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翰怎么有个这么奇芭的妈妈?
“你确定你是他的亲妈吗?”小可差点就冲口而出问这句话。
“月蓉,你看,我们以前是同学,现在儿女也是同班同学,世上的事就这么巧”
见妈妈没回应,她又对小可说:“咦,今天书翰不是说约同学聚餐和看电影吗,住我们隔壁的那个叫什么孙菲的,也是你们的同学吧,他说也约了她,他怎么没约你,哦,他与你还不是很熟悉,对吧,等他回来我要告诉他,在班上要多多关照你。”
小可看着李悦敏的嘴巴一张一合,她其实只听清江书翰和孙菲在一起,其他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她心里盘算着的是,如何在江书翰和孙菲出现前自动消失。
乘大人们还在热烈地聚旧,关注点不在她身上时,小可四处张望,发现餐厅旁边有个侧门,从这儿出去,应可以绕回正门,再从正门离开,外面应有计程车,幸亏身上还带着钱,回家的路费还是够的。
想好后,小可便悄悄起身,从餐厅的侧门闪身出去,在外面碰见那位递拖鞋给她的阿姨,她对这位阿姨说:“麻烦等一下转告那个叫王月蓉的,她的女儿先走了。”说完,她径自往前走。
但她迷了路。
从这扇侧门出去,走过一条昏暗的小径,再转过一丛斑点竹林,小可便迷失了方向——,光线昏暗,再加上她的方向感一向不好。她想不到这座园子竟然这么大,这么多曲里拐弯,灌木屏障,是防贼还是防风沙,还是风水格局设置,小可不得而知,只知道防碍了自己。她原以为顺着这条小路走,很快就会到达正门。
她站在丛竹林边的阴暗处,迟疑着要不要往回走时,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喝叫:“谁!”。然后声到人到,有一个人扑了上来,双手有力的抱紧了她,伴随着她的惊叫,那人一抱之下,便如触电一般放开了她。她扭头就跑,那人也迅速的赶了上来,在接近餐厅的位置拦住了她,借着餐厅的灯光,彼此看清了大家的模样。
然后两人呆若木鸡的站立无语。
小可一看清脸前出现的人,血便往脸上涌。那不就是自己不想在这儿碰见的江书翰吗。
世界真的太小了,冤家总能碰上。
听到响声,大家都涌了出来,妈妈一看见小可,有点气恼:“小可,你不好好呆着,到处乱跑什么。”
“哎呀,别骂她,年轻人喜欢新奇,可能小可想到阿姨的园子逛逛,早说嘛,等阿姨叫家里的工人陪你逛,我家是有点大,但有人陪着便不会迷路。”李悦敏说完,转头发现江书翰,脸上的笑意更重了。
“儿子,你回来啦,怎么不和叔叔阿姨打声招呼?月蓉,这就是我儿子,和小可同班呢。”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江书翰身上了。
好不容易挨到九点多,这期间,小可无可奈何的陪坐着,听着这些虚伪的大人们用别人家的孩子来贬低自家的孩子。只有其中两个是反映真实情况的,一个是李悦敏,她总能不露痕迹地在称赞别人的孩子时将江书翰牵扯出来,两相比较,自然是江书翰胜人一筹。另一个是妈妈,她一再强调小可成绩很差,在努力之中,这是大实话。
江书翰坐在小可的右手边上位置,目光一直关注着她,努力靠近她,想说点什么,但小可的目光静止在前方桌面的某一个位置,就是不肯与他的视线有任何交集。
总算挨到大家陆陆续续告辞,欧阳校长自告奋勇送小可两母女回家。
走到别墅的大门口,妈妈很快地从包里掏出那袋钱,塞到李悦敏手里,李悦敏自然是不肯收的,两个女人在门口你推我挡的,场面甚是混乱。
江书翰和小可就在边上看“戏”,帮不上什么忙。小可的脸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幸好路灯昏暗,谁也没有留意小可的脸色如种了天山童姥的“寒冰生死符”一样,冷热交替。
车行驶着,有明灭不定的灯光一道道透过车窗投到小可的脸上,小可累了,坐在后座咪着眼睛,一动不动,江书翰抱紧了她的一瞬间,她的脑里是一片空白的,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儿羞愧,有点恨意,还有点说不出的小情绪,是欢喜还是气恼,说不清楚。
欧阳校长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妈妈,说:“大家只是想见见你,没别的意思,至于李悦敏,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她说的话你别往心上去”
“没什么,蒙嘉伟当年因为我伤得她那么深,难怪她这样对我,只是以为过了二十年,什么恩怨都应该烟消云散,想不到她还是这么在意。”
“别管她,她就是这么要强,爱炫富,她在你脸前炫了这么一回,挣了面子,不会再有什么做作了,只是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就没有人会看不起自己。其实我挺满意现在的状态,大家都用自己双手养活自己,区别只在于钱多钱少,没什么值得炫耀,也没理由自我菲薄。”
停了停,妈妈又说:“其实我们都四十多岁了,有许多事情已经看淡了,想开了,没有多少在意的事情。真正在意的也许是孩子吧。”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我真心的谢谢你,这么多年,大概只有你这么真诚的对我好,帮助我”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五十年不变吗?”
妈妈沉思了一会,又说:“年轻时幼稚,不懂事,看不清楚许多人,许多事,也处理不好许多事情,比如对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拒绝得你太直接,太无情?”
“我还不了解你的性格吗,你就是这样率直,有什么说什么,不过,我喜欢。”欧阳校长哈哈一笑。
他继续说:“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知道你这样选择,有你选择的原因,我可是“中国好备胎”,可惜我没有坚持,早知道蒙嘉伟这样子对你,我当初就应该争取一下。”
“争取什么,以我的倔性格,和你在一起,说不定,还比现在早离婚呢,白慧就适合你了,她的性格这么好,你可要好好珍惜。”
欧阳校长说:“那是当然,你也要抓紧了,赶快找上好人家再嫁,也省得我老是想着关照你”
“唉,还嫁什么,都老了。”
“老什么,还这么年轻,你能不能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真不象你。”
妈妈又沉默了。
半晌,欧阳校长说:“在A城,我还是有些人脉的,以后有什么需要,你记得继续找我,我二姐有间公司新开张,可能需要一些棒花和花篮之类的,明天叫她联系你,对了,花店经营得怎样?”
妈妈扭头看了一眼在后座似乎睡着了的小可,回过头小声地说:“还好,刚够维持吧,我能支撑下去,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