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们真的订立了灵魂契约?”鹿邑挠挠头傻笑道。
“骗你有饭吃么?”少年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鹿邑的脑海中,把他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只见少年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画圈圈不知诅咒谁。
仔细感应了一下,鹿邑果然在脑海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图腾,像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长羽火鸟。鹿邑将意识探向那只火鸟,少年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干嘛?”
“没……”鹿邑意识一动,他的声音竟然也怪异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这奇异的感觉令鹿邑倏时间住了嘴,待平复了一下心绪,他才再次尝试着将意识探向脑海中那只火鸟图腾,将自己想要说的话以意念传达出去,果然,那种声音直达脑海的怪异感觉再次出现。
“喂,我说你幼不幼稚?还唱起儿歌来了!使用契约之力也需要灵力的懂不懂?
还有你可别忘了,启动契约之力时你脑袋里的想法会同一时间传达到我的脑海中,你若是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也瞒不过我的,当然,我是没什么兴趣知道你的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的,所以,没什么事就别随意启动契约之力。”
少年嘟嘟囔囔的声音出现在鹿邑的脑海中,似乎满是不快。
听了少年的话,鹿邑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别扭的家伙!虽然刚才启动灵魂契约只是一小会儿,可少年的心思他已经捕捉到了。
原来少年是在这片秘境里面出生的唯一一只火鸾鸟,虽然火鸾传承令他一出生便拥有高人一等的智慧,可是在他成长的漫长岁月里,其实是孤独与残酷并存的。
为了活下去,他一出生就要学着躲避各种天敌,这些天敌包括在他看起来实力弱到爆的青鸦,包括低等的掠食者鹰隼,这些在他变得强大之后吹口气就能灭掉的家伙,在他年幼时却实实在在是可以威胁他生命的物事。
同时,他还要学会寻找食物,学习飞翔,最重要的是还要寻找修炼的资源。
作为一个拥有高等灵智的物种,生活在一片荒蛮之地是非常可悲的。与他打交道的绝大部分是不知忧愁为何物的低等生物,喜怒哀乐都不知道向谁倾诉,唯有的几个高等生物却从不将他当朋友。
当然,那些缺乏传承,只是活了太长时间而衍生出来的怪物是不知友情为何物的,期待和他们做朋友还不如期待母猪会上树。最重要的是,他的修炼资源几乎都是从他们的手上抢来的,所以,这朋友一说更是绝无可能,每次一见到他,那几个怪物都会气得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所以,在成长的岁月里无数次死里逃生,从没有人怜惜他哪怕一次,受伤了,除了躲在一个角落里默默****伤口,暗自哀怜,别无他法。
这一次,他从老鸦怪手中夺走了一块对神识修炼非常有用的灵石,被老鸦怪手下的一群小鸦怪追得烦不胜烦,本想来个死遁以换取一段时日的清静,没想到鹿邑却在见到他有危险时不顾安危地将他救下,甚至不惜超越极限使用灵力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虽然不爽自己的计谋被打乱,还莫名其妙地被契约,可他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心中暖融融的,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暖流淌过心间。这种感觉很陌生,却一点也不讨厌,还令人很安心,很愉悦,使得他在将鹿邑转移到安全地带之后本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去,却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谢谢!”鹿邑笑着说。
“谢什么谢,莫名其妙!”少年没好气地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谢谢你送了这块石头给我,它对我很有用!”鹿邑捧着那块石头望着少年说。
少年微微有些脸红,他知道鹿邑察觉到那颗石头对他同样重要,可是自己在看到鹿邑醒来之后灵魂有些不稳,却想也不想就将石头扔给了鹿邑,这,好像是传承里一种叫做“关心”的情愫在作怪。
呸,他会关心这个坏了自己大事还没经过自己同意就和他订立灵魂契约的家伙?不过先前看他快要挂掉的样子心底的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想他堂堂火鸾大人一向骄傲洒脱,可自从遇到这家伙之后好像变得婆婆妈妈了,一定是契约在作怪,一定是的,都怪这个笨蛋……
少年想到这里不由烦燥地站起来,一脸怨念地瞪了鹿邑一眼,然后双臂一张,化成一只巨大的火鸾鸟朝头顶的敞开的洞顶飞去。
“我走了,别来烦我,你帮了我一次,我也帮了你一次,我们从此各不相欠,至于契约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反正你迟早会离开这里,到时候有了空间制约,契约会自动失效。”
火红的影子迅速消失在鹿邑的头顶上方,少年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鹿邑的脑海。
鹿邑笑了笑,他本就没想过要用契约之力来牵制少年,出手相助也并非图他回报什么,现在生受了他一块有益于灵魂修炼的灵石,说到底是他占了便宜。
本来他还想让少年帮忙寻找一下林朗一行人的下落,可想到少年似乎也一身麻烦,想想也便算了。
手执少年送的灵石,鹿邑觉得还是先恢复一下灵力再出去为好,于是摒除杂念,专注于修炼。
入定中的鹿邑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他感觉自己身处浩瀚的星空,无数璀璨的星子闪烁,星光围绕在四周,他的识海中莫名多了一块黑色的小石子,刹那间,围绕在他四周的星光疯狂地灌注到他的体内,先前消耗掉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几乎在眨眼间便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实力恢复,鹿邑想要终止修炼,可下一刻便惊骇地发现他根本停不下来,巨量的星光灌入体内,迅速化为灵力,充盈他的魂体。
灵力充盈本是好事,可是过度充盈的灵力就成了坏事,源源不断灌入体内的灵力在鹿邑的周身游走了一圈,最后全部涌入他的识海。
鹿邑知道,一个人的识海容量是有限度的,一旦涌入识海的能量超过它所能承受的度,识海就会发生爆炸。一般人识海爆炸后可能会变成白痴,可像鹿邑一样的魂修一旦发生识海爆炸,很可能会魂飞魄散。
识海爆炸比鹿邑想像的来得早,识海中那块莫名出现的石头就像一台有着超强马力的抽风机,疯狂地将外界的能量抽进去,即使是魂体,在识海极速膨胀之下,鹿邑也感受到了一种生不如死的剧痛,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后悔接受了火鸾少年那块令他遭受这场劫难的诡异石子,在识海爆炸的刹那,鹿邑看见自己已经模糊一片的识海蓦地闪过一道金光,接着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从仿佛无尽的黑暗中醒来,鹿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魂飞魄散,相反,魂体稳固而凝实,灵力前所未有地充盈。
运转了一下灵力,鹿邑发现自己竟然修为大涨,据保守估计,提升的修为相当于他再苦苦修炼五六百年,此时的他,就算和冥王对打,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败下阵来,这还是冥王拥有传承内丹的情况下。
看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鹿邑又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识海,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识海竟然完全变了个模样,原本只有水潭般大的识海此时竟然变成了烟波浩渺的汪洋。那颗害得他识海爆炸的黑色石子完全不见了踪影。不过鹿邑并没有在意,黑色石子不见了是好事,要是再来一次识海爆炸,鹿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这次的好运气。
稍微注意了一下,鹿邑便发现了识海一角静静呆着那只像征契约之力的火鸾图腾,此时,那只图腾的颜色似乎更鲜艳了。
这一次,鹿邑并没有启动契约之力也发现了不妥,那只傲娇的火鸾鸟此刻应该是遇到了大麻烦,而且是有性命之危的那种。
于是鹿邑想也不想便将神识探过去,启动契约之力,通过契约之力,鹿邑果然发现火鸾鸟遇到了危险,于是想也不想地问道:“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坚持住。”
“你过来干嘛,送死啊?都说了我们两不相欠,我的事你别管——”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急切中夹杂着一丝意外与几乎无法察觉的惊喜。
鹿邑摇摇头,果然是个别扭的家伙啊,明明很渴望别人的关爱,却非要装出一副死小孩的模样。
鹿邑微笑着站起身,一个瞬移便从隐秘的山洞出去,几乎眨眼的工夫就出现在了火鸾鸟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