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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帐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
醉香楼后院的一间雅阁之内，前锦衣卫千户林泉被一个满脸肥肉的胖子一巴掌扇趴在了地上。
而刚挨了板子没多久的醉香楼老板则是强撑着身体躬身站在一边。
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以至于林泉和丁坤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在聆听着眼前的胖子的教诲。
“你们可知道你们口中的那个小屁孩是谁？”
跪在地上的林泉颇为委屈地道：“那小家伙实在是太张狂！太嚣张！还请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胖子二话不说，直接踹了林泉一脚，林泉瞬间底朝天。
“那是太子！那是太子啊！你们难道还没意识到你们闯了多大的祸吗？”
林泉一听这话，瞬时傻了，甚至都忘了翻过身来，而本就站不稳的丁坤则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雅阁内瞬时鸦雀无声。
半响，林泉方才颤颤巍巍地道：“太……太子不是很少出宫的吗？他……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迎春楼？”
胖子怒视他一眼道：“亏你还在锦衣卫混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现在太子在查牡丹滴血案吗？”
“一个十三岁的娃娃查如此大案？皇上这是在揠苗助长吧？”
“混帐！”
胖子又是朝着林泉就是一脚，他指着林泉怒喝道：“此番要不是周大人，恐怕你的小命早就没了！你知道你让赵大人在太子面前丢了多大的人吗？那太子年纪虽小，但那也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赵大人还是锦衣卫指挥使呢，也没敢说太子是小屁孩！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丁坤憋足了劲，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后，道：“大人所说的周大人莫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周贤周大人？”
那胖子十分不耐烦地道：“有些事你们还是不知道得好！丁坤，若不是上面有人提前给顺天府打了招呼，你这这条老命恐怕直接会被那帮衙役给毁了！”
丁坤此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般的汗珠，整个屁股也如火烧一般，不过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跪拜在地道：“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小的定然会涌泉相报！”
胖子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就是一闲官！无非就是出面帮上面的人打打杂而已！不过你们俩要给我记住，这醉香楼务必要好生经营！若是出了任何乱子，你们九族不保！”
说到这，胖子顿了顿道：“丁老板，此番不管是太子有意或者无意帮了迎春楼，你都不要从此怕了迎春楼！以前是明的，今后来暗的！一山难容二虎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银子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银子多！这酒楼你务必要守好了！”
丁坤似懂非懂地望了他一眼，一个酒楼能有多大的干系他不知道，但是他明白这些年来也都是眼前这人在暗地里照应着，不然的话他很难在京师立足。
“大人，那小的要不要暂时出城避一下风声？”
“避什么避？你那锦衣卫千户之职不当也罢！今后你就在醉香楼后院养着吧，不要踏出醉香楼一步，随时听候差遣！”
林泉唯唯诺诺地答应之后，胖子将衣袖一挥道：“虽然此番被太子给撞到了，险些坏了我们的大事，但是你们也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林泉望了他一眼，迅速地低下头，鼓起勇气道：“万一太子和我们杠上了，那……”
胖子一听，怒斥道：“你以为太子整天吃饱了撑得和你这样的货色一般见识？”
说到这，胖子转身就走，不过刚走到房门前，他又甩下了一句话：“即使被他杠上了，我们也不怕！安心听令做事！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
林泉和丁坤将眼前的这尊大佛恭恭敬敬地送走以后，丁坤直接坐在了地上痛呼起来，林泉赶紧将其扶到床上，然后道：“莫非你真的要给那迎春楼一万五千一百两银子？”
这林泉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听他这话，丁坤立即痛心疾首地捶着床，大声道：“真他.娘的晦气！谁想把白花花的银子拱手送人啊？”
林泉深呼了一口气道：“刚才大人说的是，那憋屈的锦衣卫千户不当也罢，反正前半生赚来的银子也够我花下半辈子的了！今后就有劳丁老板了！”
丁坤抬头瞪了一眼林泉，颇为怨恨地道：“你可以住在这里，不过饭钱自己掏！一下子出去了一万多两！我穷着呢！”
话还没说完，丁坤又是痛呼一声。
看着他那可怜样，林泉也只好答应，不过心里却是在骂他还真是个一毛不拔的家伙。
东宫。
待刘瑾将朱厚照此番出宫所见所闻的折子写好之后，朱厚照听着他念了一遍，然后立即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前番已经被父皇给夸赞了一番，看来这流水账式的写法也有其独特的好处！”
“那奴婢现在给皇上送去？”
朱厚照点了点头之后，刘瑾快速离去。
张永对朱厚照道：“那样写真的没问题？”
朱厚照笑了笑道：“那能有什么问题？本宫惩治了那些贼匪，而且林泉已经被罢官，父皇肯定对此事多少有些了解，本宫自然不必隐瞒！”
张永道：“但是殿下对牡丹滴血案一事却是只字未提，此番殿下出宫是为了查案啊！”
朱厚照抿了一口茶，立即夸赞道：“好茶！好茶！这是谁泡的？”
张永暗汗了一把之后，道：“是那个刚来东宫没多久的宫女，清荷。”
朱厚照笑着点了点头道：“说到查案，其实这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牡丹滴血案一事不急，也急不得！咱们就这么慢慢耗着吧！”
“可是……皇上给殿下的期限是一个月啊！如今转眼间都过了好几天了！三司和锦衣卫、东厂的人都在催促！”
“本宫查案自有主张！他们喜欢催就让他们催吧！你就当是一群麻雀在你耳边叽叽喳喳地叫着就行了！另外，本宫强调一下，这种催人做事的话今后不要再在本宫面前提起了！下次若是再提起，一次罚一百两银子！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银子够罚的！”
张永顿时语塞，想了一会儿之后方才道：“既然殿下不喜欢，那奴婢不说便是。”
朱厚照哈哈大笑道：“不提这事！迎春楼那边目前有了银子，你给我盯紧点！若是坊间有关于本宫惩治那些贼匪的传闻，你可以让刘闷.骚，额！不对，是刘二虎，让他找些说书的到迎春楼里说说！若是没有传闻，那就算了，不过这么多人，应该会有些传闻的！”
张永一听这话，差点笑了出来，现在太子称呼刘二虎为刘闷.骚，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至于请说书先生之事，太子的用意也太明显不过了。
张永也不是傻子，当时太子在迎春楼的时候虽然明确说过不准知道他身份的人乱说，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坊间传闻必定是早晚的事。
太子这么隐晦地说，无非是让他去落实而已，这样的面子工程，张永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不过他可能不知道的是朱厚照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面子，有败国任务在，他现在哪里还期望有个好名声！
“你去忙吧，去让清荷进来！”
张永听后缓缓地向后退了几步，突然道：“殿下，明日早课是由掌詹事府事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吴宽吴大人讲授，提前告诉您一下。”
朱厚照一愣：“我擦，这么长的名号！还是个尚书！看来是个大官！看来明天又能轻松拿到败国积分喽！”
想到这些，朱厚照竟然颇为邪恶地笑了笑，张永见他那表情，再次躬身施礼之后快速离去。
穿着襦裙的清荷缓缓地步入朱厚照的房间之后，朱厚照笑着道：“清荷姐姐，你这茶是怎么泡出来的？喝了之后真是心旷神怡啊！”
其实朱厚照此时更想说的是她这身颇为淡雅的襦裙较平时穿的珠络缝金带红裙看起来更让人心旷神怡……
一听太子竟然喊他“清荷姐姐”，清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道：“奴婢不敢当！奴婢不敢当！请殿下不要折煞奴婢！”
朱厚照笑着站起身来，走到清荷的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弓着身体拉住清荷的玉手将其拽了起来，然后道：“不必这么拘谨！你泡的茶本宫甚为喜欢！甚为喜欢！”
说这话的实话，朱厚照又很不自觉地低下头，光明正大地瞄了瞄她的纤纤玉手，清荷面颊微红，猛然抽回玉手，又要跪下，朱厚照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道：“别别别！别跪了！给本宫说说这是什么茶？”
“太子今天怎么会突然对这茶感兴趣了呢？他从前是从来不问的！”
清荷心里虽然有疑问，但是还是缓缓地先后挪了几步，和太子保持适当的距离，然后开启红唇，露出她那皎洁的牙齿道：“此茶乃是贡品，名曰‘天目山茶’，产于临安天目山，其品质优异，茶叶纯净清洁，干燥清香，冲泡品饮，滋味醇和，给人以清心仪神之感。”
说到这，清荷微微地抬头望了一眼太子，这一望倒是让她再次迅速地低下了头。
只见朱厚照正坐在案几旁，手托着下巴，如此如醉地看着清荷，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虽然看起来像是在欣赏美人儿，其实朱厚照内心却是挣扎到了极点，不住地抱怨道：“特么的，真是造孽啊，本宫何时才能不当预备役太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