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三眼异兽名叫“地幽兽”,是那石人战将当年征战沙场的得力战宠,又是幽冥狼族先祖狼王!秉性沉稳刚烈,随狼军往来征战天下,凶猛厉害。
后因狼军被一玄门高人击败,将他们一起封印在这狼穴里。被封印之时,石人战将不忍,本已将其驱离陷阱。它却忠心于主,舍身寻回,与主人一起封印长眠于此地。
后被阴阳双道联合魑魅妖道巧谋数载,才打开这佛莲上半片莲花叶,将它释放了出来。
二道以毒法禁制之,企图将它彻底驯服为己用,却因这异兽不知已修行了多少个年岁!法力过高,二人根本驾驭不了。
最后就用那‘赤幽锁魂链’将之锁在这佛莲花旁以作看守之用,又捕捉万只幽魂怨魄来喂食之!利用它,控制野外流亡的千百只冥狼。
阴阳二道还以这山穴和魍魉山为根基,不知从哪里习的邪法,挖掘地底魔血,培育了无数狼妖匪供驱使,袭击归云镇那拨孽畜便是它们所为。
此时,石人战将已将它满身束缚去尽,重获自由身。
明姑、無尘三人心中惧虑,朝石坑望去,见满室兵甲依然封印,仅这兵甲头领复活,心下稍慰。
原来無尘适才情急之下,一剑斩碎佛莲上的两粒佛珠,打破了法海佛门封印,释放了狼军头领。
不过那九重道界的封印并没有破坏,所以千百万狼骑军队依然被封印着。
阴阳二道见石人战将道法如此高强,不仅随意破解了自己最要紧的禁法,还释放了三眼地幽兽,不禁大骇!
地幽兽周身束缚尽去,威猛凛凛,此刻见到这二人,三只兽眼直冒怒火,刚烈狂暴之性徒起。
此兽当年随主人征战沙场无数,穿刀枪剑林,跨血河疆场,虽无数次身陷绝难险境,却从未受人困束摆弄过。
这几十年来虽先于主人解开封印,却无日不受这两个妖道的摆弄。此时勾起怨火,嘶吼一声,纵过去一爪一个将二人摁在地上不得动弹。
阴阳双道手无缚鸡之力,吓得魂不附体,伏地百般求饶。地幽兽獠牙错响,方欲撕咬,只听主人一声断喝,才住了口。
地幽兽望了主人几眼,虽未撕咬下去,却极不情愿的将头左右来回摆动。呜呜不止,双爪却依然摁进二道臂膀里,显然对主人的喝止极不情愿。
阴阳二道本已心至绝地,见生机有望,忙顾不得臂膀被地幽兽撕裂之痛,将头在地上磕的嘣响,哀求道:“将军法体得脱可喜可贺,好歹看在我等花费几十载功夫将您老从这封印里释放出来的份上,就饶了我二兄弟性命吧!”
二道言罢扣头不止,黑衣道人灵机一动,忙又巧言道:“将军在此沉睡数百余年。
然,时世境迁,各地家国颠覆轮延,江湖玄门宗派变换,皆早已非当年故事。
将军虽身怀千岁修为,拥这万甲之众,更兼有凌世战骑。可目下兵甲依然封印,有用我二人之处。
再者,将军醒来欲成大事,终需辨门别派,察敌识友,从长计议!我二人愿乞活命,死效犬马之劳!”
石人战将闻言,忽而黑须抖动,僵木的面容起伏不定,好像内心深处有股永远也摆脱不掉的梦魇忽然叫他忆起了什么。
那记忆似恐惧,似愤怒,似切恨!
只见他须发皆张,狂癫般的急切扯住二人,忽然问道:“且不用告诉我如今已是何年月,我只问你,那‘归海恨天’尚在人世否??”
黑衣道人本从未听说过‘归海恨天’这名号,此刻见他情状如此恐怖,早已吓得浑身颤抖不已。
适才夸口,又不敢言不知,见石人战将恶狠狠瞪裂虎目焦急的望着自己,心绪激动。‘归海恨天’这四个字仿佛扯动了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愤怒的眼神中终难掩对这个名字的惧畏之色。
黑衣道人知道自己若言不知必死无疑!
灵机一动,忙谎口道:“我听师辈们曾言过,那厮早已不在人世间了!”
石人战将闻言大喜,想到自己最忌惮的仇敌已不再人世,如今醒来,大可有为。方欲放声纵笑,忽又急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黑衣道人本已被他唬的心胆快要俱裂,一时心急,又是撒谎,答不上口。
白衣道人却在一旁略加镇定,暗思既是他的仇人,也必与征战行伍有干系,且就连他也显出畏惧之色,定非寻常之军伍。忙替黑衣道人诳言道:“闻言殁身奇异兵甲之师!”
石人战将闻言,乌黑色胄盔下两股紧锁如铁箍般的浓眉终于向上松动,松展开来。
他以为是心中所思及的可怕之师,心道:也只有那支可怕的军队方可致他于死地了!既已不在人世,吾无忧矣!
石人战将顾及自己情面,松手丢下了二人,朗朗恨笑道:“反复离叛无义之徒,害我数百年不见天日,死有余辜!死有余辜!恨不能亲手刃之,吾一憾也!”
二道见巧语默和,落了心中横石,拭去满脸惊汉,唯唯诺诺,奉承不已。
石人战将又道:“你二人虽解开了我的封印,可居心叵测,还算计我幽冥兽,当真可恶至极!
你二人蝼蚁之命,我随时取来!不过诚如你所言,尚有用你二人之处。但竟敢图谋邪法困制本将军,痛伤我战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地幽兽似早已在等候主人旨意,闻言不待主人授意,一口下去。
阴阳双道一人一只手臂被它齐狠狠咬掉,咀嚼几口,吞了下去。
二妖道各自就地滚开,痛吼一阵便强自起立,噤不敢声,急止住臂上血伤,忙过来再请罪。
石人战将道:“你二人可曾寻得‘天狼先生’现在身封何处?”
阴阳双道本就连石人战将身世都不甚清楚,更不知他所言“天狼先生”所为何人。
但二人对这石室的每一个角落已是最熟悉不过,除了这里外三层石坑的无数石封兵甲和这一人一兽外,更无他人。
听他此言,如今看来,这山腹兵甲封印并非只此一处!二人闻言顿塞,面面惊觑,俱言不知。
石人战将环顾石室四下,瞅见左右两面石壁上高处有六颗佛门法焰印迹。见其尘封厚土,并未被任何人开动破坏过,心下大慰。
石人战将口角绽露一丝笑意,走到他醒来的那颗大岩石上。立定身躯,摆开法架,舞起背上鬼斧刀,朝那其中一颗印迹砸去。
那鬼斧刀贯有千斤之力,在空中旋风般呼噜噜将近那印迹时,那法连印迹抡空叠然出现几层太极玄障,却俱被那鬼斧刀轰然斫散。
佛门印迹上本还有几层金光,未及亮起便也灭去,法连印迹破碎,现出一处圆拱形洞口,黑黝黝不知通向山腹何处。
接着两面石壁六个洞口一一被他以此法破出,阴阳双道,明姑、無尘等人无不惊骇。
無尘更是诧异,那道太极旋障和适才那祭台枕石上的九重道界封印分明都是本门无尚高深的道玄之法。
在这天下人闻之丧胆的诡异之地,忽然见到本门先祖遗迹,無尘恨不能即刻归山向师尊求解此间异事。
众人见那六洞里回音久久不息,深不见底。不知通向这山腹何方,更不知里面隐藏着什么,存活着什么,或者掩埋着什么!
每个人心中既是好奇,又因未知而感到恐惧!
石人战将道:“我有一件事要着你二人速速去做。”说罢用手指了指那壁上六个石洞。
二道齐道:“寻得‘天狼先生’的下落!”
“不错”
人但凡得志,不管他是不是小人,总不会忘记小人之心!即便他没有得志,只要他有了靠山便也算是得志。得志了,便有了小人之心的资本,便要猖狂,对那些曾经过不去的人或事自然要不会忘记!
二道对石人战将俯首称喏,负痛上前,忙指着背后远处的無尘、明姑三人道:“我二人为了唤醒将军和这满室神兵,费了无数波折,还损了两位至交道友的性命才用这‘狼鸣花’将将军和这地幽兽解封开来!
这三人不识好歹,几番要来夺取‘狼鸣花’,险些怀了我们大事!我兄弟二人拼命夺取,才没有让他们诡计得逞!将军今番不可轻饶这三人。”
二道言罢,躲在石人战将身后,恶狠狠瞪着着三人。
明姑等人本早想伺机逃离这洞府,怎奈那石人战将正好一直站在这石台唯一的出口通道上,三人一直没寻到机会。
石人战将闻言转身,睥睨三人,喝道:“汝等何方之士,为何到我洞府盗取此花,阻我醒来?”
不及明姑等人回答,石人战将早注意到了無尘的衣着服饰和手中归尘剑,认出無尘师承太虚门下。
石人战将沉面忽惊,疑心窦起,忽然对無尘道:“莫非旧人子嗣,恐我复出!得尊长遗命,特来此地,欲使我长眠地下不得见天日么?”
無尘不明所以,没有吭声。
明姑代言礼道:“我等乃远地方外玄门之士,单为左山无辜毒伤镇民求狼鸣花解药至此。
并不知将军沉眠于此,不意惊扰,万望恕罪,未请教将军前尘名讳?”
石人战将闻言默喜,心道这紫衣女子既然有意探知自己身世,那就不是有意在此了,就不是真的对头。
石人战将摇首道:“岁月沉毁,石沙腐浊!本将早已忘记自己姓甚名谁,更不记得自己年庚几何了!”言罢徒做苦笑狂态。
無尘心道:他既醒来就呼出对手名姓,怎会不知自己姓名,显是在故做隐瞒。
刚才那道太极玄障又是我太虚遗迹,与那祭台枕石上的佛莲花封印疑点重重,不知此处与我派有何渊源干系?
無尘急切想知道更多,欲再以口词探之,忽见他须发抖动,怒意已起。
石人战将道:“生老病死,世事循理,蝼蚁之众,死不足惜!贱民安能与我百万雄兵之师相比!今日且不管你们出身何处,既逆我者必杀之!”
石人战将抽出腰间黑红之鞭,抖动起来,顿时火焰燃燃。
“此‘炎狱火鞭’随吾沉睡此地数百余年,今日重见天日,便拿你三人之血先来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