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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摆摊

第二天,陈建国就登上了开往临江省的班车。此时,陈建国怀里总共揣了160块钱,其中100是母亲给的,40是王志斌家的,剩下的是陈建国平时省吃俭用攒出来的私房钱。

陈建国舅舅一家住在临江省丹水县的偏远山区,离陆海县有三百多里地,陈建国转了好几趟客车,又下车走了几十里山路,才到地方。

陈建国的舅舅叫张东贵,比张萍小两岁,稍微有点驼背。张东贵看到外甥很高兴,问及来意后,拍着胸口说全包在他身上。陈建国需要的这种藤根在山上很常见,张东贵发动村里的老乡一起上山找,两天时间就砍了几百根。

陈建国给的收购价是3毛钱一根,而且只挑好的,但村民们还是趋之若鹜。山区缺地,生计更艰难,如今砍点藤条就能换到钱,一个个当然很积极了。

很快,陈建国就收了三百根。走之前,陈建国给舅舅留了五十块钱,让舅舅张东贵先当定金付给村民。陈建国还让舅舅全权负责以后的收购事宜,并表示以后只从舅舅张东贵手里拿货,一根按5毛钱结算。

陈建国这么做,一是考虑到收货需要在本地专门安排人手,而生意忙起来之后自己不可能有空闲。舅舅是自家人,用着也放心。二是自己这个舅舅也不富裕,这么做也算尽点孝心。

张东贵明白外甥的好意,推辞了几次,说自家人不用这样,可是陈建国态度坚决,张东贵只好作罢。

几天后,陈建国终于把收来的藤条背回了家。三百根藤条将近两百斤,饶是还雇了牛车帮忙,陈建国也累脱了一层皮。

王志斌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看到这些藤条信心大增,这东西真的太适合做扎鞭杆了!王志斌迫不及待地找来麻绳做了一根,又试着挽了个鞭花,声音清脆响亮,王志斌非常满意。

货有了,王志斌问陈建国怎么卖。这个陈建国早有想法,陈建国首先瞄准的是庙会。

农村地区庙会盛行,各乡镇基本都有。时间上还会错开,短的三五天,长的有七八天。庙会上,有戏曲、杂耍、说书,还有各种地方美食和摊位。在娱乐和商品交易匮乏的年代,庙会就是农村人集玩乐、购物和农产品交易、农具买卖于一体的最大盛会。在庙会上,男女老少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庙会一开,往往十里八村方圆几十里的人都会赶来。一次庙会动辄上千人,有的甚至上万人,可想而知庙会期间商品交易有多活跃。

除了庙会,各乡里都有集市。比如张集乡,乡场那里逢农历双日就是集市,自然也是摆摊的好时机。

王志斌非常赞同,但是算下来人手不够,陈建国就问大哥有没有兴趣。陈建忠本来就很闲,而且摆摊还不耽误自己赶庙会,于是就同意加入。陈建国还让王志斌喊吴飞,可惜吴父不让。

陈家庄离乡场有七里多地,离最近的庙会也有二十多里,没车不行。王志斌有父亲支持,将家里唯一的自行车贡献了出来。陈家的自行车平时都是陈父留在乡里上班用,陈建国送了一包烟,将三叔家的自行车借出来先用几天。如此一来,人手齐备,自行车也有了,三人的赚钱大计正式开张。

王志斌和陈建忠本来以为摆摊就是找个地方,摆上东西等人来买就行了。陈建国教他们先观察环境,然后把摊子摆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最好是挨着那些卖牲口的摊位。陈建国还用硬纸卷了三个喇叭,一人一个吆喝用。定价方面,统一2块钱一根,3块钱两根,还附送草绳。草绳也是陈建国另外进的货,特意裁成三米长短,正适合做扎鞭绳。

刚开始摆摊的时候,王志斌和陈建忠都不好意思吆喝。一个是脸嫩抹不下面子,一个本来就老实巴交,都没有经验。陈建国前世做过商贩,当街叫卖那是熟门熟路,促销手段也懂得很多。在陈建国的带动下,王志斌和陈建忠也慢慢放开了嗓子。这时候人们做生意还不习惯吆喝,三人的摊位倒成了庙会一景,着实吸引了不少眼球。在张集乡以外的地方,没人认识他们,陈建国干脆把摊位分成三个,大家分开摆摊,这样客流量更多。

两块钱说多不多,也能割好几斤肉。虽然农村人口袋里的钱不好掏,但陈建国是“资深”商贩,深谙购买者心理的他使出前世各种销售手段,效果当然不会差。对陈建国的这些举措,王志斌和陈建忠本来还半信半疑,结果第一天就卖出了28根,两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接下来几天,销售持续火爆,三人的摊位前从早到晚都不断人。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两家凑一起买,这也正是陈建国所希望的。

陈建国他们卖的这种扎鞭杆本地没有,是稀缺物,人们在别处根本买不到。再说了,就像厨师需要一套好刀具,士兵需要一杆好枪,牛倌们也需要一根好使的扎鞭。更何况这种扎鞭很结实,还能用上十年八年的。

所以不到一个星期,300根扎鞭杆就卖出去一大半。陈建国早有预料,这次资金更充足,又从临江省扛了300根回来。

这之后,陈建国不但零卖,还往外批发。之前生意火爆的场面被不少人看在眼里,这下得到机会,个个蜂拥而上。陈建国将批发价定在一块二毛,对外零售价统一不得低于自家目前定价。对此,王志斌和陈建忠都没有异议。

八月初,陈建国从临江省拉来最后一千根,全部低价批发出去后就收手不做了。这时候,陈建国前前后后经手出去的扎鞭杆已经有四千多根了。

王志斌和陈建忠正赚得起兴,对陈建国的决定很不解。不过当陈建国把这些天的收获摆出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将疑惑抛到了脑后——

因为在他们面前的是厚厚一大沓钱,整整4000多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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