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准备出院的时候,护士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交给她一堆东西,“喏,这是你的营养品,别忘了拿。”
言馨愣愣地看着塞到手中的几只精美盒子,有燕窝、鹿葺、花胶等七八盒高档滋补品,不用说一定是那个人留下的,不由笑了笑,在护士无比羡慕的目光中抱着东西离开。
阳光正烈,晃眼得她一阵目眩,眯着眼鬼使神差下回头看了眼医院的招牌,不由一愣,这里居然是N市军区机关医院。
一到医院门外,恰巧有个推垃圾车的清洁工,她将手中的盒子一骨脑通通扔进了垃圾车中,然后低头往前走。
“嗳,姑娘,姑娘……”清洁工倒不贪心,扯着嗓子拼命叫唤,“你扔错了,这么些金贵的东西你怎么给扔了,嗳,姑娘……姑娘……”
言馨听而不闻,低头继续往前走。张医生说得并不准确,那个地方还在疼,双腿更象灌了铅一样每迈一步都无比沉重,可是这些肉/体上的疼痛远没有内心的剜痛来得猛烈。
总有种错觉,似乎四面八方有无数道利箭一样的目光直直射过来,然后直接穿膛而过。有人在嘲笑,有人在窃窃私语,还有人故意高声讪笑。她咬起唇,把自己抱得更紧,笑吧,你们尽情地笑吧,我是肮脏,我是自作自受,只要救出宗源,就算要我下地狱我也愿意。
宗源,宗源,一想起心上人的名字,她禁不住啜泣起来,热泪一滴滴落下。有一对情侣手挽着手亲密无间地从身旁走过,她瞬间想起他们也曾象这些情侣一样,一到周末就象挣脱笼子里的鸟儿,两个人逛街,吃饭,看电影,聊天,似乎有彼此在身边,每做一件事都充满了新鲜和乐趣。
越这样想,心脏就随着呼吸越是揪痛得厉害,今天的天气格外得晴朗,阳光炽热而奔放,只是照不到她身上,她感觉到冷,从脚底升腾上来的寒气如同带刺的藤蔓一点点包裹住她,真是冷啊。
宗源,该怎么办?毕竟正值血性方刚的年龄,在一起时除了亲吻和拥抱,他也曾有想要更进一步的要求,却都被她哄着推掉,说等以后新婚之夜再给他。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冰清玉洁的女朋友昨天拿身体去做交易,他会怎么看她?还会要她吗?
是她太愚蠢,是她太天真,救他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她却选择了最下/贱的一种。
泪水蔓延得更凶,她低头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只得停下来把眼泪擦干,但没走几步眼泪又滚落下来,于是走走停停,眼泪擦干了再流,怎么也止不住。
快到所住小区大门时电话在响,听到薛紫妍的声音,“事情办得不错,我会守约,人下午就放。”
薛紫妍总算说话算数,言馨此刻也不管那个男人与薛紫妍之间有没有说破替身的事,一心只想见到宗源,小声地吸吸鼻子,赶紧问,“具体几点?”
“哟,这是不相信我哪!”薛紫妍不耐又傲慢地哼了一声,“有我出马,你认为这件事还摆不平不成?下午两点。”
也不管薛紫妍话中的讽刺,言馨心中一喜,总算宗源能出来了。一摸脸颊,全是泪水,慌手慌脚匆忙擦掉。
惴惴不安地走进家门,意外的是一个人也没不在,这正好。她去洗了把脸,看着镜中象鬼一样的脸色,又赶紧洗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重新站在镜子前这才感觉整个人精神稍微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