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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朝廷诸般不是,上至陛下殿下,下到本官在内的文武朝臣,在为非为歹的人眼里,无一不可恨。诸位觉着,本官这庆功酒庆的什么功?是在下此番又能凭着祖师爷赏的饭苟且偷生?”郅澌冷笑,将空碗掷在地上摔得粉碎,“无阴谷叛军……就是当下在本官面前的诸位吧?”

人群哑然,都盯着这个明明看似羸弱不堪的郅澌大人,纵然她本事通天,这会儿也总是寡不敌众的,两千铮铮汉子看着这么个同自家妹子一般年纪的姑娘,心里不免有些下不去手的挣扎……不!自家妹子绝不会拿着人满门性命相要挟!

“十三爷,此番多谢。”郅澌朝着祝十三拱拱手,浅笑。

祝十三眼见瞒不住,从那些个武将里走了出来,“大人不必客气,十三也是公命在身,尽自己的责任罢了。”祝十三立于郅澌身侧,但笑不语。

郅澌叹口气,“掌安监院院子第一天,本官同太子殿下许愿,绝不枉顾人命、滥杀无辜,无论如何也得改一改这院子人的阴刻嘴脸……吴柏勇,今天我杀你一个以儆效尤,对这里的兄弟们既往不咎,你说好也不好?”郅澌有些悲怆地望着人群中年过半百的文官。军士闻言刀枪出鞘,紧紧盯着郅澌的一举一动。

那鬓发花白的大人仰天大笑,坦荡荡走出来,“下官技不如人,成王败寇但凭钦差大人发落。不过,郅澌大人就算赐死老朽也得让老朽死得明白啊!”

郅澌懒得辩驳,“下毒这种事,你如不是十成十的把握就别来班门弄斧,让我个黄毛丫头轻轻松松瞧出破绽,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再者,大人真真是老当益壮。文官里头知天命的年纪还能快马奔波面不改色的,天底下不知有几个?”

“大人高明!”吴柏勇深鞠一躬,将要饮下自己的毒酒自尽,郅澌只扬扬手,隔空打掉了他的酒碗。

“这话我同十三爷那日讲过,今日何妨再对吴大人重复一次?天底下若是死你一个吴柏勇就能万事大吉,多生几个吴柏勇就是了,何须这么多无辜浴血的将士?”郅澌有些空茫地扫视着人群。

沿着密报里头讲的无阴谷的山谷通道,郅澌溯行两日,当真发现透过山坳里一处曲折艰难直通照鞍山西麓,那确是个边防疏漏。但密报所言不虚,叛军却是虚的,这是谁想卖朝廷一个天大的人情?又或者,这后头暗藏玄机?郅澌思索一天,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这个祝十三。

祝十三的身份是明摆的,安监院查个底掉也没查出来这身份有什么问题,因为晏南的的确确有个祝将军,只可惜不是眼前这个。说来其实复杂得紧,祝家往上六代都是富户望族,因其惊才绝艳的经商本事一度富甲一方,覃国君伯休的祖上特旨下召让祝家担起了户部的担子世袭罔替,以求富庶国库。如此传了三代,祝家是愈发富得流油,国库却迟迟不见充盈,覃国君私心里总以为祝家是从中中饱私囊、以权谋私去了,索性发配了祝家全家,令其世代不得入朝为官,额外还需向朝廷缴纳高额赋税。祝家当时的家主很是机敏,一言不发认了罚,交了一大笔款子乖乖带着家眷远远逃到了覃国同周国交界的不毛之地。周朝皇帝听闻这天上掉下的金馅饼,八抬大轿把祝家人迎进安平城,凡年满十七的男丁皆加官进爵,祝家在周朝安顿下来。虽说都是不惹眼的芝麻小官,但因着腰缠万贯让皇族也得对他们礼让三分,遑论群臣百姓。这祝家渐渐也就仗着周氏皇族的庇佑,不再向覃国纳贡,一直至今。

祝柬是正统祝家嫡夫人的幼子,兄弟排行十三,满地上知道祝家渊源的,都尊一声十三爷。郅澌在房里将厚厚的卷宗看到这里就不免摇头笑,这么个活菩萨肯在晏南穷山恶水领军打仗?找了杨喜明去重新打探,郅澌这才知道,是安监院的院报递进了御书房,这真正的祝十三才回来点卯的。原先那不过是个傀儡,大号祝相鸣,只是当下这个祝十三的一个远方子侄,跟覃国现在地户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郅澌思而再三,决意先不把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上报。

吴柏勇冷笑一声,“大人对老朽不必如此工于心计,明明白白告诉钦差大人也无妨,老朽抵死不从朝廷!”

郅澌噗嗤乐了,“你以为你多大一张脸?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朝廷还看不进眼。吴大人,回府上去闭门思过两天罢,等殿下的批复下来再议你的罪过。喝完酒都散了吧。”郅澌心思都在怎么套祝十三的话上,这会言罢就想走,只是那两千莽汉怎么肯?

郅澌阴笑着,“别说刀剑无眼,当下这四千多眼睛瞧着,本官若是想取谁性命,你们也照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郅澌心里难受,她隐约预感到,周公以此番可能是押对了,但又不全对……“顺王爷……”郅澌低声咂么道。

“既然看出来了,你也该晓得,这些人不是你能收服的。”祝十三凉笑道。

“我不怕下十八层地府见阎王,”郅澌背着手,晏南气候潮湿的厉害,祝十三只觉得这一身官袍颜色愈发鲜艳,“老母幼子却怕见不着这些人。皇命钦差替太子视晏南事,他们的命自己不知道惜,我得惜着。两千人填一个冢,倒是不费事,但又不是什么积德善行,何苦呢……”

“你这妇人之仁就算放了他们这一回,也照旧不能让他们信服。”

“我就算杀了他们,该来的还是要来。”郅澌轻声道。随后一甩袍袖,“罢了!这六个人,我还给你们。我郅澌今日就从你们军营的门里走出去,念及家里老小的,我既往不咎。当真看不顺眼的,刀剑尽管冲着我的脑袋来。”

虎头蛇尾闹这一出就这么草草收尾,郅澌大剌剌拉着祝十三到一旁不知咬什么耳朵去了。

“十三爷,下官替殿下先谢过十三爷了。”郅澌换张脸作了个揖。

祝十三笑,“大人客气。大人官阶远在十三之上,何来下官之说?”

郅澌晦暗不明地笑一笑,“郅澌不过是个从二品的内卫将军,比起十三爷领着伯休君户部尚书俸禄的尊贵身份,称一声下官也没什么的。”

祝十三卖傻,笑道:“大人这话越说十三越不明白了。”

郅澌笑一笑,彼此心照也不拆穿。“我只是想问十三爷一句,今儿这人情,我是该领十三爷的呢,还是伯休君呢?”

祝十三看着郅澌,笑得意味深长,“大人谬矣。君为臣纲,你我为人臣,没有那么多说道。”

郅澌笑一笑,“十三爷此番是有功于朝廷,本官自会上表朝廷为您谋个封赏。只是……覃国律令上至今还见得着不许祝家亲眷子侄入朝为官的字样,祝相鸣不知轻重,可万勿拖累了十三爷才是正理。”

祝十三但笑不语,郅澌言尽于此,拱手告辞。

祝十三叫住,“郅澌大人,十三也有两句话想耽误大人时间,问问意思……”郅澌站住脚,饶有兴味打量他。

郅澌在北海上生活,虽算不得锦衣玉食竞豪奢,倒也是餐琼饮露见过些门道,跟着周公以这些日子,宫里头的奇珍异宝也没少见,只是像祝十三这样的,她还真不曾见过。

那厮铠甲一脱,里头是上好的月白蚕丝袍子,祝十三在屏风后头扬手叫来小厮替他换下汗湿的的衣衫。郅澌背过身去,只见五个小童拍成一队,紫檀木盘里金盆银镜绢丝帕子,水上浮着的许多样香草花瓣。这一批进去再出来,下一批跟上。同样的紫檀木托盘里鸦青绸袍、织金罗褂、缎面镶玉的皂靴……这成色比诸御用的贡品,只怕是有增无减。

祝十三终于更好了衣,从屏风后面迈步出来,“大人见笑,晏南暑热湿气重,下官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郅澌也不抬眼看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鞭子,“郅澌舞刀弄枪、伤人性命的事做得多了,有些东西就看得轻了。”

郅澌话音没落祝十三抢先接话,“那大人看中什么?朝廷?还是太子?”

郅澌打量着他的一张纹丝不乱的笑脸,不由微微蹙眉。

“无阴谷的事情,是祝家对周朝多年庇佑的一点小小回报,大人不必挂怀,这同覃国无关,是十三的个人行为。”祝十三咂一口案头上凉热正好的君山银针。

“大人有话就一次说透了罢。”郅澌不自觉又抚了抚额发。

祝十三打量着她这个小动作,笑,“你……喜欢周公以?”

郅澌一瞬间面红耳赤,冲着祝十三瞪圆了眼睛。

祝十三全不在意,“多年前我就跟他说,没得别那么些小动作,娘们兮兮的……”他又咂口茶,“周公以这人,虚伪得很。守着自己那三板斧,什么旁的建议都听不进去,可偏偏他又不是个骄傲的人,这么看,你们倒的确般配。”祝十三玩着自己手里的青瓷小盏,“但是,你可真想好非他不嫁了?”

“与你何干?”郅澌瞪他。

祝十三还是漫不经心样,兀自点点头,“是了,嫁不嫁他同你为谁做事,本就是不冲突的。”

郅澌有些不耐,“十三爷,郅澌比不得您家底子厚任谁都不放眼里,手上还有好些公务等着处理,就不陪您品茶了。您的事情我压一时压不了一世,好自为之,告辞了。”

“郅澌,”祝十三站起身,“那就开门见山罢。我是谁都放不进眼里,但郅澌大人不同。出个什么价钱,能留住大人呢?”

郅澌淡淡笑了笑,“郅澌同死人打交道,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祝十三的头发挽得很松,这会儿挪动两步都将将欲散,“不要钱,不要权,你就要周公以?呵呵,人呐,总偏爱迷恋些求而不得的东西,郅澌大人也不免俗呐……既然如此,劳大人将下官的事如实上报殿下就是,咱们……京城见。”

郅澌捉摸不透这个祝十三的意思,安监院的探子一路快马密报把消息递进安平只用了三天,周公以看着案头上的折子,扶着额发愁眉不展。

“殿下,六皇子在门外候着了。”

“让他进来。”

“臣弟……”

“免礼。老六,上前来。”

公衡走到周公以书案头上,后者把安监院的密报递给他,指着地图道:“无阴谷确实有鬼。”

“可嫂嫂这上头说……”

“她只是还没查出来。”

“臣弟不懂。”

“公衡,澌儿年幼,虽然机敏凌厉,但这无阴谷的局本就是布给我的,她看不穿也没甚好稀奇的。”

周公衡似懂非懂点点头,“大哥要我做什么?”

“老二手上有事走不开,这晏南有澌儿,但若真是有人意图从照鞍山下掩人耳目进军大周,首当其冲的,必然是蜀中,蜀道一断,北方粮道就算是断了。”

“蜀中……先锋将军谭牧原不是就在陇东?大哥是怀疑他?”

“老六,无阴谷是天险,祝家选那儿避难不是没有缘由的。”周公以有些头痛地揉着鬓角。

“大哥的意思是说祝家勾结谭牧原?”

周公以起身望着座椅后头的那副大周皇舆图,慢慢踱步,“祝家看似被分散在朝野当中、天下四方,其实呢?祝晓元带着妻儿来大周的时候身边有十来个忠心耿耿的家生奴才,先后都赏了主姓,但其实呢?有祝家血统的只有那么一支。”

“就是嫂嫂密报里的这个祝十三?”

周公以苦笑,“狡兔三窟,祝家繁衍这么多代,就算给你来个李代桃僵,你我能辨认得出?”随之又摇摇头,“这个谭牧原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不过是个庶出不受宠的罢了。他父亲早逝,谭牧原就被赶出了家,祝家赏了口饭还供他一直念完了学,考中武举。他跟祝家的关系看似好像只有面上这一点,但细想来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蜀中仗着天堑,虽说物产丰饶一直是我大周的粮仓货仓,若是真要乱起来,只怕不见得比无阴谷好料理。”

“知道了,臣弟这就动身。”

“公衡,安监院的十二剑客我发出一半给你贴身带着,一路上我也会让澌儿知会打点。但谭牧原驻兵陇东多年,根基颇深,此行万般小心,宜智取不可强攻!纵然丢了十个蜀中也罢,你一定要全身而退!切记切记!”

“大哥放心,公衡明白。”

周公以望着周公衡退出书房,缓缓坐回椅子上,屏风后头一个声音缓缓响:“天底下不知还有什么人的算盘能打得比你更精明……澌儿被发配去晏南那个泥潭,老三被你流放,老四护着老二去了照鞍山,你让公衡快马奔赴蜀中,根本不是为了提防谭牧原,相反,这是你跟他约定多年的一个暗号罢?若是我所料不错,老六的人一进蜀中地界,谭牧原就会立即连唬带吓地裹挟他一起前往瑶人边界,你不就是为了合情合理地接过顺亲王手里的兵权?”五皇子叹口气坐在案边的软垫上,“大哥,你何苦呢……”

“千里江山,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你的底气,不全在安监院和内卫身上?说白了,”公晔笑,“你谁也不信。澌儿不是我们,你怀疑她是要付出代价的。罢了,大哥,你要把我怎么样?发送去九叔身边?”

“老五,兄弟十一个,你是最通透的,就是……有些惫懒。”

“我要不懒,哪还能活命?”

“呵,你倒信任我……”

公晔拂了拂袍子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轻笑,“原本只是幼年时候的选择,可这么些年跟着哥哥没少做那招猫递狗的荒唐事,不大好改了。你若想要我的命,臣弟双手奉上。只是大哥,有些打打杀杀的活,我豁出性命也愿意为你拼一拼,但有些见刀见血的活儿,我爱莫能助。”

周公以晦暗不明地笑了笑,“你下去吧。最近时局乱,你自己多当心。”

周公晔起身,“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

周公以注视着他。

“祝家。”

周公以缓了缓,眼神里有些颓唐,“论是瞒谁我也知道瞒不过你。”

“我去岁年前就上过折子给你,要你多多提防那个十三爷,祝家的钱袋子里能装下多少个大周国库没人知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根本不感兴趣。”

周公以抚了抚额发,坐了下来,“国力强衰是数,也是运,那祝家本非池中物,强求不来。”

公晔锁紧眉头瞪着周公以,见周公以面上清浅似水的表情,周公晔深吸一口气,“臣弟失言,告退了。”

拿郅澌的心性单纯、赤子忠心去搏祝十三的老谋深算、狼子野心,周公以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的是对或不对,自从事情定下来那天起满腔里酝酿的歉疚始终不曾排遣一二,周公以揉着鬓角吩咐何诤,“思华堂和郅府的桂花树可全都栽种好了?”

“殿下……”乞巧节那天太后老佛爷颇不安生地大闹了一场,周公以没能赶上说书人的话本,一推再推,每每想出门,手上就会平白多出些待办的十万火急出来,周公以有些烦躁,也有些厌倦,望着将暗的天色,他想,或许……还有些思念罢……种了满园金桂等你回来共度佳节,可眼瞧着花期将过了……

晏南在邡城外驻防的军队现下对全城形成了合围的局势,薛秋白在郅澌的书房里吃着枣泥馅的糯米糍听人跟钦差汇报,不禁笑:“笑话,两千人马就想围住澌儿?他们真当自己天兵天将了!”

郅澌没搭理她,嘱咐人给这位知府大人添上水,“这事不急。本官方才传话让守备将军一同来,怎得这会儿还没到?”

那知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乖乖,说重了这可是兵变,这事不急也得掉脑袋,这黄毛丫头到底什么来路?“臣接到大人吩咐就赶来了,不知祝大人……”

“大人,”门外安监院的人进来通传,“祝大人府上的人回话来了,说是祝大人病重,钦差大人如是有令,他就躺在病辇上来。”

郅澌把笔往洗笔里一摔,气极反笑,“他就是化成灰这会儿也给我吐两口唾沫搓成泥人爬起来!我城东等他!”

薛秋白在旁边觑着,笑了起来。郅澌也绷不住脸,瞪了一眼薛秋白,转头对那大人道:“我这儿有一份告示,劳大人派衙役替我张贴一下。若是没有旁的事,大人且去忙罢。”

老大人莫名其妙被下了逐客令,出了门一直琢磨这太子殿下派这么个黄毛丫头钦差来究竟是何用意?直到走出老远,知府大人才想起看郅澌的那份告示,看完一口老血咳不出来,可真真是傻了眼。

“好家伙,自由来去?怎么个自由来去法?”衙门里几个衙役一面搅着浆糊一面小声议论。

“要我说,咱们太子爷也是昏了头了,哪儿找这么个黄毛丫头来当家做主?这不瞎胡闹嘛?难怪人要反!”

“哎呦!你说话可当心,这祸从口出,你要是哪天遭了祸脑袋搬家,可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头正义论,那边城东的墙根底下,祝十三跟郅澌一同蹲着。

“公以让我放你走。”

祝十三笑,“那周公以是个什么角色?他这屁股没坐稳,可是不敢让我回去逼宫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祝十三看了郅澌一眼,“我只当你是个明白人。算了,这事不提也罢,只是郅澌,我跟你提过的,想让你同我一起去覃国走一遭的事,你可考虑了?”

“我不会去的。”

“你应该知道,无阴谷之乱你是平不了的,归根究底,不了结了和覃国的恩怨,你还要杀多少乱民?”

“十三爷好灵通的消息。”郅澌冷笑道。

祝十三也笑,“郅澌啊郅澌,这样的伎俩周公以还是个黄口小儿的时候就会玩儿了,如何用我去专门探听消息?只是安监院的手段高、杀手的道行也深,这些想逃出城的乱民,前脚出城,后就会在东郭林子里尽数死于非命,你埋伏了多少人,二百?五百?”

“三个人。”郅澌起身拍拍手,“你既知道我的来路,你就该知道,我不怕杀人背骂名的。多谢你的美意,既然殿下要你走,你就快些离开。”

“若是他要我的命,你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手起刀落了……”祝十三望着郅澌的背影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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