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要前往普陀寺么?”不再嘶喊吼叫的嗓子发出正常声音的时候,总算不再让人感觉到刺耳了。
残雪对于狄窨秋提出的问题没有回答,不想回答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她对于凡人这类生物,总是敬而远之的,毕竟……凡人比妖类还要复杂。于是,她便无视身后重整车队的一行人,在他们眼中潇洒前行。
“姑娘!”不出三尺距离,身后狄窨秋又出声唤她,残雪脚步不停,就如此前往普陀寺,给珑江王府的人们留下了一道背影。
哪怕仅用双腿而行,在别人需要走上半个时辰的路途,残雪不过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便从润城东走到了润城西郊。
大概是知晓今日珑江王府要前去休沐,所以今天的普陀寺格外安静,只有一两位路过此地的旅客
前来上香。
等到了普陀寺的大门口时,也仅只有一位约十来岁的小弥僧正拿着比他人还高的扫帚清扫着寺院门前的那棵菩提树的落叶,见到来人,停下手中动作,行了一个佛门常礼,朗声喊上一句阿弥陀佛之后便又扫起纷扬落下的枯败树叶。
已入春许久,其它新老树木皆已抽丝发出新芽,枝叶也是散发着新生的气息与颜色。可这棵菩提树不仅未发新芽,反而在冬季过后枝上所剩无几的残叶都差不多落了个精光。
都说一个地方的好坏看其周围的植物草被便可一目了然,若大漠黄沙,一眼望去,草木不兴,水源枯竭,环境恶劣至极。可灵山秀水之处,草木枝叶繁茂,多可荫天闭日,周围也是万物丛生。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亦是天道的规律。
普陀寺的这棵菩提树,根深枝壮,有修行者往来随意一眼,便知这棵菩提树已然成灵,却也仅限于灵,力量弱不说,仅才百年的寿命便就要衰败而死,往来的修行者无论正邪,皆叹一声可惜了。
残雪转身进入普陀寺,临近前却无意扫了一眼大门前的那块牌匾,上面写着三个烫金的大字:普陀寺。身后有行人随着她的脚步进来,有那么一时间感觉一阵寒风袭来,刺骨的冷,他们抱着手臂向四周瞧了瞧,片刻才复又前行。分明已经入春许久了啊。
她同所有人一样,在寺中一位年轻僧人的带领下参观各个大堂、上香、拜佛、请见住持,最后……在此住了下来。
还是那位年轻僧人,领着其他住下的客人回房后最后才领着她到了她的房间。“女施主,这便是你的房间了,屋室简陋,还请见谅。”残雪点头,推门进屋。屋内果然简陋,不大的四方房间,内里一幕了然,靠窗处一张竹制床榻摆在哪儿,便以此占据了房内三分之一的空间,房屋中央放着一张四方桌几,旁边放着两张蒲团,桌上还放着茶壶与茶杯,仅此便是整间房租的全部。
残雪走进后,盘腿坐在了左方蒲团上,这本是男儿的坐礼,可她却做得如行云流水,微整衣冠后便没了动作,那年轻僧人见此却是一笑,也跟着进屋,随手掩上了门,而后自己坐在了残雪的对面,拿起茶壶茶杯倒上了一杯清茶,接着,奉到了残雪面前,他微微一笑,“曜玄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