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雨儿恨恨地指着雪东篱,从牙缝中蹦出了这四个字。
雪东篱淡然一笑:“姑娘所言,又是差矣。无齿二字,用来形容七老八十的老爷子老太太,那是应该的,用来形容我这风流潇洒的年轻男子,岂不是驴唇不对马嘴?”
眼看雨儿满心怒火却被憋地死死的,云婉秋轻喝一声,淡淡地道:“你二人别再争执了。雨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与我们慢慢道来。”
闻言,兮阳瞟了雪东篱一眼,似乎在问:“师兄,看这下子你要怎么办?”
察觉到兮阳的目光,雪东篱满脸微笑地回了一个眼神:“放心吧,就凭这么一个丫头片子,还不能奈何得我。”
恼怒地瞪了雪东篱一眼,雨儿愤恨地开口道:“当时,我正在峰外寻找药材,小白它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玩耍了。没多久,小白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跟我哭诉说有人仗着修为欺负它了……”
冷笑一声,雪东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雨儿姑娘,你那朋友小白可是结成金丹了么?”
雨儿冷笑道:“若是它结成了金丹,还有你欺负它的份么?”
雪东篱抚掌大笑:“既然如此,方才你说到,小白跑回来跟你哭诉说有人欺负它了。试问,一个没有结成金丹,甚至连精怪都称不上的家伙,怎会有口吐人言的能力?”
“再有,你方才用了哭诉一词。一个通了些许灵智的老虎,它的表达能力也实在太丰富生动了点罢?莫非它是某种天地所钟的异兽不成?或者说,姑娘你根本就是在胡扯瞎扯呢?”
雨儿气急道:“你才胡扯瞎扯,小白从小就跟我在一起,我们之间早已有了默契,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小白说你欺负它的意思,我怎会不懂?”
云婉秋轻笑一声,对雪东篱道:“雨儿并没有说错,她与小白的默契,是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雪东篱淡然一笑:“原来如此,云姑娘所言极是,比起这雨儿姑娘可是明理太多了。”
一道森冷的目光笼罩在雪东篱身上,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一般。就看到雨儿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跶:“之后,小白就带着我向他们寻了过去,果然见到了这个无耻的家伙。”
雪东篱无奈地耸耸肩,任其说了下去。
“可是,当我问他是否欺负了小白时,他一开始却厚着脸皮不承认。后来在小白的指正下,那家伙终于露出了马脚,再也装不下去。”
“后来,他竟无耻地说到,要架起汤锅把小白给……给炖了……他还说小白背部的精肉最有嚼头,小白的四条虎腿最适合用来烤着吃。还有,他说如果把小白的那条……那条……那条虎鞭切下来泡酒的话,最是……”
说到此处,云婉秋几人已是目瞪口呆,而雨儿本人,更是满脸羞红,支支吾吾再也说不下去。
“最是壮阳补肾不过。”雪东篱神态自若,淡淡地将雨儿没有说出的话给补了上去。
“就,就是这样。姐姐,这下子你算是看清这个登徒子的真正面目了吧?”
朝着雪东篱投送了一个挑衅的眼神,雨儿拉着云婉秋的手臂撒起娇来。
旁边,小芳和小惠两人在窃窃私语:“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脸正经的家伙,却是这么一个猥琐的人。唔,刚才他与我们说的那番话,却是不能相信了。哼,亏得我还差点被他的那些话震动了心境。”
“就是就是,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们差点被这个家伙给骗了。”
她们谈话的声音虽小,却仍是被雪东篱听了过去。他悠悠地看了二人一眼,心中冷笑连连:“哈,看来道爷我在你们心中的印象已经变得污秽不堪了啊!不过没有关系,道爷我的目标,只是云小妞一个,至于我的形象在你们心中如何,道爷却是没兴趣理会的。”
他轻呼一口气,微笑道:“雨儿姑娘,小生身为修道之人,自然会对各种入药的奇异之物感兴趣吧?”
雨儿冷笑道:“谁管你对什么感兴趣,总之你欺负了我和小白,这却是已经肯定了的。”
雪东篱不紧不慢地道:“那么,雨儿姑娘应该知道,虎鞭的确能够算得上一味药材罢?”
雨儿羞怒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雪东篱哈哈一笑:“我承认,当时我的确是这样说的。可是,从一个修道者的身份去看,小生只不过是对小白身上的可入药之物评论一番罢了。何来欺负一说?嗯,也罢,小生我退后一步说,或许小生的言辞有些激烈,但却没有丝毫恶意。如果雨儿姑娘真的觉得委屈的话,小生在这里向姑娘道歉便是。当然,如果姑娘执意追究,小生却是没有办法的。”
好么,短短几句话,却让事情的整个过程变了味道。原本是指责雪东篱来的,却让他几句话将自己的过错压低到了极点,反过来讲矛头对准了受害者雨儿姑娘。
你看,本来没有什么过错的我,满心诚意地想向你道歉便是了。如果你想继续追究,这岂不是得理不饶人么?还是说,这件事的始末根本就不关人家雪东篱的事情,完全就是你雨儿一个人的错么?
于是,几个人全部被雪东篱的一番话给糊弄住了。他们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可是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按着雪东篱的思路思考起来了。
雨儿也被雪东篱的一番话说得迷迷糊糊,可是他一看到雪东篱那张微笑着的脸,却瞬间惊醒过来,一股无名之火顿时涌上心头。
“登徒子,你休要巧言令色迷惑我等,云姐姐是不会被你给欺骗住的。”
雪东篱嗤嗤一笑,慢条斯理地挥动袖袍,一个精致的玉瓶子便静静地出现在掌心之中。
“云姑娘,小生此次前来,并非执意要起争执。如果小生哪里有得罪之处,还请当面指正,小生定会积极改过。这瓶中的东西,就当做对云姑娘的赔礼罢。”
雨儿冷笑一声:“这家伙送的,能会是什么好东西?姐姐你可千万不能要啊。”
云婉秋茫然地看了两人一眼,眉头一皱,还是将玉瓶接了过去。
瓶塞轻启,一道蓝光徐徐升起,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水流声响,一股柔和的水元力波动缓缓散开。
惊奇之色,从四女脸上浮现而出。云婉秋心中一动,讶然道:“这,这莫非是……”
雪东篱微笑着点头:“幸不辱命,将这玩意给练出来了。把它当做赔礼,姑娘可否满意?”
云婉秋微微一笑:“多谢雪兄一番好意,只是此物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雪东篱一怔,旋即皱眉道:“不过一颗丹药而已,有什么不能收的?莫非我一个大男人用得着它么?”
这时,雨儿满脸惊奇地插嘴道:“丹药?你说这是丹药?如此充沛的水元力,莫非是那柔水养颜丹不成?”
雪东篱笑眯眯地道:“雨儿姑娘好眼力,可不是那柔水养颜丹么。”
眼珠咕噜一转,雨儿忽然间眉开眼笑:“云姐姐,看那家伙的诚意也挺足的,不如就收下它吧?”
云婉秋毕竟是个女子,无缘无故收下一个男子送的东西,怎么看都说不过去。若是一株柔水攀云藤也就罢了,还可以用同门弟子的关系解释过去,但是换做柔水养颜丹,那么这其中的韵味,可就有点不一样了啊……
看着云婉秋犹豫不决的模样,雨儿心中焦急,干脆大大咧咧地开口道:“姐姐,你不开口的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喂,那个登徒子,看你诚意十足的份上,姑娘我就大人大量,接受你的赔礼了啊!”一把将雪东篱手中的玉瓶抓了过去。
雪东篱顿时傻眼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赔礼是给你的了?”
不等他开口解释,一道水箭撕裂空气,朝着雨儿手中的玉瓶迅速掠来。在距离玉瓶不足一丈的时候,水箭却是化为一道柔软的水流,将玉瓶卷了起来,向后方悠悠飘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包括兮阳和雪东篱在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玉瓶,已经从雨儿手中消失而去。
水流卷着玉瓶,回到了十数丈开外的一处。而后,水波一震,散成漫天水雾。朦胧水雾中,一个欣长的身影浮现而出。
“哇嘎嘎,好浓郁的水元力,不枉贫道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啊!”
水雾缓缓散去,那身影的真正面目终于显露而出。
一头淡银色的披肩长发肆意披散开来,犹如柔软的水波缓缓流淌。两颗仿佛冰晶凝成的眼珠,散发着奇异的淡蓝色光芒。
一身柔软的白袍随意套在身上,袖筒处被卷了上去,露出了略有些透明的手臂,显得异常干练。
这看起来与雪东篱差不多大的奇怪少年,盯着被身前一道水流托住的玉瓶,随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便有一片水花从指间四溅开来。他嬉笑着道:“这枚丹药却是有趣。唔,贫道从中嗅出了一丝葵水之力的味道,妙哉,妙哉。哎,有人要这枚丹药没有?没有的话,贫道就收下了啊!”
见到此人,雨儿惊怒地叫道:“是你这家伙?快把丹药还给我!”
雪东篱眉毛一挑,右脚尖轻轻点了一下地面。登时,一股土元力波动凝聚而成,化为一道暗劲,袭向了那眉开眼笑的古怪少年。
那少年正将鼻子凑到瓶口用力地吸气呢,猛不丁一股大力从脚下传来,将他震得一时间站立不稳,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没倒在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随手一挥,一道水波凭空出现在脚底。那股暗劲撞到水波上,却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给化解而去。
“啊呀呀,虽说五行之中土能克水,可贫道这先天水灵之水可不是普通的土元力能够克制的哦!”
那古怪少年嘻嘻笑了半天,而后看向了兮阳与雪东篱,整了整衣袍,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口道:“贫道水如天,月光如水水如天的那个水如天。你们身上,有着那劳什子法诀的气息,想来也是这青玄宗的弟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