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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能推的一定要推

“大人,下官日间一一查看了被劫掠的人家,也细细询问过每一个亲历者,从手段上看,这次劫掠与那太湖水贼前几次的手段相似,都是明火执仗,十分嚣张,不过这一次劫掠,组织更加有效,而且他们临走时动用了一种武器,暗夜中爆燃,火光冲天,声震十里,犹如惊雷,震慑了各户护院家丁,不敢尾随追赶,于是短短一夜,数十家富户员外遭劫,而贼人却神秘消失……”一个叫做冷起尘的通判向吕志球报告案情。

“什么贼人神秘消失!一群蠢货!尔等上当了!贼人所用乃震天雷,此次大军围剿功败垂成,全是坏在此物!尔等听见此物爆燃之声,便去太湖上围追堵截,殊不知贼人根本没去水上,而是在陆上逃遁!如此南辕北辙,如何能擒得贼人?”吕志球暴跳如雷,完全忘了去湖上围追堵截贼人的命令是他自己下的!

“大人,此言差矣!卑职负责查判,缉拿盗匪之责,是掌管地方兵马的知州的事情!围追堵截太湖水贼之事,卑职并未参与……”冷起尘冷冷地说,他根本不尿吕志球,通判虽然是副职,但吕志球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毕竟地方事务还是自己说了算。冷起尘只不过看在吕志球是吕惠卿之孙,又是需要一起共事的上官,这才对他保持了应有的客气。

“冷大人,本官一时急躁,口不择言,还望海涵!”吕志球自然也不能得罪冷起尘自己任常州知州才一年,还有两年时间才能离开,所以不能得罪地方官,不然肯定在此地出岔子栽跟头,地方官要是不配合,随便弄倒一两个知州,不费吹灰之力!尤其是在这样乱糟糟的世道中,自己不得不处处小心。大宋的管制,处处掣肘,自己又不能处置下官,所以只能与其和平相处。

当然了,最让吕志球上火的是地方武装力量的配置!散州和县,一万户以上者,派武装弓手五十名,七千户以上者四十名,五千户以上者三十名,三千户以上者二十五名,二千户者二十名,一千户者十五名,不满一千户者十名。这类事情由县尉专管,若“强盗”较多之处,武装弓手无法抵御的,要随即上报,由朝廷另派兵马镇压。如常州这种地方小州,户不满一万,自己能动用的弓弩手只有四十名,加上一些团练步勇、可以抽调的厢军杂役,能动用者不满一千人马,可面对的是拥有震天雷的水贼!

所谓盗贼较多,上报朝廷,朝廷派兵镇压,可如今朝廷水师也大败而归了!自己派去报信的,被广德军的一个指挥乱棒打出……朝廷这次耻辱的失败,已经是一块伤疤,不敢随便揭开了,现在朝廷水师听见太湖水贼,估计头都大了……

被劫掠的富户们在等着官府追回损失,报仇雪恨,可是现在就自己这点实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付目前情势的最好办法就是拖着,稳住,慢慢让人们忘了这件事,至于富户们的损失,只能让他们自认倒霉了……而且说实话,自己也不敢把太湖水贼煎迫太甚,震天雷在自己院子炸响,子侄妇孺当场吓晕者数人、吓尿者数人……贼人嚣张跋扈,自己却束手无策!

不过“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自己为官多年,别的没有,银子倒是搜刮了不少,现在为了自保,还得联合丁自燮,花些银子,请朝廷水军继续围剿水贼……或者,即便是打不过,把水贼围困在太湖上,莫要出来祸害才好!吕志球主意已定,给冷起尘交代一下,叫他拖住富户,每天派人查案,查来查去,最终查个不了了之便是,自己有要事要办,先离开一段时间……

“丁公……”

“吕公……”

两个人心有灵犀的贪官污吏,一个眼神,一句称呼,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执手相看泪眼,仰天长啸……心里苦呀!没想到尽然被一群水贼弄得束手无策。

“吕公!此事怪我呀!都怪前一段时间,贪图渔民一点好处,搞得那个事儿,害得你我被水贼设计诳去,最终起了一场厮杀……”

“谁能想到朝廷水师竟如此不堪,太湖水贼竟如此彪悍呢?这一场败落,可是把你我逼上了绝境!”

“关键是水贼中有异人相助,犒劳水师的时候,听溃败下来军卒说起,水贼有船,竟能无人无帆而自动,这自不必说,他们趁乱扔在你我院子里的震天雷,以吕公广博的见识,以前可曾得见得闻?”

“实在是一件犀利的神器啊!有了此物,水贼有恃无恐,前日夜,来我常州,一夜之间劫掠富户十余家!唉,长此以往,我这个知府怕是要殉职在任上啊!”

“吕公可有计较?”

“这不,正是前来与你商议对策!以吕某愚见,还是破财消灾……水贼在你我院中扔了震天雷,可见正是针对你我,所以还是你我各凑点银子,动用各自关系,疏通一下水师那边,即便是打不过,也叫他们去围困太湖水贼,还我等一个安宁……”

“莫要把震天雷看做威胁,看作一个警告吧!水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是要你我安安分分,要不然就不可能不伤人了!所以,你还是回去稀里糊涂做官,有事推给别人,有好处揽给自己……”

“不可啊!丁公!而今你丁忧在家,无官一身轻,可是我在常州任上,若是水贼每天都有恃无恐,大摇大摆前来劫掠,我一定会先被朝廷砍了脑袋,然后朝廷才会大军平贼……”

“哈哈哈哈,我看不然!不必你我使银子,朝廷大军自会封锁水贼!”

“何以见得?”

“因为前面你我已经奏请朝廷水师平灭过一回水贼了!是他们败了,不是你我之责!而后,水贼四处劫掠,更不是你我不尽责,而是水师剿灭不力,纵容水贼造成的!你我是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地方治安只能尽到奏请平灭贼人,至于实行,那不是你我的职责啊!能推的责任,一定要推……”

“丁公,高见啊!可是水师那边真能出兵……?”

“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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