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耀一脸淡漠,眸子里不含一点感情,面对那样的愤怒,他无动于衷:“这里,是我的地盘,夜断尘,是我的弟子,什么藏不藏的!”
“尘儿怎么会成你的弟子?”银发男子还是咬着牙,怒声道!
“他是混沌圣子,所以他是我的弟子,这很奇怪么?商雪漓你安逸太久,脑子呆傻了吧!”浅耀嘲讽,但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像是连讽刺都漫不经心!
商雪漓重重抿了一下唇,不停的在心里告诉:他是浅耀,他是浅耀,他这样说话是正常,正常的,你打不过他,打!不!过!
终究还是回归到这三个字,商雪漓叹口气:“我找了他很久,我没想到只是去见个朋友,回来却发现他已经被人带走了,我催眠了夜家的人,但是没得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我只能想到你!”
商雪漓目光越过浅耀,注视着他身后的虚空,仿佛在看什么人,声音也缥缈起来,“自尘儿一出生,我就知道他是混沌圣子,我很矛盾,我知道作为父亲,我是守不住他的,加上发生了意外,我只好把他留在夜家,当我处理完那些事情的时候,尘儿都四岁了,他在夜家那么快乐,我又怎么忍心,我想着终究有一天他要面对那些,我索性让他有个快乐的童年也算一段美好的回忆,这可能是我作为一个父亲唯一能给他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找上门来,但我没想到这么快!”
“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被千万人追杀,而我守不住他,以他的性子,其实难成大器,他不会愿意待在琉璃阁的,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我不想他活的那么痛苦,我给他取名断尘,可是他就是红尘中的人,又怎么说断就断,我也不想他死!”
商雪漓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是真的矛盾,一方面不希望爱子死亡,另一方面,也不想他活得生不如死!
“让我见他一面吧,我真的找了他太久了,我可以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可以永远不和他相认,但我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商雪漓哀求道。
面对这样的哀求,任何一个人大概都无法拒绝,况且,老子见儿子,本就天经地义,为什么要拒绝呢?
然而,浅耀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到了此刻,竟然都不起一丝波澜,他声音清冷而不容置疑:“你守不住他,但我可以,我的弟子没有人能动,就是离生来了,我也是这句话,我也不会让你见他,离开这里!”
“为什么!?”商雪漓怒吼,显得非常暴躁,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通,早就知道浅耀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没想到到了这时,还是那般愤怒!
这一回,浅耀连话都懒得说了,他摆摆手,做了一个赶人的手势,便转身想走,商雪漓脸色一阵变换,一咬牙,竟是伸出了手掌,浩瀚的原力在掌心凝聚,一掌拍下,目标直指浅耀的背心!
商雪漓知道自己完全不是浅耀的对手,别说一个自己,就是十个,对上浅耀,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他只想占据先机,看能不能钻个空子!
背对着商雪漓的浅耀眼中闪过淡淡的嘲讽,,他站在原地没动,商雪漓脸上显出惊疑的神色,一掌拍下,竟是轻而易举的穿透那道人影!
残影?!
根本不给商雪漓反应的时间,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他背后的浅耀一脚飞起,重重的踹在他肩上,巨大的力道侵入体内,震伤内脏,然后重重的砸在地面,溅起巨大的尘土,那地面之上也是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大坑,粗大的裂缝向四周伸展,昭示着这次攻击力道的可怖!
商雪漓面带惊惧,先是一口鲜血涌出,后又忍不住咳嗽起来,那血水也是止不住,甚至有细小的内脏碎片随之流下,只是一脚,就让这天地间一个巅峰强者,失去了战斗力!
月先生缓缓落下,居高临下的瞧着地上狼狈的人影,“我实在想不出你从哪得来的勇气竟向我出手,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你若再不识好歹,我就打断你四肢,把你扔在这里,你可以试试我做不做的出来!”
近乎狂妄的自信,不是能不能做到,只是,做不做的出来!可是,商雪漓却是真的不敢再有所异动了,他知道这个男人纤细修长的手指可以毫不费力的插进自己的胸口,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不会让自己死,但是受一番罪却是难免的,他已经挑衅过浅耀一次了,下一次一定不是一脚这么简单!
可是,那是自己的骨血啊,是他数十年牵挂着,小心守护的孩子,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能就这么放弃吧!
“拜托了,我真的只是想见他一面,尘儿是我的儿子啊,我总不会去害他啊!”商雪漓嘶哑着嗓子,苦苦哀求!
浅耀蹲下身,目光冷静的近乎冷酷,“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你好歹告诉我为什么,我连自己的前生骨肉都不能见么?”商雪漓不甘心的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浅耀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却是不耐烦地皱皱眉,“你怎么跟你儿子一样烦人!”
大约是想到夜断尘那张稚嫩的小脸,浅耀语气里终于有了几分温度,“我有我的计划,我再告诉你一次,夜断尘是我选择的人,我自会培养他,我没死,他就不会出事,就算离生在我面前,我也是这句话!”
浅耀两次提到离生,商雪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虽然离生身份特殊,但是,以浅耀目空一切的行事风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这样提及,反而像是在刻意提醒着自己什么!
略一思索,却是什么都没想出来,商雪漓只好苦笑:“全天下,这样直呼自己师父名讳的人,想来也就你一个了,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入你的眼!”
这离生竟然就是那天的黑袍男子,他是林修竹的师父,自然也就是浅耀的师父!
想起那人,浅耀的眼中多了几分阴霾,嘴角挑起一丝古怪的笑意,“自然还是有人能入得了我的眼,不过你也不认识,说了和没说也没什么区别,那人,连我都要称一声前辈啊!”
被浅耀古怪的语气吓到,商雪漓捂着胸口,后退几步,“今日我是见不到尘儿了,你硬要阻拦,我无能为力,但是,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希望你给我个准话!”
“见面啊!”浅耀喃喃自语,随即撇了一眼商雪漓,“我自有安排,这次你回去,就给我待在雪银城,时机一到,我自会带着夜断尘去见你,让你们父子相见,但是,在此之前,你若敢离开雪银城,我便废了你,你大可以试一试!”
商雪漓气的手抖,胸口发闷,竟是没忍住,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再抬头,浅耀已经消失不见,他咬咬牙,脸色变换,犹豫了足足一刻钟,最后还是面带颓然地离开,他知道,浅耀这个人,说到做到,这种共识,是用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换来的!
商雪漓知道,自己也算一个人物,但是在浅耀眼中,与蝼蚁没有分别,或许因为还有利用价值,他,以及他们,才能安稳的活到现在!
月先生回来时,夜断尘正在翻看武技,见到来人,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他扬扬手里的卷轴,问道:“这个,六道绝杀,很眼熟啊,那天你给我演练的是不是这个,后来才引起我顿悟的,还有这个!”他又扬起另一只手,“这个叫太平刀诀的,就是你给我练的无名刀法吧?”
少年脸上有着单纯的笑意,似乎还有一丝天真,月先生心头一颤,想到自己的计划,几乎有点不忍心,他忍不住加快脚步,走进少年,手掌按在他的头顶,微微用力!
夜断尘有点不自在,月先生从来没有主动做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以往的靠近,总是带着浓厚的压迫和威逼,然而这一次,脑袋的感受到的力道,有种隐秘的温情!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夜断尘抬起头,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脑袋从月先生的手下拿开,月先生却快他一步,飞速的将手撤离,一本正经:“你说的没错,这两个武技你都见过,以前没给你是因为你练不成,武技的发动需要原力,灵魂力量,招式的联合,现在你才算初步涉及,以后好好练,里面还有一套灵宫百咒,是由一百套小的法诀组成的,你好好练吧!”
“哦!”夜断尘又低下头,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每次都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还真是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月先生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状若不经意的说到:“等你把这六道绝杀啊,太平刀诀啊,还有这个灵宫百咒都练熟了,差不多,应该能走出这群山了吧!”
夜断尘身体一僵,猛然抬头,惊喜道:“真的?”
月先生不置可否:“你可以试一试!”
夜断尘却扬起嘴角,终于越笑越灿烂,他伸展双臂,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太好了!”
月先生见他笑得如此开心,嘴角也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是啊,是挺好的,有了这点实力做积累,想来,计划也应该可以慢慢准备展开了!
“喂,小鬼,我要出门一趟,五天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