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很多年以后，当顾澄天偶然听到这句歌时，他莫名地就想起那次在会议室里见到安欣然时，她红着脸低着头的样子。那样子的她，让他的心瞬间变得柔软，心动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是的，那一次的相见，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相识吧。之后呢，其实顾澄天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安欣然。毕竟这个演出具体联络的是林希。林希很负责，每次从舞团回来都会向他汇报排练的进度，所以他也没必要亲自去团里督促。
只是，每次林希向他汇报后，他总有一种冲动，想去亲自看看，看看她跳舞的样子。所以，这次，他跟林希说，想一起去看下排练的进度。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们就一起到舞团来了。
杨团见顾澄天亲自来看排练，连忙一起陪着来到了练功房。练功房里，安欣然和几个演员正在有条不紊地跳着。《天鹅湖》优美的乐曲正弥漫在练功房里。杨团本来要让她们停下来迎接顾澄天，但顾澄天阻止了。他示意杨团不要声张，他们悄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静静观赏。
安欣然她们都只是穿着练功服，但旋转轻舞的她，还是让顾澄天仿佛看见了那个在舞台上穿着漂亮的演出服，闪闪发光的那个她。时光好象从来没有走远，她依然是那个优雅美丽的白天鹅，而他仍旧是那个在台下默默惊叹的少年。
一段舞毕，杨团征询顾澄天的意见，顾澄天由衷地鼓掌：“很好，很完美。”他看向安欣然，她正在和几个演员聊天。
杨团谦虚地说：“还有些细节我们还要改进下，不过您放心，一定可以如期演出的。”
“那就好，等下次正式合舞彩排的时候，你们就去剧场排吧，那样会更有效果。”顾澄天建议到。
“对，对，能到剧场去排就最好了。”杨团附和着。
“小林，你到时候跟进下，和剧场打好招呼。”顾澄天又吩咐林希。
“好的，我知道了，顾SIR。”林希把这项记录下来，以备查询。
“还有，”顾澄天又想起了什么，“安小姐的比赛不会受影响吧？”
杨团愣了下，以为顾澄天是担心这个演出会不会受影响，他马上保证：“不会，她都会安排好时间的。一般她下班后才练习比赛的舞，不会耽误演出的。”
“哦。”顾澄天若有所思地应了声。
“这样吧。杨团，大家练得都很辛苦了。我请大家喝下午茶吧。”
他转过头又对林希说：“小林，你去问问大家都要吃点什么，你去买下。”
“好的，顾SIR.”林希答应着。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顾经理，还要您破费。”杨团长忙不迭地说。
“没什么，大家休息下再练好了。”顾澄天淡淡地说。
“那真是谢谢顾经理了。”杨团道谢着。
转身，他对着三三两两坐着的团员说：“大家都休息下，等会再练。顾经理请大家喝下午茶。这样，李颖，你就帮着林小姐一起去买吧。”
“哦，知道了。”李颖向安欣然吐了吐舌头，悄悄地报怨道：“就知道差遣我。”
“你就去吧。有的吃还不好啊。”安欣然推了她一把，笑着对她说。
李颖无奈地穿上外套和林希一起走了。
杨团接了个电话后，就去办公室处理事情了。留下顾澄天一个人对着一屋子的美女。他有点不自在，因为那些美女都看着他在窃窃私语。
他有点无聊地四周望了下，发现安欣然正靠在窗边好象在看风景。秋天淡淡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就象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不由地就想起了那天她染上红晕的脸。
不由自主地，他踱了过去，站定在她对面：“安小姐，这样称呼你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安欣然显然没想到顾澄天会过来，她转过脸，有点不知所措地说：“随便。”说完又想逃走了。
顾澄天及时叫住了她，没话找话说：“安小姐，你舞跳得真好。你是从小就学的吗？”
安欣然没法，只好站住了回答：“是啊，我四岁就开始学了。”
“是吗？那学了好久了，如果不是太喜欢跳舞，我想一般人是坚持不下来的。”顾澄天由衷地说。
安欣然的眼睛亮了亮，她望着他，若有所思地问：“你有很喜欢的爱好吗？”
“有啊。我上学的时候很喜欢唱歌的，那时还和同学一起组乐队玩呢，很有意思。”顾澄天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那时候的他也是学校各类文艺活动的风云人物啊。
“你唱歌一定很好听。”安欣然眼睛看着前方，脸上带着朦胧的笑。
看着这样的笑容，顾澄天有点失神，他不好意思地说：“还好吧。只是工作后，就没时间玩了。”为了家族的事业，他也只能放弃自己的艺术梦想了。
“所以我很羡慕你啊，安小姐，你从事的工作正是你喜欢的事情，这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顾澄天真诚地说。
安欣然浅笑着看了他一眼，说：“有时我也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
她低下了头，有点黯然地说：“喜欢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屈从各种环境，人事。”
说到这里，安欣然想起了自己为了坚持跳舞，对团里的妥协，和严宁的矛盾。心底的叹息几不可闻，却触手可及。
顾澄天象是听见了她的叹息，他温和地说：“其实我们每个人在这个社会上都要妥协很多的事情。要实现一个梦想，确实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但凡事还是要看你从什么角度去想了。就比如说你为了参加比赛，答应了我们这个商业的演出。看起来是杨团长制约了你，但其实换个角度想下，你也可以通过我们这个演出来熟练你的舞蹈。你或许可以把这次演出的一部分来作为你的参赛剧目，这样的话，我觉得你的练习时间也可以大大缩短了。当然，跳舞我是不懂了，我也只是建议啦。”顾澄天说完有点担心地看着安欣然，他怕她一不高兴又调头走了。
可安欣然却抬起了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对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谢谢你。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
“是吗？”顾澄天有点欣喜。他迷失在她的笑容里，那样轻柔如梦般的笑容，他好想每天都看到她这样的笑。
“是啊。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安欣然微笑着说。
顾澄天听了开心地笑了。
秋日的暖阳照着两张灿烂的笑脸，在这一刻，他们的心里充满的都是彼此的笑意。顾澄天深深地凝视着安欣然的笑脸，温柔地说，“你的笑，好美。”
顾澄天的声音充满磁性，顾澄天的眼睛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安欣然突然就觉得心跳得好快，脸上不禁一阵的发烫，她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澄天看着她低着头，红着脸的样子，觉得心里“嘭”的一声，象是烟花绽放一般，每一簇烟花里都是她红红的俏脸。他禁不住凑到她身前轻声地说：“你是我见过最爱脸红的女孩子了。好可爱。”
这样子的靠近，安欣然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她刻意不去看他，她怕自己一看就会整个沦陷在他的深邃眼神里。她不能沦陷。她只能逃走。
“来来来，大家可以来吃了。”林希和李颖买了东西回来，大家都嘻嘻哈哈地围了上去。
顾澄天看着不远处低头独坐的安欣然，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唐突了，他想上去解释下，但这时林希拿了一杯咖啡过来，“顾SIR，拿铁。”
“哦，谢谢。”顾澄天客气地笑了笑。再回头看去，安欣然的旁边已经有李颖在了。
“下次吧。”顾澄天在心里暗暗地说：“下次，下次一定要好好地跟你说，我只是，情不自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