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了东莞清溪汽车站,又坐了十多分钟的车才到李健的住处,李健到站台接了他们。
三个人骤步的在路上走着,翠花下意识的裹了裹她那件粉红色的棉袄,把脖子上的围巾又多加了一个圈,带着手套的手帮李杰扶了扶领口,顺带把围巾也整了整,在手上呵了一口气后,把手放到了口袋里,今天没什么太阳,路上的冷风也时不时的吹袭着,口里呵出来的气体,已形成一团白雾,向外面飘散着,冷风时不时的灌进鼻子和口里,接近年末的天气,委实是太冷了
李健接过翠花手上的东西,同时跟翠花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跟李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了,看着随在后面的翠花冷成那样,就笑道:“婶婶很冷么?很快就到了的。”
翠花道:“有些冷,三哥穿得这么少不冷么?”
李健道:“不冷呢,我在外面跑惯了,没你们怕冷的。”李健只穿了三件衣服,除了一件仿制品的羊毛衫和一件打底的衬衣外,外面只套了一件黑色棉料夹克。
李杰边解着围巾边说道:“哥,你是穿得少了,把我的围巾系上吧,也能抵抵寒。”说着拉下围巾,向李健的脖子上套去了。
李健扯了下来道:“不冷,那就那般娇弱呢,你戴着吧,别扯来扯去的冻着了。”
李杰接过围巾,顺便塞进了翠花挽着的包里。
翠花问道:“你不冷么?”
李杰回过头来笑道:“那能像你们女人家的那么怕冷。”
翠花掏出围巾来,向鼻子冻得通红的李健道:“三哥,你戴上吧,反正放着凉着也是凉着了。”说着把围巾又向李健的脖子上套去。
李健道:“唉,算了,算了,我就戴着吧,扯来扯去的,反倒把我给扯冷了。”
翠花和李杰笑笑,李杰道:“嫂子在家忙些什么呢?”
李健道:“做些手工活,今天上午刚赶了一批货出来,下午得给厂里送去了。”
李杰道:“哦,是拿来家里做的么?”
李健道:“嗯,是帮厂里加工的,钱挣得不多,只是比进厂自由些,一个月下来,挣个房租跟伙食钱的,就除个空闲能帮帮我。”
李杰道:“这样也就可以了。”
翠花道:“三哥你呢,厂里效益怎么样?活做得轻松吗?”
李健道:“我都好几年没上班了,现在在家跑跑车子,晚上摆个摊卖点麻辣烫,早上卖点早餐,就这样混日子过了。”
李杰道:“生意还好吧?”
李健道:“还算可以,以前遇到城管总是有些麻烦,后来规划了一下就好多了,在指定的地方卖,出个地摊钱就行。”
李杰道:“四处螃蟹摊,是影响了市容,有些城管听人说,确实显得粗鲁了些,但想想他们有他们的职责在,也怪不得他们的,现在规划好了就好,让我们这些只能做些小生意的人,也有条出路在。”
李健道:“是啊,以前我的摊子也被他们掀翻过好几次了。”
翠花道:“这样也挺辛苦的啊!”
李健笑笑道:“也没你们想像的那样,都过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现在让我进厂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翠花道:“进厂轻松些,不用这样每天起早摸黑的。”
李健道:“进厂太受拘束了,再说也没我们做点小生意自由,钱也来得活些。”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唉,不辛苦那来的钱呢,几个小孩要养,就拿着厂里的一份死工资,现在那能做什么事呢,小孩生得多了,没法子的。”
翠花道:“嗯,苦过这阵子就好了。”
李杰道:“玉亚(怀玉)多大了?”
李健饶了饶头发道:“今年应该二十了吧?”
翠花笑道:“大哥你也是个……”
李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这些个我还真不记得,几个孩子过生日什么的都是由她妈记着的。”
李杰道:“现在在那读书呢?”
李健道:“现在没读书了,去年职高毕业了,今年上半年出来的。”
李杰道:“哦,就出来了哦,在那做事呢?”
李健道:“在长安。”
翠花道:“怎么不在附近帮她找个厂,你们也好照顾些。”
李健道:“她不愿意,她那边有同学在,说是过那边好玩些。”停了一下又回过头来道:“她是怕我们管着她了。”
李杰笑笑道:“那不是。”
他们绕过站台,走进一条不大的小街,街道出来后,走上了一条黄泥小道,走过半里多地的黄泥小道,前面出现了一片参差不齐的砖瓦房来,那就是李健的住处了。
这里面有人住没人住的房子,大大小小的座落了三十多户,李健带着他们在砖瓦房旁边,弯弯曲曲的小道上穿梭着,走到里面的第四所房子停了下来。
李健的这所房子,是一套小小的院落房,除了正庭外,上下两侧各有六七间房子,左边三间李健一家住着,右边四间住着一家湖北佬,李健带着他们从大门进去,当经过两间卧室的门口时,李杰向里面看了看,李健道:“这房子比不得楼房,显得暗了些。”
李杰道:“房子蛮大的,挺好啊。”
李健道:“嗯,夏天这房子特别的凉快,通风得好。”
李杰忽然想到冬暖夏凉的这句话,就随口问道:“冬天也暖和么?”
李健道:“把门窗关严实了,确实挺暖和的。”李杰笑笑没有说话。
两间卧室,主卧室稍大一点的,李健夫妻俩住着,偏小一点的,女儿贝贝在住着,两间卧室里,都搁满了杂物。
走过卧室门口后,李健拐了个弯,带着他们往上面厨房走去了,这个厨房很大,已经用布幔分隔成两个小房间,一间是做饭用的,一间是吃饭和坐客用的。
[作者:晏禧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