一个飞掠,蜻蜓点水般飞过了荷池的秋水。快步经过了蜿蜒的水廊。
刚跨过前院的大门,老徐还在努力的拦着他们,但明显寡不敌众,那个将军竟是一脚将老徐给踢了出去。
萱姬眉头一皱道:“何人如此大胆?”
那将军趾高气昂道:“奉蔡大人之命,前来捉拿潇湘馆秦萱姬。”
“不知将军,民女所犯何罪。”
“劫持公主,栽赃陷害虢大人。”
“那请问公主现在在何地?虢大人又在何地?”
“公主自然是在后宫之中,虢大人......”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虢大人已死,便不耐烦道:“少说废话,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带走。”
红秀小新一众想上前阻拦,却被那些官兵给推到了,萱姬淡淡的声音有些大且慢道:“在潇湘馆等我,不可乱生枝节。”便淡定的跟着官兵们走了。
仰头看了眼夜空,他知道小猫儿可能就在这旁边的哪棵树上,她的这句话也是说给小猫儿听的。
她被换了囚衣,关在天牢中,天牢不见天日,她也不知道被关了几天,但总归应该是很久,终于在吃了第五顿牢饭后,蔡元午来见她了,仍旧是没有过审,而是直接来见她。
蔡元午冷冷道:“知道为何将你关起来吗?”
萱姬无力的摇了摇头。
“因为是你栽赃虢大人,坏了两国的婚约,此等重罪,你说,该不该将你关起来?”
萱姬冷笑一声,淡淡道:“大人可有证据?”
蔡元午脸色一青,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这件事你做的天衣无缝,本官就拿你没法?你可知道,庙堂江湖中,本官的外号?”
萱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道:“‘霰雨灂灂,风吼如劚。有叟有叟,暮投我宿。吁叹自语,云太守酷。如何如何,掠脂斡肉。’蔡大人声名远扬,民女又怎会不知?不过民女在经营潇湘馆的时候,更喜欢的是跟民女的那些姑娘们讨论着蔡铭阳蔡公子,‘世有公子,蔡家三郎,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可惜了,可惜了啊!”
蔡元午最疼爱的莫过于他这最小的儿子了,他的才学名气,与那孟梓白可算是齐名的,为了能让他有些见识,更是在中秋宫宴上带他前去,不想竟会殒命在那香雪宫中。蔡元午恨哪!恨自己当日不该带去那个到处阴暗的楚宫之中。
蔡元午脸色动容道:“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只问你,陷害虢安子的罪状,你是招还是不招?”
萱姬冷笑,已经不愿再去看他,一晒笑道:“大人让我招,总是要有人证物证吧!如今什么都没有,全凭大人的红口白牙,你让民女招什么呢?”
蔡元午大怒,冷哼道:“你这倾世绝貌,总不希望被我打的血肉模糊吧!”
“大人随意!”
蔡元午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人如此不怕死,当下便命人将她绑了起来,狠狠的抽了二十牛皮鞭子。她昏了过去,随即又用盐水将她泼醒,蔡元午还算怜香惜玉,并没有抽打在她的脸上,走到她跟前,托起她的下巴道:“怎么样?招还是不招?”
萱姬只淡淡道:“是皇帝让你这般对付我的吗?”
蔡元午浓眉一跳:“你猜的不错,虽然虢安子那件事情,你做的天衣无缝,但萧帝心中有疑,我心中也有疑。皇帝与老夫的宗旨就是,‘有疑必诛’!所以,对于你,本官不必过审,便可将你直接弑杀于这天牢之中。但是,军符的事,你更是难逃干系。”
萱姬冷笑的啐了一口血水,淡淡道:“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是吗?”
蔡元午道:“嗯!基本是的。但如果你能将军符交出来的话。”
“军符?虢安子不是在这次丢的,而是在数月前就丢了。大人知道我交不出来的,又何必对我用刑呢?直接将我杀了,不是更一了百了。”
“杀你确实简单,但皇帝要的是背后的主谋,那个挑拨两国关系的主谋。还有偷走军符的主谋。”
萱姬“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她实在想不到自己的一江湖行事,于萧帝而言,却关联到了国家政治。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眼泪和着血,让她眼角有些蜇人的疼。
“怎么,这很可笑?”
萱姬看着她道:“不可笑吗?皇帝没脑子,你也没脑子的吗?你怎么就不想想这宫中局势,挑拨两国的关系,最终收益的人是谁?”
“公子州,还有公子凌?不可能是公子翌。”
“那不就得了,这么显而易见的局势,我想那两个公子,哪一个都不是傻子吧!如此轻而易举的被萧帝怀疑,那是狗急了跳墙才做的事,他们还不至于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可毕竟还是二选一,杀一个,总比杀两个好的吧!”
“那我再问你,萧陈两国关系有隙,谁的利益会得到最大的损失,我直接告诉你,是太子桓。那么太子桓的地位受到了动摇,按照长幼有序,谁的利益最大,公子州排名老二,自然就是他。可根据我在宫中这些时日的观察,公子州城府不够深啊!这么精细的策划,他想不出来的,但没关系,他身边还有个石言玉啊!石言玉受到石伯清老大人的影响,很是懂得谋划计策,但可惜本质太坏了,一直跟公子州狼狈为奸。而且石言玉可以帮公子州拉拢石伯清。虽然这件事不会将太子真正拉下马,但最起码还是影响了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的,到时,以石伯清老大人在庙堂之上的身份地位,要成大事,指日可待!”
“萧帝对太子心中存了芥蒂,若要真正的绊倒他,不过是多几个谋划而已,这些不足挂齿。我说这些,尊敬的蔡大人不会还理不清吧?”萱姬冷笑的看着他道。
“你说这些,可有凭据?”蔡元午不想萱姬竟会一下全部都招供了出来。
“凭据?有啊!永陵城世人都知道,潇湘馆虽然在我的名下,但却也是公子州的别苑,公子州只要一出宫游玩,必然要去潇湘馆。”萱姬继续冷笑。
“你刚才所说的所有供词,你可愿签字画押?”
萱姬一昂下巴!嘴角的血渍在一盆盆的盐水中泛着凄冷的光泽。
“来人!让她签字画押!“
一个狱衙走过来,将供书拿在她的面前,萱姬连看都没看一眼,美丽的眸子,泛着异样的光彩,冷哼道:”原来大萧国的酷吏,不过是个能随意被人摆布思想的傻子。“
蔡元午怒道:”你说什么?想快些死是吗?“
“嗯!既然早晚都是要死,我又何苦挣扎,只是比较好奇,蔡大人,嗯!或者是皇帝,到底是想怎样的处死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