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秦毅就跑到酒坊,也就是原来的窑场那里去了。心里憋着一团火,想要赶紧赚钱赚声望,把家族地位提高起来。
在工地上用了午饭,在跟几个匠头交待一番,就又赶回了庄府里,休息片刻,‘拼音’岗前培训班开讲。
才把声母韵母讲了十几个,那四位书生已经提出了五六次异议。都是跟秦毅对论语上的文字标注的拼音,读出来跟这个时代古汉语读音对不上的。
秦毅挠着头,心里有忧更有喜。
忧的是这古汉语读音跟后世的普通话完全对不上,这需要有个这个时代的读音标准,有了这个标准,再用拼音按标准读音给配上,那就容易了。喜的是看来大家对拼音的接受能力都很强,都能提出按古汉语读音,这拼音该如何标注了。这说明这拼音确实是简单易学,并且并不被这时代的人们排斥,这才是最关键的。
更让秦毅惊喜的是这些书生很快就共同推举出了文字读音的标准,已故名臣颜师古的《匡谬正俗》。这本书对汉文字的读音都给出了这个时代的标准。不过他用的依旧是‘直切法’,如“肇”注“兆”,就是说‘肇’字读‘兆’的音,若无人教导,对启蒙初学的依旧极不方便。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了自己‘拼音法’所能依据的标准。
书生们兴致极高,其中以赵秋禾最为兴奋。
“这是一种划时代的学字方法呀!不管是《尔雅》的直通法,还是后来反切法,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不识字的人学习文字读音的问题,更有西域边民,拿什么西戎下国的什么读音法来学习我大唐文字的读音,这简直是荒谬!这拼音法只要学会了这几十个声韵符号,就不仅仅能让目不识丁者通晓文字读音,若能推广开去,更能使大唐各地学子的发音再不因地域而千差万别,实在是奇思妙想!”
而另一位书生钱秉文已经决定,尽快学会,然后立即向老师禀明推荐,务要使此法惠泽天下!
用心之下,学的就快,这时间也就过得极快,一眨眼就到了晚饭的时候了。秦毅不得不打断这几位摇头晃脑的试着拼读的书生让他们先吃饭。钱炳文极不耐烦的摆摆手,继续摇头晃脑道:
“期衣俺——钱!……嗯……波赢——秉!……对了……乌恩——文!……哈哈,实在是妙不可言呐……”这货拼出自己的名字,高兴得蹦了起来,一边拍着手一边哈哈大笑。其他哥仨也是一个德行,还觉得这位怎么这么讨厌,吃法?如此妙法在眼前,不抓紧学习,吃的什么饭啊还!别吵别吵!
秦毅感觉自己这会儿很是不受欢迎,得了,让秦壮在门口守着,待会饿了就赶紧通知阿冯把饭菜热了端过来。自己可就不陪着他们废寝忘食了,赶紧去吃饭先!
刚坐下扒拉了两口,萧亮的大嗓门就在门口响起来了。
“秦老三!成了!……”片刻间由远及近,秦毅刚放下碗站起来,萧亮的大脸就出现在眼前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这厮也不见外,见秦毅正在用饭,冲阿冯摆手示意给他也来一份(唐时吃饭是分餐制),一屁股在案几前坐下,端起杯子也不管是谁的,一仰脖子‘咣’的灌了下去。
秦毅赶紧招呼另两位也坐下,萧亮才想起来介绍。原来这二位是匠户营的铁匠匠头,对秦毅所绘制的金属结构弩具有不清楚的地方,专门跟着萧亮上门请教来了。
“三郎让你们坐就坐!什么不敢不敢的!你俩的事等下再说!”萧亮见那俩老在那儿畏畏缩缩的很是不耐烦的喝道。一转脸对着秦一就变得兴奋起来:
“某阿耶已经跟贺刺史说了,刺史答应出具文书鱼符,只要都尉那边也出文书鱼符,某就可以带着兄弟们过来你这儿了!都尉那里昨日便已经答应了,说不定明日就可办完了手续,待某领着兄弟们来了,这酒饭老三你可要上好的来!”
“饭菜没问题,但你萧老二的出钱,三百号人三个月,某刻支应不起。可是酒不行。你这是在训练当值呢,不怕挨军法啊。”
“酒饭钱粮自然不会让郎三你白出,可是这酒……你不说,兄弟们也不会说,饮几碗酒谁会知道!”
“军法就是军法,不管上司是否知道都必须要严格执行。你带头违反,还怎么要求手下严守?”
销量现在对秦毅不知怎么的有些犯怵,见秦毅板了脸,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有些发虚。阿冯上了酒菜,萧亮就丧着脸吃菜:
“不饮便不饮,有什么大不了!……”
秦逸又道:
“是你带着人来了开始训练之后不能饮,今日倒可随意。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要过来,就得自你开始,几点睡觉几点起床、饮食如何安排、怎么练,全都的听我的,做不到的话你还是别来了,来了也是白费劲。”
萧亮手里抓着一根羊腿,瞪着眼睛看着秦毅,嘴里塞得满满的支吾着叫道:
“那是当然,听,全听你的!我阿耶也说了,你秦三郎每每都有奇思妙术,不听你的反正也难比得过那帮畲儿,叫某全听三郎支使。某听你的,这三个月你就是某这一团的校尉!你放心,谁敢不听,我揭了他的皮!”
秦毅这才笑道:
“那就好。不过这什么校尉某可不当,听上去就是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某当你们这一团的教官……嗯,总教官,这个还不错!”
“啊?总教官是个什么职司?……”萧亮有些头疼。想起自家老子跟自己交代的:
那秦三郎眼见得是得了皇家青睐,惜呼一介白身,又不显文才,恐难以科举晋身。既然他有意帮你训练,你不妨请他来做你团的校尉。若真能三月而胜魏正业,那说明他确实是深藏不漏的高人,到时候某就与刺史,再加上蒲阳折冲都尉联名举荐他,哪怕是个果毅都尉也不在话下!咱们是这么一把劲帮他入仕晋身,皇家,至少相王那里也能博得好感,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他既有真才实学,咱们在他寒微之时伸出援手,他日他振翅高飞,岂能不关照回报与你?于公于私此都是善举!若是一败涂地,则就把这当做一句戏言,举荐军职之事自然休提。
“对啊,教者师也,军士之师,难到还不是个官吗?所以,就这个了,以后都叫咱’总教官’……哈哈!”秦毅想着萧亮带头,李子谦方伯瑞他们排着队一口一个‘是!总教官!’心里就觉得有趣,不禁哈哈大笑。。
“不见!谁爱见谁见!”
谢清仪伏在榻上,心里这个气啊!原来什么族老过寿,不过是骗自己回家来相亲的。更可恨的是这郑家人居然到了会稽之后还不忘与权贵走动攀结,刺史长史的都拜见过了!也就是说,越州长史萧升全是知道他郑家来提亲的,萧升全知道了,他儿子萧亮必然知道,萧亮与秦三郎乃是总角之交,那三郎自然也是知道的!怪不得他一听自己要尽早赶回山阴就变了脸色……。
谢清仪将这荥阳郑家视作了自己与秦毅闹别扭的罪魁祸首,恨不得那大棒子一个一个的敲成佛祖的脑袋……满头包,哪里还想去见什么郑家和媒人!
“你可是还在想着那秦家子?你可知郑家人刚才在前厅叙话时,还说道听闻刺史正欲使媒人去秦家庄为他贺家侄女儿提亲!你以为那秦家子面对着从天而降的美事会拒绝吗!”
“什么!”谢清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