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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火(自述)

我没有名字,因为我是一个孤儿。

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妖魔横行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包括我出生的那个小村庄。这里太贫困了,贫困到那群坠入魔道的魔灵人搜刮不到可以充饥的东西,开始生火烹煮小孩来食用,他们满脸贪婪和兴奋,他们还说小孩的肉比较鲜嫩,好吃大补。

谁知道呢,总之我是没有尝过。

夜幕落下,月色伴着星光洒落在沉睡的大地上。

白火轻轻推醒我,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丝毫不会怀疑下一秒就会有眼泪掉下来。

白火伸出舌头不停舔着嘴巴祈求我。

“饿了?”

白火用力点点头。

“去吧……”

我看到白火一溜烟的飞奔出去,它的背影突然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过一会,白火浑身脏乱的站在洞口。

“出什么事情了?”

白火的表情有些紧张有些恐惧。

“那些魔灵人上山了?”

白火发出呜呜的声音撕咬着我的袖子往洞口外扯。

“你意思是我们必须离开吗?”

白火点点头。

“走吧……”

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离开这个我生活了五年的山洞,离开这一片贫瘠的土地。

我们要生存下去,就要离开这里。

我看了眼白火,思绪飞回了许多年前。

我一出生,脖子上就挂着一粒玉珠子,还克死了父母和所有的亲人,村里的人都十分厌恶我,从不会靠近我,只有村长愿意照顾我。可是在我五岁那年村长也去世了,虽然他是正常老死的,可村里人一直觉得跟我有关,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里除了无尽的厌恶还有恐惧。

的确,我与他们是不同的。

我生下来就会说话。

我生下来就能走路。

我生下来就懵懵懂懂的知晓怎样生存。

我生下来受伤之处都会自我愈合。

这些全部都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突兀的出现会吓到我,却也让我觉得兴奋,好奇。也更让我害怕,我害怕的是这种不同会让我成为异类,而我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太久太久了,以至于我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村长去世的第二天,他们就把我带到村子旁边的一座小山上,他们更不辞辛苦的把我绑在树上。

原因是这里来了一只白虎,他们一边因担心白虎找不到食物袭击村子而害怕,一边为拿我当诱饵捕杀白虎而感到热血沸腾,他们是该热血,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投放的武器反而触怒了白虎,它的腹部受了伤,它开始发狂,它张着血盆大口怒吼,而他们……吓跑了。

白虎走到我的面前,我想逃的,可是我被绑着。我惊恐的看着它的大爪子向我挥来,我知道自己要死了,可能一开始死的是我,村子里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吧。

也许,我早该死了,我是异类。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绳子已经断裂,白虎虚弱的躺在地上,腹部淌着血的伤口就在我的面前,它抬头看看我,满眼祈求和期待。

我似乎知道它在对我说什么:“帮我……”

可笑,我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已,帮你?有人见过羊会去帮狼的么?

我迅速爬起来准备离开,白虎一掌把我拍趴在地上,我发誓地上的泥土真的很难吃,混合着鲜血的味道。

因为我的牙齿掉了一颗,很不幸,还是颗门牙。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在一个被人嫌弃的孩子身上,看看又做了一件缺德事。

也许是被虎掌拍晕了,我满眼泪水,捧着流血的嘴巴向那只老虎哭着控诉道:“你打掉我一颗门牙……”它眼里满是歉意,不停看向自己的腹部。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伸手摸向它的腹部,也许我是觉得不能让它就这么死了,因为它还没有赔我的门牙。

伤口不大,但是挺多的,插了很多细小的竹箭,成年人的手指那么大。我将那些竹箭一个个都拔了出来,伤口不住的流血,我可不懂什么草药帮它止血。

它突然哀嚎一声抬爪猛的插进自己的腹部,滚烫的血液溅到我的脸上。我惊恐的瞪着它,它竟从肚子里掏出一只小老虎,然后一遍又一遍轻轻的将小老虎舔干净,白虎奄奄一息。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有些吓傻了。

当小老虎发出呜呜的叫声之后,白虎也发出一种声音,慈祥而又满足。

白虎看着我,我能感受到那种温柔,它求我照顾它的孩子,在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时候,白虎已经死了。小老虎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它仿佛有心灵感应般的用头蹭着白虎,哀呜着。

我觉得这是白虎临死前用它的孩子赔我被打掉的那颗牙齿,所以我准备养它,虽然我知道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伸手抱起它,它却一口咬在我的虎口处。

天知道,刚生出来的小老虎为什么会有牙齿,不出意外又出血了。在我疼得准备甩开它的一刹那,它睁开眼睛了,圆鼓鼓,碧绿清透而充满灵气,仿佛能看穿人心,看透人世。它通体雪白只有额头上有一簇红毛,像摇曳的火焰,那一刻我给它取名叫白火。

白火松开了它的小嘴,伸出舌头舔了舔我手上的伤口。

别瞎想了,我这样劝自己。因为伤口还是很疼,也没有要愈合的痕迹。

我甚至想问句:“我的味道怎么样?”

它也是个异类,和我一样,据我所知,世间的老虎还没有长成这样的,也可能它的父亲是个红毛。

现在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彼此。

原谅我上面夸它怎样通透灵气逼人,因为这傻冒现在正不停往我怀里钻。

“我没有奶……”

“嗷……嗷……”

“我也饿……”

“嗷……嗷……”

最后,我不得不提醒它,我们要刨个坑先把它的母亲给埋掉。

后来夜里下了大雨,我们找到一个山洞栖身。

第二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村子里的人将白虎挖出来,剥皮拆骨吃掉。

可能是我们力量不够挖的太浅了,可能是雨太大把松动的泥土冲散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无能为力,只能躲在一边偷偷看着,我试图捂住白火的眼睛,不想让它那双好看的眼睛蒙上污尘,可手心一片湿润,是白火的眼泪,它有情,比人更懂得……

后来我们就一直生活在山上,几次躲过那些人的搜查之后,他们也再没有上过山。

我和白火经常看着村里人的生活,贪婪,自私,狡诈……所有的缺点都在他们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白火很多次都想报仇的,但是它没有去,我知道它是怕以后的日子太无聊了。

直到那群更加贪婪,自私的魔灵人出现结束了他们无聊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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