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逆流

带着一种微妙的熟悉感，我跟这家酒吧的老板越来越聊得来，我们越来越亲近，感觉他就像我的一个亲人，我们似曾相识。

他越来越喜欢用那种我曾熟悉到骨子里的忧伤的眼神盯着远方的晨辉，轻声呢喃，像一个迷失在梦里的孩子，梦呓着。

我们坐在扭动的人群中，听着摇滚，看闪烁着的灯红酒绿，闻着迷醉人的酒精味。有时我会牵着他的手，感受他手掌粗糙却又温暖的感觉。

“你觉得他们，如何？或者说，你对他们的看法。”他的眼睛停留在灯光最刺眼的地方，就像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你问我？”我假装糊涂。

他白我一眼，“除了你，我还可以问谁？你就坐在我身边啊！”

我吐吐舌头，“好吧，我笨死了！”我看着血色灯光下竭尽全力把身躯扭到最大程度的年轻男女，突然感到莫名的悲伤，“他们就像一个个迷失在梦里的孩子，找不到梦的出口，在小径上孤独的徘徊，挥舞着黑色的翅膀，像挥舞着残缺翅膀的鸟，降临到人间，带着最寂寞的灵魂，只能依靠重金属的作用宣泄白天所有不如意的遭遇。”这才是那些在酒吧里沉醉的不知家在何处的人们的灵魂，只是醉的太深，失去了本心。

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微笑着回应，我看到了他眼里惊起的那一丝波澜。

“要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你这样理解他们就好了。”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样可不好，人，生来他所做的事情就很少会有人可以理解，照你这么说，会破坏自然规律，大自然会内分泌失调。”我开着玩笑。

“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么？”他提起西装，扔给我一串钥匙，“我还有事，先走了，帮我看下店，别让它给跑了！”

我拍拍两边的袖子，把头微微一低，“微臣谨遵圣旨！”

“哈哈。”他被我给逗笑了，“还差单膝跪地。”

“不好意思，我是女的，不求婚。”我瞬间破坏气氛。

“好好，你那么穷，也没钱买戒指。”他尴尬的愣了愣，旋即恢复嬉皮笑脸，一点不给我留点面子说到，真是可恶，我恨恨的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借着醉意一个人走上天台，月亮很亮，刺痛了我的眼睛，想起他，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原谅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大声说出来这些话，我爱的他，真的对不起，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脸。

“哟，说的这么动情，给谁说的呀？”一个轻浮得声音在离我不远处响起，很陌生的声音，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

“我说给谁，似乎你没资格知道吧！”我转过头，看着染成黄毛的他。

“哟，小妞挺大脾气嘛，不过我既然想知道，就由不得你不说！嘿嘿！”我转过头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唳。

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却有如此轻浮的语气，加重了我对他的反感。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被我的冷漠吓到，反而更为过分，他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我盯着他下意识的一步步地往后退，“你要干嘛？”我的后背撞上了护栏。

“你觉得我会干什么呢？”他冷笑着，他嘴里酒精味和热气喷到我脸上，我下意识的偏过头。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碰我，我会让你怎么失去手的都不知道。”我的头发被风吹起来，我充满怒气地看着他。

“那么我倒想试试，碰了你，失去手的感觉。”他的手摸上了我的脸，我不敢轻易乱动，背后是十几层的高楼，他要是发酒疯不小心把我推下去怎么办？

要知道围栏并不高，更不结实。

我静静的凝神闭气，我等待他分神的那一秒，终于他的眼睛从我的脸开始往下游，这便是最好的时机。我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我的右手，握成拳，使出全身的力气打向他的脸。

“啊！”他痛苦的叫出了声，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臭女人！”我知道我彻底惹怒了他，我开始往楼下跑，不过他跑的更快，在我还没来得及离开天台之前很快追上我，他把我拉到了他怀里，我一下子往后一退，后背被撞的生生地疼。

“让你知道打我的代价！”他狠狠地在我耳畔说到

“放手！”在他的手不安分地移动到我的身上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老板，快帮帮我！”我大声求助。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我数三声，你的手再不拿开，那么你今天，会失去它们，我保证！”他冰冷的眼神犹如寒夜里被磨好的剑，被月光反射出寒光。

“我还偏不拿开了，看你拿我如何？”这男的真是欠揍，我趁他不注意使劲踩了他的脚。“啊！”他吃痛的叫出了声，松开了钳住我的手，我迅速逃离，躲到老板的身后。

“我提醒过你了，今天是你自己找死！”我可以看到老板微微颤动的肩膀，他似乎真的很生气。

我拉拉他的衣袖，“没事的，你站远点儿。”他转过头来对我微笑着说。

我点点头，乖乖的站远了点，我相信他。

“呵呵，口气蛮大的，今天不知道到底是谁找死！”那个醉酒的男生似乎已经清醒了一点。

老板冲上去给了他一拳，男生有点只撑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看样子，那个男生真的不能承受。我快步跑上去，拉住他即将出拳的右手，“算了，别打了，你才一拳，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难道就这样算了，他刚才那样对你，你都不生气么？”他疑惑又生气的看着我。

“他不过是喝多了，我也言语过重了，算了吧，他应该还只是一个学生。”我将头别过去，不想对视他的眼。

“好。”他答应到，“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男生擦过我的时候，“对不起，谢谢！”我微笑着悄声回应，“没事，喝酒对身体不好，注意点。”

他带着一身孤独与倔强的背影离开了我们。

“他刚才没把你伤着吧？”老板紧张地抓住我的双肩，我可以轻易地看到他眼中的担心，熟悉的眼神，不过陌生的。

“干嘛这么紧张？担心我？还是喜欢上我了？”我坏笑着问他，心里奇怪他怎么回来了。

他白了我一眼，“照我这年龄，都可以当你叔叔了，喜欢你？我可没有恋童癖！”

我不干示弱地回他一眼，“那你多大，看样子也不超过23吧？”

“呵呵。”他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却又突然忧伤的说着，“21了呢，也不小了。”

我着实没想到这么这邪气又带点高冷的男生还有这么傻气的一面，竟然还挠头，哈哈。

看着他的眼睛，心想或许他让我过目一次便难以忘记的真正原因，是他看我时那忧伤的眼神吧，他与他如此相似，拥有着同样的寂寞与孤独，却完全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如若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你，那一定是因为萦绕在你身边挥之不去的忧伤。我在心里默念着，他的确值得我注意这么久，仅凭他的眼神与他的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