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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三年了,她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时的血景。

陈国。

九月蜀都,本该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然而,此时此刻,却被一种浓重的血腥所笼罩。

……

骸骨遍地……

血流成河……

父皇身披一身冷峻的铠甲耀眼夺目,只是那片片银白……却染上了大片斑斑血迹……

“哈哈……云靳言,你没想到吧,今日本王竟会一举攻下你的城门……”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黑袍男子笑的愈发渗人,“这还多亏了你最信任的守边将领黄修将军啊……哈哈……”黑袍男子笑的愈发毛骨悚然,就连他身后的将士也不由得捏了把汗。

闻言,云靳言暗暗握紧双拳,手背上的青筋条条暴出……好,很好,原来是黄修那个奸贼背叛了他,枉他那么信任黄修……呵呵,还真是看走眼了。

“够了!”云靳言横眉冷对,他那棱角分明的俊颜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意,“这种阴险的手段,也只有你做的出来……”

闻言,黑袍男子唇边的笑意明显僵了一下,随之便恼羞成怒,“云靳言!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但言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奸笑道,“来人啊,把她们三个给我带上来!”

云靳言心中一顿,暗想不对,难道是玉蝉她们母女三人?!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杂声,打断了他心中所想。

“皇上!臣妾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孩子们……”皇后玉蝉悲痛欲绝,只觉脸庞微热,却不曾想滴滴泪水早已无声的滑落她的脸庞。她别无他法,只能紧紧抱住在怀中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儿,一个刚满十六岁,正值青春年华,一个才不过十三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可是,她们却必须面对残酷而又血腥的现实……

“呵呵……宁漠晤你这个阴险的小人!”云靳言双眉紧蹙,冷冷笑道。

然而,此刻谁都没有注意到,云靳言那藏在袖子里面的那只手正暗暗地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宁漠晤刺去……

血沫横飞……

但,却不只是宁漠晤的血……

“啊!本王的脸!”坐在高头大马上作威作福的宁漠晤痛苦地嚎叫着捂住自己的脸,狼狈的从马上翻了下去……

然而,嘶啦——一声,一把凌厉的长剑也已不知何时横破半空,刺向云靳言的肩头……

“不!”

血空中划过一声凄厉的长啸。

云靳言笑着望了她们母女三人一眼,忽地从喉间涌出一口腥甜的血,呵呵……原来剑上有毒……

“咳……咳……”

云靳言再次咳出些许殷红的血,静静地向后倒去……恨,只恨自己未能保护所有爱的人……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皇上!”

一滴滴清泪自通红的眼眶中滑落,玉蝉疯了一般地冲了过去,接住了即将倒下的云靳言,她黯淡的眸底闪过一抹决绝……

“皇上,你放心,臣妾马上就来……”玉蝉轻轻勾起唇角,那满是恨意的双眸死死盯着宁漠晤,恨不得啖其肉,蚀其骨。

“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疯女人押下去?!”宁漠晤忍着脸上的疼痛恨声道,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这女人是个疯子,而是……她满是恨意眼神不由得让他心虚……

候在一旁的两个士兵闻言面面相觑,毕竟这是陈国的皇后,谁敢放肆?!但如今陈国城门已破,谁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可以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舒儿,卿儿,母后对不起你们,再也不能照顾你们了,母后要去找父皇了……”玉蝉喃喃自语,满含恨意的双眸忽地升起一层朦胧的水汽,笑望已是泪如雨下的两个女儿,十六岁的云舒和十三岁的云子卿。

玉蝉轻轻一笑,缓缓地站了起来,慢慢走向迎面而来的两个士兵……忽然,那隐藏在袖中的一双芊芊玉手猛的发力……一道寒光自士兵的剑鞘中闪过,飞速掠向她的颈侧……

朵朵血红色妖娆的曼珠沙华无声地在她白皙的颈侧盛开,似梦一般的不真实……宛如隔世。

“母后!”

剜心剔骨般的痛疯狂的侵蚀着云舒和云子卿脆弱的五脏六腑,像是要将她们自心口活生生的撕裂一般,鲜血淋漓。

“这……王爷,这该如何是好……”两个士兵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暗自捏了把汗。

宁漠唔紧紧捂住伤脸,那条长长的血口子还在不断地涌血,衬着一张俊颜尽显狰狞恐怖。

他破口大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把这疯女人的尸体抬出去?!”本以为自己已经胜权在握,却不想又被云靳言那个疯子刺了脸上一剑,狼狈地从马上栽下来不说,更重要的是脸上的那条长长的血口子一直从下巴直至眼角,只要一说话便扯着血肉外翻,疼痛不堪,甚至还能看见脸上的森森白骨……自己保养那么久的俊颜更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宁漠唔越想越气,极度的忌恨让那张脸更甚狰狞恐怖,呵呵……不是说父债子偿吗?!那就让云靳言的这两个女儿来偿还吧……呵呵……

宁漠唔阴冷地勾起唇角,也不顾及的脸上的伤口,阴冷的笑容扯着脸上的血口子血肉外翻,隐隐看见皮肉内的血筋相连的肌理,甚至还能微微看到森森白骨……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呵呵……把她们给我充作军妓,犒劳将士们!”宁漠唔渗人地笑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指向她和姐姐(云子卿和云舒)。明明那么云淡风轻的话,在她和姐姐听来竟如此渗人……

“不……不……”云舒紧紧抱着云子卿,颤抖着微弱地回应,原本苍白的小脸在这番话下更显惨白。“姐姐……”耳际轻轻传来云子卿若即若离的哽咽。泪无声地滑落她的脸庞,她双眸呆滞,像是被什么抽空了般的空洞,父皇……母后……都永远地离开了……自己若充作了军妓也罢,可是卿儿呢,卿儿该怎么办……不!不可以!她一定要带着子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到这里,云舒呆滞的双眸终于回过神来,这一次,她一定要为自己和卿儿拼一次!

云舒不顾此刻有多么狼狈,只是紧紧攥着云子卿,发疯地向前跑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跑声,身后宁漠唔的暴怒声以及身后飞速的追赶声……可是,想象固然浪漫,两个弱女子又如何跑得过身后一群如狼似虎的敌军士兵们?!

然而,正是因为云舒深知这一点,所以才冒死带云子卿向皇宫深处跑去,因为父皇说过,在母后的凤鸾殿内有一条皇室暗道,在万不得已需要时,方可使用。

……

“姐姐你为什么不下来,难道你不要卿儿了吗……”云子卿哽咽道,娇小的身躯被深藏入那密道之中。

云舒紧紧咬住苍白的下唇瓣,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她强颜欢笑,轻声道,“卿儿乖,等姐姐有空了,就回去找你……”

但,聪明如云子卿,又怎会不知道云舒此时心中所想。

“不!姐姐,要走我们一起走……”云子卿的心如同撕心裂肺一般的痛,她紧紧攥住了云舒的手,不让云舒离开半分。

可是,她不能和云子卿一起离开,已经没有时间了。刚才因为云舒熟悉皇宫地形而成功甩开了敌军,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

不能再犹豫了!

云舒再次深深望了云子卿一眼,像是要把她整个都装入自己的眸中,怎么也看不够……但,快来不及了!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云舒狠下心来,狠狠甩掉了云子卿的手,硬生生的将她推入那深不见底的皇宫密道之中,宽厚的木板将她严严实实地封住,云子卿因用力不稳,沉沉跌入那无尽的深渊中……

做完了这一切,云舒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卿儿,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云舒颤抖着,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忽然,她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些许声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然回过身来,为首的敌军将领已是淫笑着将她压在身下……云舒痛苦地哀求……

……

姐姐,你放心,有朝一日卿儿一定会给你们复仇……

沉沉跌入密道中的云子卿静静闭上了双眸,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自她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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