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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全军覆没

因为之前步行的幸存者拖住了丧尸的步伐,车队前进得很顺利。只是军方的车队同样是全速前进,他们的车队想追上军方车队就比较困难了。好在似乎军方高层和原浅有同样的想法——救助所有的幸存者,所以政府的官方网站上面公布了所有安全区的详细地图。幸存者车队即使不能追上军方车队,也至少可以自行前往安全区。

丧尸虽然适应阳光,可不代表它们喜欢阳光,夜晚依然是丧尸最活跃的时间。整个晚上,原浅都坐在副驾驶席没有阖眼,就是害怕出现突发状况,维撒琉斯又不会顾及车队其他人的安危。

一夜平安,整支车队都走得非常安静,每个人都默默地看着前方漆黑的天幕,似乎已被这样的逃亡耗尽所有心力,失了说话的力气与兴致。

车队一刻不停地向前赶路,没有任何一辆车停下脚步。这支车队像是一盘散沙,队里没有领导者,不可能安排统一的休整,每个人都生怕自己被车队落下而拼命地向前行驶,因为他们深知被落下的人的下场只有死亡。

翌日天明后,有的人开始超车。变道超车的车影响其他车的行驶,被超车的人在队伍中的位置变得落后。于是,车队中开始出现争吵和事故。事主以外的人,都对这样的事情视而不见,越过他们继续行驶。见到一辆辆车从身边驶过,事主们心急如焚,争吵就变得更加激烈,然后矛盾激化为暴力,最终被车队远远地甩下。

原浅沉默地看着那些被车队落下的人。很多时候,让自身陷入险境的正是人类自己,求生的欲望煽动他们将别人推向自己身后的危险,可其他人凭什么要乖乖地去送死。这样的人她救不了,也不想救,因为救了他们,日后就会有许多善良无辜的人被他们推去做挡箭牌。

原浅转过头,走进小卧室。前往安全区的路还很长,为了自己能在今晚保持清醒,她得好好睡一觉。

这之后的两天一夜大家都平安无事。眼见着向安全区的路程过半,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一夜,原浅没有和维撒琉斯说一句话。虽然知道之前的事情不应该责怪他,可原浅总是心里别扭,不想开口,加上维撒琉斯一直专心开车,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

到了赶路的第三个夜晚,车队里开始频频发生车祸,不过这回倒不是因为超车。维撒琉斯是一个机器人,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运作,只要有足够的能源供能,他可以一直这么运作下去。但其他的逃亡的一个个小群体里,却几乎见不到机器人的身影。因为丧尸对机器人致命的腐蚀性,没有人愿意带上累赘一般的机器人,忠诚的机器人们只能留在被搬空的房子里默默地生锈。

而此时,他们的车队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不眠不休地高速行驶了两天两夜。人连续驾驶四个小时以上就被算作疲劳驾驶,连续三天不睡觉就有可能猝死。在这第三个夜晚,有会开车的一起逃亡的家人的人还可以和家里人换着开车,但许多独身上路的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长时间的高速行驶。

原浅想劝他们停车休整,可是谁会听呢?在野外停车睡觉随时都有被丧尸袭击的危险,而他们距离安全区只剩下二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可以与别人轮流开车的人为什么不选择到安全区再安心地睡上一觉,而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停车休整。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觉得车队是一个整体,应该迁就其他的人。每个人都在想着快点到达安全区,自己就能真正安全。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浅心头的不安从无到有,逐渐加深着。

军队是绝对不可能像他们这样不眠不休地赶路的,军队没有那么短视。早一分到达安全区固然很好,可实际上,使每个士兵的状态都保持最佳,才能使他们的战斗力得到最大的发挥,这样才是最稳妥安全的。可是从军队驻扎地到安全区只有三天的路程,以他们的前进速度,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追上军队的车队。

想起天黑之前她在路边看到的十多个身穿破烂军服的丧尸,和翻倒在高速公路栅栏外的两辆军卡,原浅觉得恐怕剩下的这一天一夜的路途不会像之前的路那样顺利。

果然,时近午夜,维撒琉斯猛踩了一脚刹车。

因为他们的车不需要换驾驶员,而且出发时的位置便不落后,所以他们在车队中的位置十分靠前,明亮的大灯使视野开阔的前方的情况清晰可见。

在他们车队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丧尸群。那些拖着肠子、流着脓水、摇摇晃晃的尸体堵满了高速公路前方的道路,甚至看不见尽头。它们之中,不乏穿着破烂的军服的丧尸,以及几个原浅曾在营地中见过的异能者的面貌。在它们站立的高速公路上,还有好几辆车窗玻璃都被砸碎的军卡和私家车。看这样子,恐怕在他们之前出发的军队死伤惨重。

怎么会这样?军队规划出安全区的时候,应该已经将安全区周围的丧尸清理掉了,尤其是像这种幸存者逃亡的主干道上,不可能留有就连军队派出的士兵都会死伤惨重的大波丧尸——否则军队前往驻扎地的时候就会遇见了。

可现在并不是思考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丧尸群的时候,如此多的丧尸,连军队加上为数不少的异能者都难以抗衡。他们的车队里大约只有原浅一个异能者,硬拼根本没有胜算。

原浅一指一旁被车装开的护栏:

“走那边。”

然后开启房车的外置扬声器,向车队的其他人喊道:

“这边有条路,我们绕开!”

丧尸已经接近车队最靠前的几辆车,用它们的利爪抓挠着那些离地半米的悬浮车的车体,从腐烂的口腔和声带中发出兴奋的嘶吼声。

维撒琉斯的驾驶程序技艺娴熟,原浅打开外置扬声器给其他人指路的时候,房车已经首当其冲地开到了那条应该是军队车队幸存者们撞开护栏开辟出的逃生小路上。

其他的车听得原浅的喊声,也极快地跟上他们,一时间,十多辆私家车几乎开出了F1赛车的风采。

小路虽然坎坷,但悬浮车最大的优点无视地形在这时极好地体现出来。丧尸终归是人身,而且行动滞涩,很快被车队远远地甩在身后。

原浅看到后面的情况,松了口气,调出通讯器的光屏研究地图。这条路是适才慌乱之中的唯一通路,可却是之前的幸存者刚踩出来不久的路。虽然手中有地图,但民用GPS的讯号已经搜不到了,对着一张静态图片形式的地图,原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走到哪里去了。而现在,后面有丧尸锲而不舍地追赶,他们只能顺着路前行。

希望之前的幸存者没有走错。原浅收起地图,叹了口气。

车队顺着这条田中小路走了一夜,黎明时分,他们看见十余只丧尸围在侧翻的两辆军卡边啃咬几具尸体。原浅认出其中的一具尸体就是在帐篷中为她们做检查的女兵。

这里的十余只丧尸只有几个穿着普通的衣服,剩下的全都是军人。而那些尸体则都身着军服,每具尸体的都身上有几个巨大的腐烂发黑的咬痕,一手握着枪,头上太阳穴处有一个粒子枪近距离开火造成的孔洞,向外涌着鲜血。

显然,他们是被丧尸咬伤后自杀的。

原浅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些围着尸体啃咬的丧尸。穿着军服的丧尸身体上都有泛黑的咬痕,而那几个穿着普通衣服的丧尸中却有两个全身上下完好无损。

也许是其他地方跑来的末世开始就受到感染的丧尸吧。原浅没有多想,收回了目光。十余只丧尸,她的房车可以毫无压力地撞倒它们,通过被它们挡住的路。

维撒琉斯也是毫不迟疑,一脚油门,悬浮房车将车前发现了他们而从尸体前站起身的丧尸拦腰撞倒,发出“咣”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前方的其他丧尸听到动静,都从尸体上抬起头,没有焦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个方向,继而全部摇晃着站起来,踉跄着向这边走来。

维撒琉斯没有一丝停顿,顺着道路向前,又撞倒了四只丧尸。就在这时,地面上一根土刺乍然凸起,擦过快速前行的房车车尾,将紧随着原浅房车的后面一辆车刺中,刺穿了车内驾驶员腹部,将他生死不明地钉在座椅上。

是异能!丧尸竟也拥有异能!原浅大惊,下意思地从副驾驶席上站起身,紧盯着剩余的几只向他们走来的丧尸,想要辨别是哪一只丧尸发出的异能。

土刺之后是一个大火球。一只穿着破烂的普通衣服的丧尸颤巍巍地抬手,向他们的车队推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维撒琉斯猛地一打轮,房车灵巧地一转,避过迎面飞来的火球。可后面的私家车却没有他这么灵活的技术和反应速度。维撒琉斯和原浅躲过后,火球飞向的那辆车的司机似乎完全傻在了那里,动也不动地被那个火球命中,炸碎了整辆车。横飞的鲜血和被炸碎的尸块溅上旁边私家车的车窗,一些隔音不好的车内已经传出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是那些异能者。异能者变成的丧尸竟是可以使用生前的异能。

“停下。”原浅对维撒琉斯说,“得把那几个异能者变成的丧尸杀掉,光是逃跑不是办法。”

“不能停。”维撒琉斯沉声说,“你看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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