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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战者

“混账东西!”

如天降霹雳,怒斥声在众人耳畔炸响。所有人心中猛然一凛,顿了一顿,随后似明白了什么,急忙转身,向东边拱手便拜。

“哐当~”

几乎与那斥声同时,地面上响起了金属击地声。

众人扭头,魏彪正左手握着右手腕,呲牙裂嘴,豆大汗珠从额头渗出。看来他受到了不轻的打击。

在其脚下,金属长矛静静躺着。

“父亲!!!”

看了眼地上躺着的李云峰,魏彪抬头,两眼盯着练武场东边阁楼中的那道身影,吼声中充满了不甘。

“将他留下。”

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情感,不容置疑。

寂静笼罩在练武场上空,就算掉一根针也可耳闻。所有人表情肃穆,等候着魏彪做决定。

呆呆站着,低头看着身前的李云峰,魏彪目光复杂,此人令他颜面大失,还狂妄称能灭杀他一万次,他不愿就这么放弃。

嘴角抽搐,再次抬头看向东边,魏彪想要争取父亲的同意。然而他失望了,阁楼空空,那道身影已经离开了。

“算你命大!这笔账先记着……”

“啊~”

望着阁楼,内心疯狂挣扎着,很长时间后,魏彪狠狠朝地上跺了一脚,大声咆哮着,离开了练武场。

他终是没敢违背父亲的命令。

“哈哈,哈哈……谢父亲……李兄,李兄,你看父亲出手了……那魏彪,他不敢拿你怎样…………你得救了…….”

魏文癫狂般大笑着,挣脱开身侧的两名武者,朝李云峰扑了过去,一路跌跌撞撞。

两人口中的父亲,便是魏府当代家主魏平。作为家主,魏平甚少干预三兄弟之间的争斗,就连府中其他事务也很少过问,一切都由管家负责。

然而,无所作为并不意味着魏家上下可以肆意妄为。在魏府,魏平有着极大的威望,说出的每一句话,所有人都必需照办,没有人敢不从。

这种威望,是建立在魏府上下对他的极端恐惧基础上的。曾经,一夜间,他亲手屠戮掉了魏府近三分之一的人口。这些人中就有他的两个亲叔叔。事情发生后,全府震动,人心惶惶。而他,通过管家传话,“若再有人勾连,阳奉阴违,定屠不赦!”

听闻此话,活下来的其他人霍然明白其中缘由,不禁脊背冒冷汗,随后连呼好运,庆幸自己没有听从那些人的话,作出对家主不敬的事情。

自此以后,魏府上下,几百口人,彼此之间可以明争暗斗,相互排挤,但是对于家主,没有一个敢吃了熊心豹子胆违抗命令。就算魏彪三兄弟,也不敢公然违背父亲,要知道这个父亲可是连亲叔叔都敢杀啊。万一惹恼了他,纵使身为儿子,估计也别想有好下场……

虽然张狂,但是对于父亲,那种恐惧已经渗透到魏彪骨子里。因此,心中纵有一千个不情愿,可是对于父亲的话,他还不敢不遵从。

“哼,小子算你走运,但你不可能每天都这么好运……”

“走吧,回去喽。哈哈,生猛的小子……回头跟大少爷说说,将这小子拉拢过来,到时二少爷的脸色一定比今天更好看吧……哈哈,真是期待啊……”

……

因为发生了这场戏剧般的冲突,今天的武练被取消了。一干武者,各怀心思,陆陆续续离开了练武场。

摘星楼,魏府最高处,位于练武场东边。

就在李云峰与魏彪发生冲突时,摘星楼顶,并排站着两人。其中一人,大概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孔武有力。另一人,虽人到中年,然而相貌俊逸非凡,着一身青衫文士装,看上去活脱脱一书生。

这两人,面部轮廓清晰的是魏府当代家主,魏平。那貌似书生的中年男子乃是魏府的客卿,肖邈。

身为战者,肖邈在魏府地位特殊。平日,两人以兄弟相称。

此时,二人正俯瞰西边,练武场上的一切均在目中。看着李云峰撵着魏彪,手中棒子舞个不停,两人脸上露出饶有兴趣之色,不时地交流看法。

“肖兄认为那个小家伙怎样?”凝望练武场,面色平静,魏平先开口问道。

“哈哈,家主不关心自家公子安危,倒是问起了那小子?有趣!有趣!”没有直接回答魏平,肖邈抚手大笑道。

“呵呵,黄毛小子,兔子打架窝里横。平日,仗着天赋出众,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给他点教训也好!”魏平面带笑容,平淡说道。似乎他很乐意看到自己儿子被人狂揍。

“怎么,家主看上那小子了?”点了点头,算是一种肯定,肖邈笑着问道。

“性格够狠,宁死不折,有战者气质。”魏平说起话来简洁干练,不拖泥带水。

“哦,家主一向挑剔。不过,对这小子的评价倒是挺高的!”眉毛一挑,肖邈觉得有些意外,顿了一顿,继续道,“不过……小家伙似乎没修过武道,有点像王八打架,不讲技巧,乱打一通……遇到像二公子这样实战经验匮乏,遇到危险一下子乱了心智的武者,是他的运气……并且身体过于“娇小”了些,不知能否承受的住高强度的训练?”模仿魏彪对李云峰的评价,肖邈直接道出了李云峰的不足。

盯着练武场上的李云峰,魏平思索着道,“没修武道……可以慢慢学,毕竟没有谁生来就负有武道修为,都是从头开始,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至于身体素质……可以想办法提高。”

“难道……难道家主想要培养这小子成战者?”顿了顿,肖邈面带郑重,肖邈肃然说道。

摇了摇头,魏平继续道,“什么是战者?那是为了战斗而生的一群人。真正的战者,是经过无数次的战斗,在浴血搏杀中,经历数不清的生死考验,才渐渐成长起来的。培养战者,如同培养温室里的花朵。任你千方百计,也无法令其承受暴风雨的摧残。”

肖邈默然,点了点头。

……

战者的话题,让人觉得沉重。两人不再言语,静静俯瞰练武场。

……

矛尖抵在李云峰喉咙处,魏彪狞笑着,握着矛杆的右手缓缓向前递出。

“呵呵,看来需要家主出手了。”肖邈再次开口笑道。

魏平不说话,运气间胸膛起伏,轻哼一声,右手向着虚空一抓,一个指甲盖般大的圆球凭空出现,在其掌心滴溜溜地转。圆球透明,若水晶制成,甚是好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点不拖泥带水。肖邈目中露出赞许之色。

“去~”紧跟着,一声低喝,魏平弹指,圆球飞出,带着音爆,直奔魏彪。

……

“哈哈,看来家主的凝气决已臻至化境,肖某实在佩服!”

“哈哈,肖兄过奖了。谁不知你的成名绝技,那才叫鬼神莫测,毙敌于无形当中。”

两人相互恭维。救下李云峰后,一起离开了摘星楼。

……

“战者”,令人沉重。表面上,两人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然而谁都知道,此时,对方心中一定仍在想着“战者”。

虽然很简单两个字,可是“战者”,却在天柱大陆代表了很多东西,包括实力、地位、荣耀、美人、财富……还有飞升。

这是一个特殊群体。虽然也属于武者,但是绝不能用普通武者来形容。之所以被称为战者,是因为要将这些精英武者与那些亿万普通武者区别开来,以彰显它的不凡。

在天柱大陆,武者没有特定的划分标准。一般认为,只要学过武技,稍微掌握些武道常识的,都可以被认定位武者。当然,也有人将武者划分为低级武者、中级武者、高级武者、顶级武者。不过,这些划分没有明确标准,界限模糊,很难被所有人认同。

这里的武者,不包括战者。依照武者的划分,顶级武者之上才是战者。

然而,战者,与武者不同。不仅有等次,还有明确的考核标准和清晰的界限。

战者,共三个等次,初等战者、中等战者和超级强者。

战者这三个等次的划分标准,十分简单,只要经过特定的考验,能够活下来,就可以被尊为战者。

战者的考验,可谓是步步生死,危险重重。拿考验最简单的初等战者来说,每次考验,参加的皆为顶级武者,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不过千分之一,而且这是最乐观的估计,有些时候,可能是万分之一,甚至是十万分之一。当然这里的简单,是相对于中等战者和超级强者而言的。中等战者和超级强者的考验,无法用语言描述,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天柱大陆,中等强者不常见,超级强者更是凤毛麟角,被视为传说,足见这两个的考验一个比一个变态。

战者路上多尸骨。成为战者如此艰难,然而,战者是天柱大陆每一名武者的毕生追求。因为它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诱人了。

万人敬仰,荣华富贵,绝对特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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