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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国庆节

时光如飞,不知不觉,新年刚过,赵昺已经十四岁了。

这一年,是祥兴八年,至元二十二年的正月二十日。过了元宵节,朝廷就开始上班,赵昺这两天把宫中的事安排好,今天正好有点时间,他慢慢从宫中出来,穿过广场,登上台阶,进入到大宋中央政府议会堂。再过一个月,就到了三月二十日,这一天早被赵昺定为南钓后大宋政府国庆纪念日。他来这里,就是想召集一些重臣商议一下,今天的国庆纪念日如何过法。

当时初定这个纪念日时,许多大臣并不理解为何把这一天定为国庆纪念日,还有许多人就不懂这个纪念日是干什么的。但赵昺知道,这一天,是他重生的日子,也是南钓小朝廷重生的日子。只不过,他的解释可不是这样说法,但大宋朝还真没有个国庆日,那这个纪念日也就在赵昺的倡导下,最终通过了。

赵昺平时办公、生活和学习,基本上是在宫中。这几年来,无论海南岛发展的速度如何迅速,百姓生活提高如何的快,他只是把原来元军海北海南道宣慰使朱国宝的府衙略微修葺一下,依然住在其中,无论大臣们如何劝说新修皇宫,都被赵昺坚决拒绝了。

笑话,我住得好了,你们也就有机会住好房,吃好饭,过好日子。现在,我住在旧屋中,你们难道还想超过我吗?越制,这可是重罪呀。这样,也限制了朝中大臣的生活标准,让这些大臣时时感到官家是在卧薪尝胆,心中有北伐江南,恢复华夏的志向。

议会堂的卫兵按规定查看了赵昺的身份证,然后举手放行,赵昺直接走了进去。这地方,他每月最多来个三两回,基本上还是以检查一下各部门的工作状态和效率,剩余的几次也就是在那个大会堂里召开重大会议。

赵昺不愿意来这里的原因,主要是怕看着那些个向他不停行礼的大臣,刚回礼,也能让他累个半死。

二楼的一个小会议室里,文天祥和陆秀夫坐在赵昺的侧面,那个大长条的桌子,就是赵昺常常与大臣会面开会的地方。

赵昺回过头来,问小杜子:“怎么太傅还没有过来?”

小杜子凑过来说:“已派人过去宣了,想必这就来了。”

果然,张世杰推门走了进来,坐在文、陆二人的对面。

其实,赵昺找这三位过来,问题很简单,只是想着国庆节节省一些。尤其是这两年,宋国国力大涨,军力大盛。前几年因为年年要派兵进入周边海外诸国,阅兵仪式就成了必然,而阅兵过,一定有军队扬帆而出。今年,赵昺觉得这国庆节不必要再搞什么阅兵仪式了,因为大家对阅兵很熟悉了。而且,这阅兵要调动军队,策化组织,也是很费时费钱的,虽说赵昺现在不缺钱。

还有,这几年,江钲率领大宋海外拓展军团连年四征,几乎把南海周边的诸国跑了个遍,所以,一到国庆时,总会有许多国家派出使臣来朝拜,搞得海口各色肤色人种遍地,各种语言流传。

海南岛和台湾的经济实力已被西方商人传得神乎其神,而大宋的高科技产品,也是畅销海外,更是吸引了各方趋利而来的商人,当然,也引来了大陆上许多走私的商人。他们带来了大宋急需的原料、粮食、马匹、金银铜、作物种子、香料,还有大量的黑奴。

现在,大宋海外雇佣军人数已达一万五千人,已经被赵昺扩编成一个师,下设三个旅。蒙格拉恩德现在已升任为这个雇佣军团的军团长,挂着少将的军衔,好不威风。当初这家伙还做着自己王子升国王的梦,可是,这几年,随着自己的手下增多,五年期限满了,他也不想着退役。

笑话,他在非洲的森林草原边缘,统领着一个较大的部落,也就几万人口,兵不过几千。现在手下可是有一万五千人的强军,可以说,拉到非洲去,那是具有能一统非洲的战斗力量,比起曾经的那几千乌合之众来说,这军团长要比王子实惠得多。而且,这些个黑人有一半因立功或有良好的表现,已经在大宋成家立业。那些个黑人家属虽说还是挂着奴隶的身份,不归他所管,但也和他有直接的关系。况且,大宋的生活条件,他的那个部落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但赵昺现在操心的是每年国庆时,还有个“万国来朝”的仪式,这是他最不愿意的事。按以前宋朝的惯例,这万国来朝,带一些土特产做贡品,而大宋可是要赔许多金银回赐的。不过,赵昺把这回赐压缩后,还是觉得心中不满,给出去仍然让他心疼那黄的白的紫的钱财。因此,今天这个会议也是想着把这回赐干脆断了。

古代因为人类的视野窄小的问题,以为中原即天下。后来随着视野的宽阔,活动范围的扩大,交流的相互来往,才知道天外有天,国外有国。但中华统治者的自大,把周边或更元的国家或民族定性为化外之族,蛮夷之地。但是,中原帝国在延续的过程中,又产生了一系列的藩属国。这些藩属国本就是维系帝国边疆稳定的关键所在,而这些藩属出于政治的需求或对于宗主国的威惧,总要对宗主国时行一定的进贡。这样,慢慢有了“万国来朝”的一种政治仪式。

当然,这些藩属国也是“万国来朝”的重中之重。其余逐渐形成的朝贡国,说实话,要么离得很远,查无所存,要么真有其国,但两国绝无来往,只不过因国内商人或其他的人有其目的地进贡一些土特产。而真正一些遥远之国,即便进贡,也是多少年可能的一次或两次的交往,但是,对于统治者来说,这可是一种能提升自己,粉饰太平的现象和手段,显示着自己的地位高大,国力强盛。所以,“万国来朝”当然是来的国家越多越好。

宋朝时,仍然继承着古来之有的“万国来朝”这一形式,于是,在不断的朝贡国增加的情况下,就更能显示宋朝的强盛和富足。而这富足,就更让一些有心人趋之若骛,因为当他们进贡后的回赠品,往往是贡品的十几倍或几十、甚至上百倍的价值。这样的情况下,每一个愿意面见皇帝并且献上本国礼品的外国人,都被算作是‘贡使’,他们献上的礼品,无论是为了通好,还是为了做生意方便,都被算作‘贡品’,而他们所来自的国家,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天朝上国恭敬的藩属,只不过光荣成为藩属的本国对此却一无所知。

当然,搞这种形式,其目的主要是不仅仅是自我表演,也不仅仅只表演给外来夷族观看,而主要是表演给自己的臣民们观看,以此来彰显君主的伟大,国家的强盛,臣民们生活在一个万景仰的国家里,作为如此强盛富足的国家的臣民,那是多么自豪和幸福呀。这本来就是一种自欺欺人,自我麻醉的一种方式,但时间一长,在自我暗示的作用下,本来是一种骗自己的形式,就似乎真成了现实一般。

不过,搞这种形式,那是花钱买好看。因为是面子工程,花费巨大,作用不一定也很大,做秀的成分更浓一点。接见,赐宴,赐印绶、冠带、金银、彩缯,都不在话下,所回赐之物高出贡品数倍不止。而这些金帛丝绸之属,贡使带回国内,转手又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大宋帝国自愿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用难以想象的奢华和根本没有必要有浪费,展示了大宋的华丽脸面,打造出一个“真实”的神话来。

而宋朝还与历代有一点不同的就是,赵家的天下是“黄袍加身”而得。为了证明自己奉天应命的合法性和必然性,除了对了辽、夏的岁币“赏赐”,后来辽换成了金,再后来还有蒙元,还要花许多的钱“引诱”别的小国来朝拜天朝,以满足自己向强势低头的同时,丰满一下受贡的自尊心。就是海上流亡小朝廷,也要在过年过节时,搞几个海外土人,拿几件兽皮鱼骨,进贡上来,充一下门面,展示自己天朝大国的那种“万国来朝,四夷宾服,声教广被,恩泽天下”虚荣感。

现在赵昺这么一提及,张世杰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官家,这国庆节还是要搞得隆重些吧?虽说花钱多了点,但这些钱也是应该花的,而‘万国来朝’更应该比往年要显盛大点才好。这样,才可以彰显陛下神武,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威仪四海的!”

“哦?是吗?按太傅所言,这每年的钱要花多少才算是能显示出我大宋神威的?今年又要花多少钱?这个有预算吗?”赵昺故意好奇地问道。

“这花费上的事,还得问一下君实,他可是管钱的。”张世杰看一眼低着头想事的陆秀夫。

陆秀夫一看提及到自己了,苦笑一下回道:“启禀陛下,这个,今年的预算大约是十万两银子吧。”

赵昺还是笑迷迷地问道:“不知道各位知道,这十万两银子能造多少艘战舰了?虽说这两年,我朝从台湾、日本搞来的黄金白银不少,但这钱也是来得不容易呀。这银钱里包含着多少将士们的血汗,又凝聚了多少各位臣工们的心血呀。我朝是有钱了,但这好钢还是要用到刀刃上,是不是?咱可不能乱花钱。我看,这次国庆节,还是一切从简吧。”

文天祥一听,也有点疑惑:“陛下,这不大妥当吧?我朝连年大捷,东征西伐,现蒙元不能南下,高丽暗中臣服,南洋各土族小国个个朝拜,就是西洋诸国,也是多有慕名而来,对我大宋有归顺之意。这正是普天同庆的时候,太过简单难以……”

“呵呵,几位是不是所丢了面子?”赵昺轻轻一笑说道,“这太平可不是粉饰才能有的。刚才文丞相也说了,这诸多国家,不论是表面上还是诚心要归顺我朝,哪个是因为我朝气象而臣服的?尤其是还有许多‘国家’,本来就是某岛上的一个小村庄的庄主,拿了几颗热带水果来进贡,这样的凑数来搞‘万国来朝’,来显示我朝的强大而让外人臣服,他们会瞧得起我朝吗?”

陆秀夫也提醒了一下:“官家呀,那些个土族蕃国,因为羡慕与崇拜我大宋威仪,不远万里来到我朝,我朝因慢待了他们,他们会不会因此而认为我朝失礼,有失国体?”

张世杰也补充道:“是呀,其实,让这些土族蕃国得些微利,也可显示我大国之风。”

“拿着将士们血汗换来的钱财,拿着百姓们劳身挣得的财物,就是为了显示一下大国之风和礼仪之邦?这东西是用钱能买来的吗?朕说过,咱们现在还是在发展之中,一切要讲究务实之风,不可贪图虚名。要记住,我们的北方而有一个强大的蒙元,无时不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朝。不可忘了,故士还在异族之手。”赵昺的口气也变得有点重了。

张世杰还是有点想不通:“官家呀,这种礼制也是自古已有成例,咱们现在突然改变之,是否有点不合时宜呢?各大臣与臣民如何所想?”

赵昺缓了一口气:“其实,朕也并不是说对待所有的蕃国土族都要一切从简。要有针对性的来对待他们,要分清楚哪些是真正的臣服于我朝的藩国,哪些是来为回赐进贡的‘贡使’,要让我朝真正的藩属国和朋友感到大宋的温暖与友谊,也要让那些还企图占我大宋朝‘回赐’便宜的人认清形势,让他们知难而退,好自为之。”

最后赵昺加重语气说道:“总之,现如今我大宋,一切将以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为重,要以务实之风来发展,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最好别再出现。”

赵昺看着几个人不再说话,又缓了一下口气接着说道:“这个接待外国使臣的规格什么的,老师,就由你来责令外交部拟个章程吧,按照其地位划分了数个接待等级,从使团人数、驿馆提供的房间、伙食及回赐的物品、陪同官员的品级皆有详尽的标准,将滥竽充数者屏弃在外,不再提供任何招待。那回赐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条例里了。现在我大宋已经放开除敌国外的国内市场,朝贡贸易已经是名存实亡。所以只要遵守大宋的律法、照章纳税就没有人干涉,因此完全没有必要再以官方的名义收购其商品,当然也没有义务付给他们超过其商品价值数倍的回赐,更不会代其包销那些积压物资。以后,两国交往,也要照章办事,决不能为了面子而乱花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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