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几天了,租界外的炮声停一阵响一阵,夹杂着嘶哭声被风吹散在天际。天边的暗云,灰里带红的就像泥土里的人血,看的让人揪心难受。几天下来,居民房就被炸毁好多,死伤的人也定不在少数。
心儿他们来到租界时扈天带他们来到前一阵子安排张老师修养的地方住了下来,由于地方小,七宝就跟她睡在一块儿,扈天跟普渡睡在一块儿,不过普渡还像以往一样时不时就不见了踪影,心儿问扈天普渡是不是守护者,扈天有些吃惊,说守护者是不会伤害他的被护者的。
夜里,心儿看着窗外泛着红的天边睡不着觉,也不知儒墨翰墨干爹干妈他们怎么样?虽然知道知道担心他们是多余的,可还是忍不住牵挂着,这几天听说日本人主要是轰炸了闸北和南市,那远在郊区的福叔福婶应该没事,心儿多少也有些放心了,可想到城里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心就紧的难受,战争自古就没有停过,不管战后谁的利,最受伤害的永远是他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
突然,心儿听到外面轻微的动静,今天普渡不在,应该是扈天吧,只是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睡?
心儿给七宝盖好被子悄悄的出去找扈天了。扈天急促的走到屋外,刚到屋门外他的身体剧烈起伏的咳嗽着,扈天强忍着压低咳嗽声,可胸口像千万只蚂蚁叮咬似的难受,终是再一次汹涌的咳起来,一股腥苦粘稠的汁液涌出喉头,扈天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了,看着已经蔓延到手臂的黑斑,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时日终是不多了。
跟来的心儿看着月光下嘴里手里都是腥红的扈天整个人都愣了,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着,冲着就要出去找扈天,却被七宝示意小声拉着带回了屋子。
“七宝,你看见了吗?扈天吐血了?我要去找扈天。”心儿急的哭了出来。
“言心,扈天哥不想让你知道他生病的事,他怕你担心,你这样出去扈天哥只会更不安心的。”七宝忙说着。
“你知道扈天生病的事?扈天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只是身体弱了一些吗?”心儿着急的问着。
“嘘,”七宝关好了门才小声说道,“在你来扈天哥这里的前一天,扈天哥就把家里的仆人都赶走了,因为有一次他们私底讨论扈天哥的先天性心脏病,那天我躲在一旁正好听到了,赶走仆人的那天,扈天哥跟我说他想带一个女孩回家来,他说那个女孩是个善良可怜的人,他想帮她,他想让她幸福;扈天哥让我替他保密,他说最后这段时光他想像个正常人的活着,他也想让那个女孩无顾虑的把他当成健康人,而不是小心翼翼的去接触一个随时可能会死去的人。”七宝泪痕点点的说着。
心儿瞬间崩溃的软作一团,她拼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院子里的扈天大口喘着气瘫坐在地上,仰天看着如此静谧的天空,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留在她身边多久,下午普渡来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知道日后结果会如何,可他只想能多撑一天是一天。临走时普渡警告他现在衰弱的不仅是身体了,让他好自为之,他明白普渡的意思,扈天看着已经开始僵硬的身体,心真的好难受,不是这具身体的心而是真正他自己的心绞痛呀,原来心可以这样疼,就像被铁链勒紧,鲜血不断的渗出,勒的窒息却无法死去也无法消去的疼。
屋里屋外绞痛的俩个身影,舍不得,又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看到,好像这样就真的可以骗的过天,可实际却连他们自己也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