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瑶一大早坐着马车出府,赵首领点了一百名护卫在前面开道。
凤城里人山人海,这十日来,雪瑶并未出府,所以她不知道,惜国各地的很多百姓都涌进凤城,参加这次祭典。
到了城门口,遇到寒王派来接应的兵士,于是两路人马合成一路,护送雪瑶的马车去王宫。
一路无话,马车直接进了王宫,在金沙殿门前停下。
寒王已经等候在那里多时了。
看到雪瑶下了马车,寒王拱手道:“国师早啊。”
雪瑶回道:“早。”
“先祖的灵位,供奉在金沙殿后殿之中,国师请跟我来,”寒王边走边说道,“朝中重臣以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正在大殿中等候。”
雪瑶点头:“好。寒王,请。”
……
在金沙殿大殿,太子左希正和三公六部的朝臣们交谈着什么,见到寒王和国师并肩走进来,扬声道:“二弟,这位就是国师大人吗?”
寒王点了一下头,然后道:“太子殿下,父王特意请国师大人前来观祭拜先祖之礼。”
太子上下打量雪瑶,见她面上戴着玄铁面具,奇道:“国师为何带着面具遮面,莫非也是面上有疾?”
此言一出,寒王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殿上其他人也在心里责怪太子无礼。
太子又道:“国师莫怪,本太子并非对国师不敬,只是奇怪而已,本太子的三弟也因面上有疾而带面具。”
太子的话,将众人的目光引向一旁,孤身站立的一名男子身上。
只见他面上戴着金色面具,身材修长挺拔,穿着合体的绛色宽袖亲王朝服,金丝腰带束腰,周身显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之姿,但是却一个人站在那处,冷冷清清。
此人正是皇上的第三子——清王左逸。
“国师乃天降神人,其所言所行岂是我们能揣度的?”寒王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又吸引过来,然后他又对雪瑶说道,“大哥并非有意冒犯,寒在此赔罪了。”
太子见寒王对国师如此尊重,心中对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有些后悔,急忙笑着赔罪道:“哈哈,本太子刚才不过开个玩笑,国师自然是大人大量,不会计较。”
未待众人答话,太子又招手对清王说道:“三弟,你也过来拜见国师大人!”
这个太子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雪瑶心想。
清王在听到太子召唤时,扭过头来看了他们这些人一眼,然后才不快不慢地走了过来。
太子又笑道:“三弟莫不是病了,怎么走个路都脚下不稳?”
清王走路确实有些脚步虚浮,但太子也忒没意思了!
在场的朝臣对太子的言行见怪不怪,无人站出来为清王说话。
场面一时变得更加尴尬。
寒王只好站出来打圆场,“三弟身体本来就不好,大哥别再拿他开玩笑了,等会儿父王就该到了。”
雪瑶看着这个被大家排斥在外,又被太子恣意取笑的隐忍男子,心里有些同情和怜惜。
清王的神色掩盖在面具之下,众人自然猜不到他被取笑后,是何感想?
但面对太子的屡次出言不逊,他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去做那无谓的口舌之争,只在气度上,就已胜过太子不止一倍。
太子依旧不依不饶,“三弟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对本太子有所不满?”
清王道:“未有不满。因父王不喜人在祭祀之前多言语。”
太子被噎了回来,继续说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他可不敢质疑国主的话。
正在这时,国主到了,一脸严肃地走进了大殿。
太子被当众落了面子,但又开不了口,只得狠狠地瞪了清王一眼。
众人向国主行跪拜礼,雪瑶站立在一旁未动,国主对她说道:“今日有劳国师了,祭祀大典结束后,孤将在宫中设宴,为国师庆功。”
雪瑶点头。
吉时到,司礼部王主事高喝祭语,国主带领太子左希、寒王左寒、清王左逸三个儿子走进后殿寺宇。
三公大司马、大司徒、大司命,六部司礼部、司吏部、司兵部、司农部、司刑部、司工部各重臣,按次序站立在他们身后,在王主事的主持下,行三扣九拜之礼,祭拜惜国左姓国主的历代先祖。
看着灵台上高高摆放的先祖牌位,清王在心中冷笑,八岁离宫,至今已十五年了,即使在他二十岁成人之时,父王都没召他回宫祭拜先祖。
这一次,若不是惜国久不降雨,有人在他耳边提起清王离家过久的事,他怕落个为父不仁,惹得天怒人怨,又怎么会想起他这个儿子?怎么会将他召回来?
不过,让他祭拜先祖,那便是承认他是惜国国主的儿子了,也算是让世人知道,惜国不止有太子和寒王,还有他这个清王!
……
清王的母亲是清妃。
国主与国后夫妻恩爱,感情非常好,共育有太子和寒王两子。
清妃怀孕并生下了儿子,这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国后因此不开心了好几年,将国主心疼的不行,于是在这第三子八岁的时候,将他封为清王,安置在了惜国的边境——雪峰之上。
雪峰临近沿海,气候多变,寒冷潮湿,清王幼时的身体很不好,经常患病,但无论清妃怎样哀求,国主都没把他召回来。
有一次,清王房中的炭灰被风吹到了床帐上,燃起了大火,然后他就在那场火灾中烧伤了脸,从此只能佩戴面具示人。
惜国不允许身有残疾的人参政和掌权,所以清王以后也只能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亲王了。
而那场大火究竟起因为何,只有清王自己心里清楚。
……
那日,清王和雪瑶同一天到凤城。
他进城之后,先去了悠悠阁,因为那里有他安排的一个红颜知己——舒儿。
这些年来,清妃将舒儿教导的很好,由既聪明又忠心的舒儿,替清王打理清王府,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这次回宫,他安排了不少事。
哼!清王在心中冷笑,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回来,怎么会甘心等国主哪天不高兴了,再将他赶回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