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远了,街道上的百姓们终于回过神来,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太突然,太震撼,每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茶铺的掌柜立刻跑过来抱起诸方身后的已经被吓傻的孙子,然后对着诸方一顿感谢,感觉恨不得把自己的小女儿嫁给诸方一样。
诸方并没有理睬掌柜,因为从逻辑上来说他并没有资格接受掌柜的感谢,毕竟是他害得这个孩子差点去送死,诸方只是看着远去的马车,回忆刚才自己拼命抵挡的那道攻击,接受他笑了,不是疯狂大笑,只是嘴角上扬,眼睛微虚,脸上藏着一道发自内心的喜悦。今天的送死行为是他的计划,很明显,他的目的不是死,所以他成功了,他从神将的手中活了下来,说明神将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以命赌命,实乃枭雄。
诸方没有片刻停留,走进茶铺,拿起包袱,丢下两块铜板,向北而去。完成了计划就要继续下一个计划,没有耽误,匆匆上路。
——————————————————————————
“诸方是吗?从哪儿来的?”
“西远镇”
“这是哪儿?没听过啊。”
“我小时候没听过寒古城。”
“小伙子还会呛人啊,”这个已经快六十的老兵曹有些惊讶这个年轻人居然会顶撞自己,这种老油条哪里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有性格。
“我活这么多年了,人是看得够多了,你是什么人一眼我就能看出来,这么有性格,明显就是身怀绝技嘛,是不是?哈哈哈”老兵曹笑的很大声,眼睛歪向旁边的同事,企图用自己想出来的嘲讽逗乐身旁这群老伙伴们,周围的人确实也笑了,因为他们明白了这个老兵曹想要怎样针对这个不懂“尊老”的小犊子。
“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凭你这个呛人的本事,我帮你安排在游骑队吧,其他好的职位就留给以后那些没能力的人吧,我相信你在游骑队也能出人头地的!好,就这么定啦!”老兵曹很得意,完美的发挥了他的职权,于是又大笑了几声,与自己的几个同事相视一笑,豪放地在诸方的入军单子上盖上印章。
北大军和其他军营不一样,因为这是抵御妖族的最主要战力,不仅需要强大的力量输出,也要有足够多的情报消息,游骑队就是担任情报工作。
每天其他士兵在操练的时候,游骑队负责在城外北边五公里的范围内巡视妖族的动向。岁寒城北的五公里,先不说冰天雪地每日骑马奔驰,如果遇到妖族的巡视队伍,那必然是一顿厮杀。
因为人族先天体质比不上妖族和神族,因此游骑队也是敢死队,整支游骑队有只一个神卫带队,而且这个神卫基本不值班,所以一般游骑队遇到妖族只能逃命,运气好的逃走了,运气差的就留下吧。
诸方被领到了军营,交了文件,领了军服和一块印了所属队伍和名字的腰牌,相当于上岗证了,就被安排去了游骑队的营帐。
士兵们待遇肯定不高,所以的营帐都在寒古城外,而游骑队的待遇更差,诸方穿过整个军营才找到自己的营帐。这两支营帐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周围的营帐看起来又大又宽敞,直面阳光,土地干燥,而这一片,不仅背阳,靠近水源,极其潮湿,而且不远处就是处理尸体的地方,空气中一片血腥味,远处的空地上还泛着淡淡殷红,几只乌鸦停留在那儿不愿离去。
营帐内部不算大,还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可想而知这里都住着什么样的人。放好行李,打好地铺,诸方重重地坐下来,长出一口气。
帐内并没有人,这个时间点应该游骑队还在营外巡查,因此诸方可以一个人先熟悉一下环境,免去了与队友们一见面时的尴尬。
没过多久,一阵嘈杂的叫骂声在帐外响起,接着一群糙汉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像是一堆长舌妇,抱一起说着别人的坏话。
这些人一进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躺在这里,都安静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走过诸方身前,眼睛还不停地大量着诸方。很奇怪的是,没有人来跟诸方客套,诸方也就傻傻地看着他们,十分诡异。
此时一个看起来年轻一点的士兵坐在了诸方的旁边,那是他的床铺,但这个士兵只是斜眼瞟了诸方一下,并没有过多关注。
诸方稍微打量了一圈,最直接的一个印象就是“脏”,每个人灰头土脸,感觉半年没洗澡的样子,不过也对,这里这么冷,没有人想在这里脱了衣服洗澡,说不定体质差点的就直接交代了。
就这样,一夜无话。
另一边,神将陆压回府之后明显和以往的状态有些不一样,没有回书房阅读神都来的文书情报,而是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端着一杯温茶,陷入了一阵沉思。
“这个少年不是人。”陆压低语道,接着立刻喝了一口手中的大红袍,激动的又说了一遍“这个少年不是人!”
“兄长,您是说这个少年不是人族?难道妖族有这么傻会派一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来当炮灰给您杀了解闷?”说话的是刚才身披银甲的神卫,陆压的亲弟弟,传说中的第六神将--陆平。很明显他并不明白为什么陆压此刻会如此激动。
“不,不是妖,是神,他应该是神族的。”陆压此刻说出的话感觉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因为这个少年他等了很久,很期望这个少年的出现。
“不可能!”陆平立刻反驳,他很少反驳自己的兄长,因为兄长从没有任何错误,但这次他觉得陆压有些反常,“除了神都里的殷宏,还有哪个神族的少年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境界修为,就算有我们也不可能不知道。”
这两名神将虽然远在北方,负责镇守边界,但神都之中总有些耳目,任何消息都会被自己的探子传过来。
“但这个少年确实使用的是神族的功法,朱天境已然不凡,我不可能会看错。”陆压很笃定自己的看法。
“这个少年不过二十,如此年轻已经朱天,如果是神族,那他的名声不可能比殷宏那个小子低,但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天尊大人是个聪明人,曾经的第一神将鸿钧已经被他铲除,那下一个必然会轮到我,也许这个少年是他秘密教导的,特意派过来监视我,想来挑一些我的刺,以后对我下手的时候有个说法吧。”
“既然是来监视您的,那为什么要在大街上与您交手,把他自己暴露给我们?”
“要么是他傻,感觉这个可能性不大。要么是天尊大人的意思,通过这个少年告诉我我应该小心点。要么。。。”
“要么什么?”陆平显然很不愿意接受第二个说话,很期待听到新的解释。
“要么这个小子是真的善良,就是想救那个人族娃娃才出的手。”
这句话说出来陆压就笑了,没有神族会蠢到做这样的事,任何神族人都没有理由为了去救人族而冒犯一名神将,这完全不合常理。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把他当做是天尊大人的探子吧,你去调查一下这个少年的背景来历,再让神都里的探子好好做点事。这几天就低调点做事吧,不要给神都抓到一点把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陆压的决断很谨慎。
“是,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