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宣落黎……”她收回空空的手，心中也空空荡荡。十指流沙，尚有遗漏……
她小跑几步赶忙跟上，看到小小怪眼中依旧得意，吐着舌头冲她扮鬼脸……
“对了……那野味其实……”她试探性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小小怪，便见它怒瞪她一眼，闭目，装睡。
罢了，这不知感恩的小怪兽！
“怎的？不合胃口？”
“没，就想问问是什么肉来着。”她复又扯上他的衣角：“你这袍子黑成这样，倒还挺适合你的。”
“全是昨夜那只巨兽的肉，可惜其他的全被这家伙下肚了。”他话中嫌恶，低头看小小怪的目光，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三月不自觉的撇嘴，闷哼一声，不在说话。
林中寂静，除了远处几不可闻的狼嚎声，便只剩下他们脚下的悉悉索索。
又走了一段路，便传来人声。两人对看一眼，闪身绕了道，一路密林，渐有低矮的灌木，人声渐近。
似是哭声。
乱哄哄的听不清在说着什么。
这雾都山，少有人来。来者，定不会是乡野之人。
三月跟着宣落黎，悄悄向着人声之处靠近。于一处长青的低矮灌木丛中望去，便看到一众男男女女哭声震天，那些家丁婢女的衣着，和张府的一模一样。
“张家？”她侧头问，宣落黎专注的侧脸近在咫尺。
“回城，一切就都明了。”
“好……”她艰难的移开目光，准备后退一步，前方突然铃声大作，烟雾缭绕。一众人全都低头虔诚下跪，三月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脸颊便擦过他的侧脸，冰冷……
心中异样之色不减，她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温热。这真是奇了，这大冷的寒冬清晨，她却不觉得冷……
来不及多想，前方一个一身奇怪道袍，脸上划着花花绿绿的图腾，模样打扮，像是道士又像是野人的人，突然围着一张低矮的木桌挑起古老的舞，像祭祀，更像祈祷。
他跳了一阵，嘴中念念有词，是南蛮人少有的民族语言，叽里呱啦听不太懂，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像是被什么附了身，目光森森的停下来，看着低矮的木桌上鲜血淋漓的猪头、生鸡、生鸭和牛头，目光如炬，抬起一双黝黑枯瘦的手，抓住牛头看了一阵，扔得老远，而后抱过猪头便啃噬起来，动作粗鲁，像是八辈子没见过食物的样子，狼吞虎咽……
一直低头跪拜的人们，浑身微微颤抖。
少时，那祭祀的人，捂着胸口在一旁吐起来，浑身一颤，像是恢复了，接着又是蹦又是跳。
三月冷眼看着，捂着嘴觉得恶心。却不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扯扯宣落黎的袖子，稍一晃神的功夫，在回头，那低矮木桌上的猪头，鸡、鸭和地下的牛头，竟然就只剩下一堆骨头。而那个原本主持祭祀的人，浑身僵硬颤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山神爷饶命……山神爷饶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