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舟看着窗外灼灼的阳光,目光闪过一丝黯淡,他迅速穿衣起床,胡乱洗漱了一下,骑着车子就往陈清瑞家里去。
陈清瑞今天还有一天考试,他刚到楼下,就看见了江行舟,“行舟,你怎么来了。”
江行舟看着陈清瑞,神情有些伤感,“清瑞,我,我今天就要走了……”
陈清瑞默默地看着他,“你不等如秋了吗?”
江行舟仰头看着蓝色的晴空,“我等不到她了。”他突然抓住陈清瑞的双臂,眼睛里满是祈求,“帮我找她,一定要帮我打听她的消息,一有消息就随时告诉我,我一到美国就给你打电话。”
陈清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行舟,他紧紧抓住江行舟的胳膊,“行舟,兄弟,你放心,如秋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会的,你放心吧兄弟。”
江行舟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无力地垂下双臂,“拜托你了清瑞,我是没有办法了,不过,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江行舟的双手紧握,“我会回来的。”
正如江行舟所承诺的,到了美国没有多久,他就给陈清瑞打来了电话,告诉了陈清瑞他现在的学校地址和能找到他的电话号码。后来,张志斌的案子有了结果,陈清瑞跟爸爸去旁听,陈媛因为长期受到家暴在忍无可忍之下杀害了张志斌,但其致死手法残忍,致死者尸首严重受损,面目不可辨,判陈媛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陈清瑞在电话里对江行舟说道:“行舟,你知道吗?陈阿姨捅了张志斌五十多刀,听我爸说,他的胸口跟马蜂窝似的,脸上还被开水烫了,都认不出是谁了……你说,陈阿姨怎么会那么恨他。”
而梁如秋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遍寻无踪。
每一年暑假,江行舟都会回来,和陈清瑞到处找梁如秋,他们问遍了南京城区的派出所,并留下联系方式,希望有一天可以找到她。
“你知道吗,如秋。”陈清瑞看着天花板,“每次我看见他站在你们常去的那家书店的路口,都觉得心酸,心里都会埋怨你,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找来找去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一年,偶然在书店遇见你,我竟然跟做梦一样,我都不相信那是你,可你却一转眼就走了,还说了一句什么‘既然不想干,便不再相扰’这样的鬼话,我都替他寒心。他一听说我看到过你,就急忙订机票回来,谁知道却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还好他命大,只是腿骨骨折……,如秋,不管怎么说,他终于找到你了,你也别犟了,要是对他还有你们当初的那份心,就什么也别说了,要是你没有,他恐怕都不知道要怎么活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城市中早已是灯火一片,下午还在下着的蒙蒙细雨已经停了,一轮清寒的弯月正透过云隙窥探人间,只是人世喧嚣,早已无人望月。梁如秋走在街上,回想着陈清瑞的每一句话,她沿着路无意识地走着,走过青岛路,经过小粉桥,站在车水马龙的珠江路口,竟泪如雨下,她发疯般冲向路边的电话亭,颤抖的手指拨打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你好,哪位?”电话那头传来江行舟有些沙哑的声音。
……
“喂?请说话。”
“……,是我。”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如秋?是你吗?你在哪儿,你哭了?”
“我,我在珠江路口。”梁如秋挂上了电话,垂着头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江行舟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迅速翻身下床,他为了赶一个方案已经熬了三个通宵,才睡了没一会,梁如秋的电话就过来了,他用冷水抹了一把脸,套上大衣,拿了手机和车钥匙飞一般下楼。
到了珠江路口,他把车停在路边,有些急躁地在人群中寻找梁如秋,却猛然看见路边一个人低着头坐着,头发垂在脸前,随着夜风飘动,他走上前去,“如秋?”
梁如秋抬头,江行舟正站在自己面前。
江行舟一把拉起梁如秋,看着她泪痕满面,眉头不由地紧皱,口气也不太好,“你怎么了?这么冷的天,你坐在路边……”
梁如秋猛地扑向江行舟,把他紧紧抱住,“对不起,对不起,害你受伤,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对不起……”梁如秋如呓语般在他怀中倾诉。
江行舟觉得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任梁如秋抱着,他闭上了眼,只觉得酸涩。重重叹了口气,他轻轻推开她,帮她擦着眼泪,“不是小孩子了,还动不动就哭。”他看着泪眼婆娑的梁如秋说道:“你还没去过我的新家吧,到我家里坐坐。”说着,拉着梁如秋上了车。
在去江行舟家的路上,梁如秋一直痴痴地看着他,在等交通灯的时候,江行舟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这样看着我,让我怎么开车。”梁如秋慌忙低了下头,江行舟怔了一下,继续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