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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到头来一场空

自从听了吴族长讲的那些事之后,杨曦云一直郁郁寡欢,没食欲,没笑意,恍恍惚惚间,他们一行人在这山外城已经呆了三天了,一有机会,杨曦云总是一个人跑到村口看日落。

这里除了鸟儿的嬉戏声,虫鸣声,还有村里人在田间干活的谈笑声,这里没有尔虞我诈的嘲笑说,没有伤人的谩骂声,这里没有大风的撕吼声,也没有马蹄声,这里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灵魂的声音。

听吴族长说,那蓝姓人家就离村口不远处,就算离得不远,杨曦云总是无法鼓足勇气去看一看,她心里有着抹不去的阴影,只要稍稍一触碰,它就肆意吞噬她的意志,甚至能让她崩溃。

一身黑衣的邵蓝打发走了子墨和白,他走到杨曦云身边,依然是邪魅的笑容,夕阳的余晖撒在他俊美的脸上,让他显得更加的绝美脱俗,杨曦云转身看着他,他看着杨曦云,然后他朝她笑了笑。

“那蓝姓人家可是你的亲人?”邵蓝开口问道,他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杨曦云叹道:”不是,只是,那个孩子身份不一般。“夕阳的余晖也给杨曦云的脸上染上了温暖的颜色。

”我答应你的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你们该准备离开了。“邵蓝说道。

”我知道,我们明天去看看那蓝姓人家被烧的房子,然后去祭拜一下蓝姓夫妇,之后就离开这里。“杨曦云说到。

”你以为,吴族长说的那件事是我们做的?”邵蓝问道。

杨曦云笑笑,说道:”那时你应该还小吧,这不管你的事。“

”当然,那时我应该刚出世不久,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也说不定。“邵蓝也笑着说到。

”我感觉,你们并不是山贼那么简单,你们是在保护这山外城,对不对?“杨曦云看着邵蓝问到。

邵蓝微愣,没想到杨曦云会想到这一层,看来,她只是人长得不怎么样,脑袋还不算太笨。

”我看你听了蓝姓人家的那件事之后,虽然很悲愤,但也感觉你轻松了很多。“邵蓝说着与杨曦云问题无关的话语。

”确实,我为了这件事不远万里,冒着生死安危才来到这个有山贼窝的地方,无非也就是想完成一些事情罢了,虽然结果让人难以接受,总归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任务,了却了一些心愿罢了。“杨曦云淡淡的说到,其实,从头到尾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也许太后要表达的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就算是,可世间的事情瞬息万变,又有谁说得准,又有谁想得到。

”我其实是孤儿,我的一身本领是义父和师傅所教的,义父说,我是当年他抢劫的时候不小心捡回来的,依他的说法,就是一时兴起收养了我,否则,我可能早就转世投胎了,那时的我无名无姓,我的姓是义父的,我的名也是他给我起的,义父其实很疼爱我,他毫不吝啬的把他懂得的东西都教给我,我七岁就能学会义父的一身本领,他看我是可树之才,并给我找了很多师傅,文武一样不让我落下,我很聪明,什么东西都学得很快,他百年之,并让我继承他的位子,也是在他临终前,他告诉我,我唯一的使命是保护山外城,那个贫穷的村子,“

”其实,吴族长还有没说完的事,那伙劫匪走了之后,山外城并不再太平了,这里经常有劫匪出入,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后来他们好像没能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因此,他们并要杀光整个山外城的村民,杀光之后就一把火烧了那里,这山外城,之所以如今还有村民,是当时我义父救下了一些,那次浩劫之后,还是会有人前来,但再没有人能过得了黑风山,因为黑风山有了一帮狠毒的山贼,为了完成义父的遗愿,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黑风山,我这一生的使命是保护这里的村民。“

杨曦云没有想象的吃惊,让她吃惊的是,邵蓝如此平静的说出了这番话,他就好像诉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杨曦云看着他,笑了笑道:“我很感谢你跟我说这些,我的真实姓名叫,杨曦云,一个将要浪迹天涯的女人,我来这里,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要下狠手的对象另有其人,可以说有很多人,但不包括无辜的百姓和好人,这一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邵蓝愣了一下,他虽然人在黑风山,但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井底之蛙,只是,这个名字他之前并没有听说过,不过,能认识银面先生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第二天,杨曦云他们在吴族长的带领下去了二十多年前蓝姓人家住的地方,那曾经也有过短暂的温暖和笑声的房子,如今只剩下残檐断壁,房屋的地面已被凄凄荒草覆盖,一些翘起的半截木材表层黑乎乎的,一看就是烧剩下的,那蓝姓男人说得对,这个位置光线很好,杨曦云只是看了看,不想过多的惊扰这里,就让这片凄凉在此永远的沉睡下去吧。

之后他们去了蓝姓夫妇的坟地,坟地在后山一个比较平缓的土坡上,看到坟地的第一眼,除了邵蓝和吴族长之外,其他人都眼傻了,这里到处都是坟,密密麻麻的,一座挨着一座,坟头上,坟地上长满了杂草,被砍过的树桩如今发出新的枝桠,这里应该每年都有人来扫墓的,要不然,依着年代,这里的杂草和树木早就盖过坟头了,这些坟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每座坟都有墓牌,不过墓牌上什么也没写,这并分不清楚是谁的坟。

“这些就是当年那次劫匪烧杀时遇害身亡的村里人,不管老少,都葬在这里,那最后面,坟头上放着砖头的那两座坟就是蓝姓夫妇的。”身边的邵蓝说到。

“每年的清明,我们都会来扫墓,把杂草和长出的树木砍一砍,这里的人,死得惨呐……没人给他们做主,只能我们这些活着的父老乡亲,每年来给他们烧些钱纸,以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吴族长颤声说到。

对于山外城的村民来说,那蓝姓一家人是他们的灾星,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有让蓝姓夫妇暴尸荒野,甚至还把他两和村民葬在一起,每年给他们扫墓,这真是仁至义尽啊,这样的人,她无法做到袖手旁观,能力范围之内,她应该帮他们一把。

杨曦云此时悲愤,她一字一句的说到:“那些害他们的人,会让他们偿命的!”

杨曦云他们在坟前磕了头,放上一束普通的野花,这片土地,一整天都能照到阳光,他们在冰冷的刀刃下丧命,死后,就在这里温暖的山岗长眠吧。

离开坟地,杨曦云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吴族长家里,邵蓝在身旁提醒道:“说好的时间已经超出了两天了,你还不打算离开?还是你打算在这里住下,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

杨曦云坐下后说道:“你打算在这里呆一生么?”

“当然,这是我的使命!”邵蓝收了笑容说到。

“我肯定是要离开的,我给你提个建议,如何?”杨曦云看着邵蓝道。

“什么建议?”邵蓝问到。

“跟我走,带上这里的所有人。”杨曦云一字一句的对邵蓝说到。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杨曦云走到吴族长的面前,看着他道:“不过,我尊重村里人的决定。”

吴族长看了看邵蓝,一时没有开口,如果邵蓝他们离开黑风山,那,山外城,二十多年前遭遇过的噩梦会再次降临。

“这里有老弱妇孺,而且,没有一个老人愿意离开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乡的。”邵蓝说到。

“有亲人在身边,在哪里生活不是一样,”杨曦云扭头再次把目光放在吴族长身上,继续道:“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邵蓝严肃的说到。

子墨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是非曲折,可要把整个村人都带走,那不是很危险,当下,子墨开口劝道:“请您三思,我们本来就得小心翼翼,再带上这些人,不是更危险。”

杨曦云叹道:“难道我们什么都不管了么?”子墨哑言。

杨曦云转头看着邵蓝说道:“我自认为我不是好人,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吴族长这时忽然说了一句:“那地理的粮食怎么办?”

杨曦云笑了笑道:“我不会让你们挨饿的。”

没有人说话,屋子顿时很安静,这时陈晓晓却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带上你们是个麻烦,但我们能应付……”

杨曦云有些累了,她打算去睡一会,临走之前他对邵蓝说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毕竟,你保得了他们一时,不一定就能保得了他们一世,尽管那些坏人总有被灭的一天,可那一天,谁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呢,我承认我有私心,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那么,把他留在我看得到,我保护得了的地方,我会更安心。”

在邵蓝愣神的时候,杨曦云已经进里屋休息去了。

二十多年了,在那整天刮着大风的黑风山上,他整整呆了二十三年,是的,其实确切的说是二十三年,这些年过来,他无欲无求,一心只想着保护山外城,完成义父的遗愿,尽管他一直不明白义父为什么要这样做。

义父,那个把他养大,用心培养他的那个男人,直到他离世的那天,他都不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对于山外城的守护,他好像也是受人之托,他喜欢一个人喝闷酒,却从来不让自己醉,他喜欢一个朝着一个方向发呆,那么多年的相处,他能感受到他是有所归属的,他并不属于这黑风山,死的时候他没有合眼,那是因为他死也无法回到他存在心底的那个地方。

而他呢,他心底没有存着那种地方,从他记事起,他就知道,这环境恶劣的黑风山就是他的家,也就是他的归属,对于父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世间,像他这样的孩子数不胜数,他一直认为,寻找父母这种事,永远都不会有结果,因为不会有结果,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放弃了。

杨曦云的话说得有些道理,可他尊重村民们的决定,他们不愿离开,那他将一直守在黑风山,直到他离世的那天。

他对吴族长说道:“我依你们的决定,你们不走我也不会走的,你们放心好了。”

吴族长红着眼点点头说道:“这些年要不是你和你义父,这山外城可能已是坟墓,早就没有活人了,我今晚就去跟村里人商量商量。”

邵蓝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

杨曦云躺下,当年那蓝姓夫妇跑到这里是为了避难,他们可能认为那些人不会找到这里来,他们的到来给村里人带来了无限的灾难,而他们也逃不过那劫。

村里人的答复并没有让杨曦云等太久,村里人同意离开这里,杨曦云微愣,却也不吃惊,那么,接下来就有得忙了。

吴族长把村民召集起来,在村口开阔的地方,村名其实不算多,也就一百多个,杨曦云让白先去准备几辆马车,马车是给老人和孩子准备的。

杨曦云面对着村民说道:“具体情况,相信吴族长已经跟大家说明了,大家尽量轻装上路,带些值钱的和衣服就行了,带老人和小孩子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大家收拾好之后一起离开这里,等到下一个村庄之前,我们再分成几拨人走,每一拨人都会有我们的人跟着照顾保护大家,你们不用担心。”

村民们议论纷纷,杨曦云说道:“大家有什么可以现在问我?”

“我们要到哪里去?”一个男子问道。

“很抱歉,这暂时得保密,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杨曦云认真说到。

邵蓝看着杨曦云问道:“你总该告诉我吧。”

杨曦云笑着说道:“我们的目的是,苍州。”

邵蓝愣了一下抓住杨曦云的手咬牙道:“那个不毛之地!”

杨曦云看着他,笑着说道:“难得你会动气,可就因为是不毛之地,官府管不到,我们可以在那里开创属于我们的家园。”

邵蓝用力甩开杨曦云的手,杨曦云继续说道:“那里并不是什么不毛之地,据我所知,那里是有人烟的……”

邵蓝看着这杨曦云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

杨曦云很不礼貌的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不是说你文武都不错么,为了让你更相信我,还是有你来安排吧,毕竟我的人比较少,”杨曦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建议你留一批有些本事的人留在黑风山,等我们离开半个月之后再离开,这样比较保险。”

邵蓝邪魅的朝杨曦云笑,杨曦云被吓得连哈欠都忘记打了,心说,妖孽这种东西她哪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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