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风,血月,鬼界!
层层阴云,被青雷厉闪晃动,明暗之间,显露无数天兵冥将。
滔滔火海,咆哮向前,吞噬着坠入其中的屡屡孤魂。
道道鲜血溅洒在那一片灼热如赤铁一般的大地上,随即成雾成尘,透发出殷红的暗光。
“哈哈哈!真没想到,今日竟能以我之躯对抗神鬼两界,我死而无憾了!”九世鬼王高声吼道。
“哼哼,九世鬼王你不用把自己说的那么悲壮。你有今日,又能怪得了谁呢?要不是你一意孤行!妄图篡改轮回界律,怎会有今日!”戒律大神冷笑说着。
“哈哈!这轮回界律不公,怎么就不能改?你们这些天神冥将放眼看看,现在人间被你们制定的界律搞成什么样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凭什么富人转世还能是富人,凭什么穷苦之人转世仍旧是穷苦之人。凭什么忠臣志士没有善终,而奸佞小人却得已坐在高堂之上?权贵为一己私欲,就可挥动大军相互厮杀,致使死于乱世的无辜百姓何止千万。而面对这些,你们却熟视无睹,放任不顾。这就是你们的界律?这就是你们所建立的三界?”九世鬼王朗声说道。
“你说的不错,但这就是轮回界律,这界律是由天定的,自然有他的道理!怎么,就凭你也敢妄想变天,哈哈,不自量力!你能改变的只有一样,跪下做我们的狗,或许可以救你一命。不然你的结果只有一个,魂飞魄散!”戒律大神蔑视的说着。
“像他们那样,为了一官半职,听你们的摆布!哈哈!他们愿意做狗,那就让他们做去。我的命,我来定!”九世鬼王手指着地府冥将说着,而后脚下气浪激起,飞身冲向了戒律大神。
霎时间,地府的天空赤电乍现,疾风骤起,行了成一道凛冽异常的赤光。那赤光携带着无尽的血雾,咆哮向前将那些天兵冥将吞噬其中。
哀嚎声,嘶喊声交错,无数魂魄四散落入了咆哮的地府火海之中。
戒律大神见状,腾身而起,现出真身,一只龟背金龙。身形扭动之间,金光四溢。朝着九世鬼王化作的赤电惊雷急速击去。
“轰”的一声震天彻地的巨响,金光与赤电相撞,发出了耀眼的极光。那光束冲破了如墨沉郁的天空,撕裂了层层阴云,直冲天际。
……
……
晚唐,清幽山,枫州城。
夜空阴霾,下着小雨,深秋的寒意随着阵阵幽风,拂过这乱世之中唯一未受战火之害的古城。
夜已深,就在全城百姓都已睡去,四下寂静安宁之时,太守府内却是一片忙碌的声音。
只见府内侍女在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人指挥下,一个个端着铜盆,乘着热水在一间跨院正房之中进进出出。
而在院外站立的四五个人之中,有一身着紫地锦袍的中年人倍显焦急。
“哇……”的一声清脆之音,随着赤电乍现,划破长空。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啊!”
“好,好!快带我去看看他们母子。”
中年人在老妇人的引领下,快步来到了内室,只见一婴儿紧闭双眼不时啼哭。
“想我苍子修平日恪尽职守,保得一方太平。今日终有回报了,多谢上天恩赐啊!使我苍家后继有人了……诶?我儿额头之上是何物啊?”苍子修欣喜之时,疑惑的问道。
站在苍子修身旁的老妇人听后,趴在婴儿近前看了看,笑着说道:“小公子额头上的是一块赤电胎记。老人都说,胎生之记,乃上天恩赐,注定小公子日后会像大人您一样,有一番作为,此乃祥兆啊!”
“哦,我不求我儿有什么作为,只求他一世平安就好啊!夫人你看咱们的孩儿多么俊俏乖巧啊……”苍子修摸了摸婴儿的脸颊,而后朝着妻子看去。
但躺在床上的妇人未有任何应答。
苍子修见状一愣,急忙触碰了一下妻子脸颊,那妇人的头随即无力的往枕旁一歪,一动不动。
见此状的,苍子修紧张万分,颤抖的喊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仍凭苍子修如何呼唤,床上的妻子人就一动不动。
悲喜冲击太大,苍子修看着没有丝毫声息妻子,呆愣一旁。
“诶呀,不好了,快请郎中,快请郎中啊!”一旁的老妇人见此景,急忙大声喊道。
……
……
日月穿梭,星辰变换,转眼十五年已过。
枫州城,太守府。
“一白,今日是你娘的忌日,因为父过寿,不便行事。你去祭堂替我给你娘上柱香,就说寿日不可祭祀,望你娘勿怪啊!”苍子修将爱子唤到身前说道。
“是父亲!”一位少年缓声回道。
只见苍月巾之下,是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剑眉星目,鼻直口方,身着的藏青连体衫和腰扎宝玉扣,现出了少年的书生卷气。只是,在其双眉之间赤电胎记之处,隐约的流露出丝丝的幽怨之气,使人视之,心生惧意。
苍一白回应后,踏足下的翔云靴快步离去。当其走到府院侧门之时,突然听到一熟悉的声音。
“一白哥哥,你干嘛去呀?”一个宛如铜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苍一白转身看去,只见一少女站在院中影壁旁,朝着自己挥着手。
看到那少女,苍一白笑道:“哦,原来是明月妹妹啊!怎么来的这么早呀?”
还未等上官明月回应,站在其身边的父亲上官泓快语说道:“诶呀,我说世侄,今天可是我家兄长六十大寿,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现在来,都怕来晚了啊!”
“哈哈!上官兄快来上座,你我兄弟可有一阵子没有在一起聚聚了。”苍子修笑道。
“诶呀,这一阵子边防事紧,上头又派了钦差督办,故而无法抽身,兄长勿怪啊!明月你去陪着一白哥哥出去玩玩,我这和苍伯父有事要谈。”上官泓和苍子修说后,又向上官明月说道。
上官明月应和了一声,便快步跑向了苍一白,二人结伴向祭堂走去,边走边聊着。
“一白哥哥,好久没见了,这一阵你的奇门遁甲之术,定有长进吧?”
“嘘,明月妹妹,你可小点声啊!你不记得我爹常说的文则治国,武则乱国么。打我记事起,除了四书五经,不让我看其他的书。如果我偷练奇门之术的事,传到了我爹的耳朵里去,我这屁股就得开花。”
“呵呵,一白哥哥你说话可真有意思,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爹和我爹都一样,整天就叫我们尊天规,信轮回。不过,这就咱们俩,没人会听到,怕什么呢!”
“恩,话虽如此,还是谨慎点好,小心隔墙有耳啊!”
就在二人说话间,突然从墙外面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上官明月听见后,笑道:“哈哈,我看一白哥哥不仅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而且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苍一白摆了摆手,说道:“不对,墙那边平日里只有走街卖货的叫卖声,而这又是马蹄声,又是脚步声的,甚杂烦乱,听这声响少说也得有百十来人。”
苍一白说着,踩着墙边的花坛,攀上墙头偷偷看去。
这一看,让其大吃一惊。
只见高墙之外的街道上,已被密密麻麻的官兵和战马,围堵的水泄不通。在队伍的最前面,有一员武将,催马来到了府门前。
只见其高声喊道:“钦差驾到,苍太守出来接旨。”
门口的士卒见状连忙跑回禀报,不一会苍子修和上官泓等人便迎了出来。
苍一白没有听清父亲和那人说了些什么,只见二人说着说着,那名武将突然大吼一声,随即长枪猛地向前刺出。
而后,得到指令的那些官兵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太守府。
霎时间,喊杀声,哭叫声不绝于耳。
苍一白大瞪着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的父亲,枫州城太守,忠君为国,清廉一生的苍子修,竟然枪破胸膛,死在了自己眼前。
“噗通”一声,苍一白从墙上掉了下来。
这一刻,恼怒,悲愤,惊恐交织错杂。
站在一旁的上官明月见状甚为惶恐,看着苍一白问道:“一白哥哥,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到处都是喊杀声啊?”
苍一白被上官明月话语惊醒,快速起身说道:“你快到祭堂桌案下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说罢,不顾一切的朝着大门跑去。
没等苍一白跑出内院,便看到有七八个官兵各持刀枪朝着这边杀了过来。见状,苍一白双手从怀中抽出六支飞镖,随即掷出。
那些官兵正在搜查,听到内宅有动静,便跑了过来。没成想,遇到的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所以,根本就没把苍一白放到心上。看着击过来的飞镖,那几名官兵,躲都没躲,直接用手中的兵器迎去。
可是,让这几人没有想到的是,苍一白的飞镖与其他不同,内藏火药,触碰即炸。
“轰,轰……”随着接连的爆破声响,烟雾四起。再看那几名官兵,横七竖八栽倒在地。
解决掉这几人后,苍一白没有丝毫停留,快步朝着大门跑去。
怎奈官兵实在太多,苍一白使尽了浑身解数,跑到了外院之中。虽然距离大门仅有十几米的距离,但却无力向前了。
苍一白拿着从官兵手中夺下来的长刀,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父亲,奋力砍杀着。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苍一白顿感眼前一黑,后脑阵阵发热,腿一软,单膝跪地。
双目游离之间,看着眼前扑过来的官兵,身体一阵颤抖,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