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窟野河畔
“这诗词当真是你所作?”酒过半晌,吴玠唱起了满江红,听说是张耀所作,杨再兴满脸的疑惑,神色间满是不信.
“诗词只是小道,不值一提。”张耀言语间没有一丝脸红,神色自若。
“生于这个时代就应该跨马扬刀,架长车,踏破贺兰山阙,让胡虏不敢窥视我汉家山河。这才是我辈中人当做之事”
“虽然你和别的世家子不一样,但是我还是不看好你这次要做的事。从哪个方面来看你都没有一丝成功的概率。”杨再兴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知道,但是我好像没有什么退路,有一大帮人要跟着我吃饭,我现在既然是家主,就不能放弃这个责任。尤其是岢岚现在的状态,若是我不能做点什么,这北地以后想做什么都困难重重。你不必考虑我会不会失败,你该考虑的是我成功过后跟着我能干些什么。失败了不过是我人头落地,与你何尤。”
“我只不过是替你惋惜,你将就还能入我的眼,却要自寻死路。以后这世上喝酒的人又要少两个了,来敬两位将死之人。”杨再兴一脸的惋惜端起酒杯说道。
“哈哈哈哈,说的好,来,喝,为我这即将要作死的二人干一杯。”张耀哈哈大笑。
吴玠沉默不语,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有什么嘛,输就输嘛,干嘛虎着个脸。胜败乃兵家常事,输没什么,怕得是将人的气魄给输掉了。“张耀见对吴玠说道。
“是,少主。“
“你很厉害,有大将之风。小子最先不知道二位用意,言语唐突,还望兄台莫要见怪。我自罚三碗。”杨再兴拱了拱手端起桌上酒碗一饮而尽,取过坛子又连干两碗。
“哈哈,我当然知道。或许武艺不如你,要说这带兵之道,吴玠可是不比任何人差。”
“少主,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孙老头打开门走出来对院子里喝酒的三人说道。
“嗯,今日就如此吧,等我从杨畋那回来,你我三人在好好喝过。”张耀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说道。
“杨畋负心薄幸,杨再兴恨不能吃其肉,喝其血,今日我也想当面问个明白。”杨再兴站起身来说道。
“不行,今日少主和杨畋会面有要事相商,若你前去必然会另起波澜。”孙老头摆了摆手说道。
“我麟州之行的成败,杨畋要占很大一部分。若无杨畋点头,我们这几十号人完全干不了什么事。今日确实不宜与他有冲突。”张耀按着杨再兴的肩膀让他坐下。
杨再兴看了看张耀,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今日你去。此事日后再说。”
“这是神松”。传说是当年张骞出使西域时,曾在松下枕石而眠,梦中游历天河,遇见织女,并赠给他一块支织机的石头。一梦醒来,身犹在松石之间,感到十分的奇异。故而得名。如今却成了这麟州的一景。“孙管家走在前边指着边上三颗挂满布条的松树说道。
唐时王维曾为这三颗松树也作了首诗:“青青山上松,数里不见今更逢,不见君,心相忆,此心向君君应识,为君颜色高且闲,亭亭迥出浮云间。”
“没什么嘛,不就几颗松树嘛,后世那些庙啊,景区啊哪里没几颗大树。”
“公子不信?”孙老头看张耀一脸的不以为然,问道。
“哈哈,不就是张骞在这睡觉做了个梦么,传了千多年就传成这样子了。那我等下回来躺这里也睡上一觉,将来有所成就时也自然有我卧睡于青松之下的传说。”张耀哈哈大笑。
“少主将来定然非凡,今日我在房间里听你们三人说话。”少主只用了几句话就将如此勇将套在自己的手中。
“怎么说得如此难听,什么叫套。你们不是讲究个为国建功么,本少爷是在给他搭一个平台。”
“你们不也一样?少爷现在就在搭这个舞台,到时你还有你不都是舞台上的表演者?”张耀一脸的不满意指着孙老头和吴玠说道。
“少主睿智。”小的实在佩服,孙老头恭维道。
“以后别说这样的话,听不习惯,哪有什么睿智的人,这年头活人不时刻小心谁知道第二天这人头还在不在脖子上。哪怕你就是个绝世天才,这脑袋掉了顶个屁用。”张耀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能有如此见识的人不说睿智还说什么?”孙老头哈哈大笑。
“前方转角就是杨府,少主请。”
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站门口迎接自己的管家那礼节是丝毫不苟。若不是有孙老头照应,张耀估计得给别人笑话死。
“公子请,老爷昨日听闻公子到了麟州,今日一大早就在客厅等候公子。”管家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有劳前方带路。”
“老爷,你要等的客人来了。”管家一进客厅就对着上方那人拱手说道。
客厅上方主位上有一人端坐。头上戴着束发紫金冠,身着文士袍,眉眼隐有风霜之色。手里拿着茶杯不时打量自己。
这因该就是杨畋了,看上去却是一股儒生气息。张耀暗自打量。
“德昭,他就是端淑兄信件里所说的张耀张兴汉?“大厅上方儒衫老者盯着孙老头问道。
“这就是我岢岚折氏少主。”孙老头拱手应道。
小“子张耀见过杨大人。”张耀弯身行礼道。
“哈哈,不必多礼,你是端淑兄的弟子,也不是外人,请坐。端淑兄在信件里将你是描绘得是英雄无双,才学盖世,想不到却还是如此一少年。”
“李老先生抬举,小子愧不敢当。”张耀应道。
“应不应当不知道,敢于为这事来麟州,你胆子就大得不是一般。”
说完回头又对老管家吩咐道;“去守在门外,不许有人靠近。我与他有要事相商。”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说你的打算,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不可能答应你任何事。麟州关系着我大宋万千子民。不由得我不小心。”
小“子现在还没有头绪,此事唯一的可能就是驱虎吞狼,想办法利用西贼之手去除掉二郎山。”
“可有良策?”
“现在还没有,小子对西贼在这边的势力和驻军以及罗阎王的情况完全不了解,现在谈什么良策都是多余。”
“你想要老夫怎么帮你?”杨畋神色平和,面上一丝波动也无。
“我想了解西贼的情形,以及罗阎王的,越详细越好。有多少驻军,需要多少粮草。有什么习俗。这些我都要知道。还望杨大人支持。”
“就只要这些,不需要老夫出兵帮你剿匪?”
“嗯,现在只需要这些。没完全的方案,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小子现在只想了解情况。”张耀拱手应道。
“此事不难,对西贼,虽不能说完全了解,不过这么相持多年,对手是什么底细,双方都知道。至于罗阎王,他寨子里有几条狗老夫都知晓得一清二楚。要不是西贼数万大军就在窟野河对岸,老夫早将他碎尸万段了。”
“如此,就在此谢过杨大人了。”张耀站起身来作礼道。
“不必客气,此事没什么难的,也在老夫职权之内。不过此事艰难。我现在还看不到你成功的可能。想要老夫做的更多,却是不能。你可知道?”
小”子明白。局势未明朗之前说什么都不能动,否则一出错就是灾难。”
“你有此想法就好。端淑兄既然将你夸得天上少有,我也就不再劝你,什么事皆小心行事。我等下叫管家带你去找我的副将。此人是我心腹,对这边局势了若指掌。有事尽管问他。”
心里大石总算放下了,杨畋到底没让自己失望,虽不知道这许多人等到底是需要这局势活起来,还是都想从中得到什么利益。
自己一个不及弱冠之年的小子要去行如此艰难之事,居然没有一个人阻拦过,都在为自己铺路。或许是他们也觉得这北地局势需要有人去将这天捅个窟窿吧。
“对岸就是窟野河,西贼在河岸驻军三万。与夏州守军遥相呼应。南边约二百里就是夏州城。河对岸山高林密,地势险要。我们要想正面强攻完全不可能。所以这许多年就形成了这种对持的局面。”
“夏州守军是西平府翔庆军监军司统领之下,约一万五千人。夏州以北就是西贼的陪都西平府,西贼的重兵集团就长期驻守于此。统兵之人是乾顺德弟弟,晋王察哥。”
“而罗阎王就在夏州东边,毛乌素沙漠边缘。与麟州,夏州形成一个三角之势。”
杨畋果然没有忽悠自己,找的人确实是对双方局势了如指掌。
听得眼前这人说的滔滔不绝,张耀也不做声,静静听着。这些信息将来就会决定着自己的生死。
站在城墙之上,盯着河对岸密密麻麻的军帐,绵延无尽,旌旗林立,迎风招展,直到视野的尽头。时有提着长枪的军卒来回走动。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大军,以前无论小说,还是电视给人的感觉无非就是几十几百人在战场上杀来杀去的。眼前场景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
而且自己与之相隔就一条不足百米的窟野河。这一百米的距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估计自己要是走下城墙到山脚去就会被对岸的斥候给射成马蜂窝。
想起以前还去牧民家吃过手抓肉,他们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为什么时空转化之下,这和蔼可亲的牧民们转眼就成了吃人的凶神。张耀毫不怀疑他们的凶悍,估计要砍起自己的头来,绝对是一刀两段。实在很难想象自己的脑袋被别人砍下来是什么样子。会鲜血冲天而起吧?张耀摇头苦笑。
而自己现在就要面对这群凶神,这不是在玩游戏,自己也不是可以飞天遁地的超人,对自己来说敌人是如此的强大,是如此的真实。连河对岸吹过来的风都夹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