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肝脾肺肾啊,全都气得发抖!从来没有人这么轻视于我,脑回路不畅达就直接导致我犯二了,我气急败坏地追出去,高叫道:“赵霂,你给我站住!”
他已经走到了廊下,堪堪收住脚步,回望于我,面无表情。
两人立在对面,势同水火。
“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以为我都是虚情假意?这数十年我都是在演戏?”我涨红了脸,“我以为自己够用情、够努力了!我花了这么多年去辛苦地爱一个人,我以为这天下间再没有捂不化的坚冰,再没有水滴不穿的顽石,可惜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你——你就是铁石的心肠!”我终于忍不住哽咽了,眼角清泪不住划过脸颊,似是要流尽这些年来宁依依的委屈与无奈,“我到底干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屑于我?我把我的真心捧给你,可你却将我的自尊、我的颜面统统踩在脚下,你的所作所为有多让人难过你知道吗?我不是个没有感觉的人!你那样对我,我也会羞耻!也会心伤!也会无望!”说到这些,我竟抑制不住颤抖,对他喊到:“你不就杖着我爱你,才这么为所欲为嘛!”
赵霂呆立在那儿。
“我告诉你赵霂,我宁依依今夜对天起誓,这辈子我再也不要爱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苍天有眼,都不要叫我遇上你——!”我喊得声嘶力竭!把那个化为乌有的可怜女人的不甘、愤懑一股脑地全喊了出来!
寒风吹过,雪花打着旋从我俩之间穿过,带起了他的袍角,舞弄着我的发丝,夜静静无声。
我突然返身回屋拿出了我的喜服,那绣满了并蒂缠枝、百子舞龙、鸳鸯戏水这些寓意吉祥的纹样,缀满了各色金玉宝石彰显身份与地位,被宁依依珍视异常的光彩夺目的大红锦衣,被我毫不留情地扔在廊下、他的脚边我顺手抄来的烛台也一并丢了过去。
大风助着火势,一下烧了起来,火苗越烧越高,印红了我和他的脸,却模糊了我们的容颜。
我觉得虽然我们距离很近,可心却隔着万水千山,他不爱我、也不信我、更不心疼钱!哎呦,我真心肉疼啊!金缕玉衣就这么给我烧了,道具组旁白——这败家娘们可真烧钱啊!
我使劲儿地擦去泪痕,喃喃地说:“娘亲对我说过,红色是最真挚最热烈的颜色,是爱的象征,所以嫁衣才会是红色,红色的衣裳要穿给最爱的人看。我原来爱穿红色,是为了给爹亲娘亲看,后来爱穿红色是为了给你看,现如今我把这最美的颜色葬在这里,就是下定决心从此以后你我再无情感纠葛,有的只是利益的联盟。”我深呼一口气,“王爷,请您多加考虑我刚才的话,望君三思而行!”
始终未曾得到眼前人的回应,我微微调整后,对着他盈盈一拜,“南阳王,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依依放手了!愿君此后长乐无忧!”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行大礼。
“好走!不送!”我忍着酸涩起身,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退了回去……
他从来都不知道,宁依依爱他爱得有多苦………还有很多很多,他都不知道……
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他只是木然沉默地盯着火苗,看着它在锦衣华服上起舞,从高潮到低谷,化为灰烬,被风带走,似乎都没留下痕迹,只是鼻尖那一丝挥不散的烟气还诉说着它曾经存在过。
就像我们的爱情,不曾美丽的绚烂过,那就结束的绚烂一点吧!我任性地希望在赵霂王爷漫漫的记忆长河里会留有此刻的烟火!告诉他曾经有个女人爱过!
赵霂离去的身影似乎透着一丝落寞,脚下还踉跄了一下。
待我进得屋内,顿时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嘲笑,跟我斗演技,你还嫩点!我总算把绝望的主妇演得淋漓尽致了,这里感谢《甄嬛传》的全体演职人员,你们是我表演课的老师,虽然演技略显浮夸,但我觉得对我这种非科班出身的毫无表演经验的已然很不错了!我要仰天长笑三声。
“小姐——”我哆嗦了一下,猛一回头,对上秦姨雁儿红肿的双眼,欲说还休。还有懵懂的小莲也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在一旁泪眼汪汪看着偶。
糟糕!我把不明真相的群众忘了,脑仁又开始疼了。亲——我又要解释了,这下该用什么表情包好呢?
——————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离开你给我的小小城堡,
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着你的笑在别人眼中燃烧,
我却要不到一个拥抱。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
冷冷的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这缭乱的城市,
容不下我的痴,
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这样的放肆。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
和寂寞交换着悲伤的心事,
对爱无计可施,
这无味的日子,眼泪是唯一的奢侈。
落水被救上来的她坐在深深的小亭里,模模糊糊的容颜,模模糊糊的吟唱。
我自问耳力非凡,立在一株玉兰树后,慢慢一句、一句听清了她的唱曲。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是她的心声吗?用这种哀伤的曲调唱出来,一遍、又一遍!
我握紧双拳,而后又自嘲,我不该同情她,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与我何干——
我转身离去了。
只是这曲调、这字句会在午夜梦回之时萦绕在耳畔,那一抹红,如汪洋将我溺在其中。是美梦?是噩梦?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