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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各怀心思(下)

窦不争是一个举人,而且是个才华横溢胸有丘壑的举人。但是他同时也是个倒霉的举人。赴京赶考的他遇到了剪径蟊贼,靠着一张好嘴好说歹说才保住了性命,而代价就是书童和盘缠都被抢走了,窦不争洒泪暗祝书童平安无事长命百岁。待窦举人一路艰辛到达京都,春闱早已结束,跪倒在朱雀大道上的他失魂落魄,不知何颜面对江东父老。正此时,一个男人拍了下他的肩头,说:“跟我混,不会亏待你。”等窦不争再回过来神时,他已经成为大周朝历史上骂名最盛,名声最为不堪的亲王——庆王的幕僚了。

窦不争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怎么可能做庆王的手下,自己可是要登科及第拜相封侯的人。再者如庆王这样动不动就鞭杀下人,强夺民女的恶王,绝对不是窦不争心中值得效忠的明主。虽说自己理想乃是将这一身才与胆,卖与帝王家,但这帝王家也得分是主家还是旁系吧?而直到庆王和他说了第二句话,他才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干就杀了你。”

………

在庆王府白吃白喝了两年,窦不争渐渐对这个臭名昭著的庆王有了些新的认识。庆王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堪,起码骄奢淫逸鞭杀下人什么的都是假的,强夺民女一类的更是空穴来风,都是王府故意放出的消息。庆王每天不是在书房里看书就是在猎场上狩猎,深居简出,生活极有规律。平日窦不争也不得见,只知道庆王他应该是在谋划一件大事,而且已经谋划了好多年。对于此事窦不争说不感兴趣是假的,但他也不想在庆王没找他之前就贸然打探,养气功夫他还是有的,而且也等得起,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这十年寒窗苦读和在庆王府内的韬光养晦会得到最绚丽耀眼的回报,让自己的大名一举天下知。

这一天终于来了,窦不争被通知要与庆王同去明日的芙蓉园会,参加清谈大比。窦不争狂喜之余也有些困惑,通报之后庆王准许见他,他来到庆王面前一揖及地:“庆王殿下,在下听说芙蓉园会亦有诗词答对,请让在下也试试吧,在下在诗词上亦略有造诣,不会丢了庆王殿下的颜面的。”

庆王神情淡然,窦不争却突然感觉到庆王浑身的气息由深不可测的古井变为了阴郁冷森的冰窖,简直让人如堕九幽黄泉,立时吓得跪倒在地:“殿下!小人一时多嘴,还望殿下饶命!”

庆王眉头不易察觉地轻挑一下,用厚重且阴冷得不带感情的声音道:“以后本王的决定不要质疑,也不用提议,这次饶你。老郭,带他去准备。”

从鬼门关溜了一趟回来,窦不争只觉得口干舌燥,汗透衣衫。出了主厅,王府郭管事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道:“年轻人,别那么锋芒毕露,要学会藏拙,也要会看时机。你刚才那一身的斗志都快烧起来了,这样太蠢,也太幼稚了……”窦不争忙拱手向管事:“多谢郭管事提点,在下的道行还是太浅,以后还望郭管事多多照拂一二!”

郭管事眼睛一直半眯着,也没去看窦不争,继续不咸不淡地道:“别急着攀关系,做好自己的事。你想知道为什么殿下不让你连诗词答对一起参加?”窦不争连忙称是,郭管事轻哼一声:“蠢物,真不知道当初王爷为何亲自招你。”窦不争头压得更低,不敢说一句话。郭管事在藏书楼前停了下来,道:“王爷要你参加清谈夺筹,是为了王府的脸面。可你要是连诗词比试也要参加,那就成了庆王府不知深浅,同时锋芒太盛,过犹不及总该听过吧。”窦不争犹豫后道:“这芙蓉园会虽说都是京都贵人们参加,但也没有能与庆王殿下比肩之人吧,而且此前的芙蓉园会好像殿下也从未参加过,不知为何此次要如此谨慎小心?”

郭管事示意他进楼,道:“这不是你该管的,我说过做好自己的事。里面会有人带你去找历次园会的清谈记录,好好看。”说完,转身离去。窦不争看着楼内朝他走来的书楼管事,暗自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在明日的芙蓉园会上夺筹!到时不管是庆王还是翰林院,都会知道我窦不争的才华,而这整个长安,都会看到我窦不争!”

冯宝正朝御书房而去,走在宽广的御道上,看着道两边对自己毕恭毕敬的高官们,冯宝不禁心生感慨:自己当年只是个卑微下贱的小太监,每天干着似乎永远干不完的活,挨着没有尽头的打和骂,哪里会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这样的地位。远处几个礼部官员看到冯宝走来,立时停止谈论,纷纷拱手上前笑脸相迎。冯宝微微还礼,不带一丝烟火气地继续前行。

“冯公公!”一道银铃般的嗓音响起,冯宝赶忙躬身向来人,“公主殿下,找咱家有何吩咐?”

来人一身英气,着一袭淡黄罗裙,正是本朝唯一的公主殿下。公主降生之时皇上龙颜大悦,赐号太平公主,寓意大周长治久安,天下太平。而长大后公主自己却很不喜欢这个称号,吩咐不许别人叫自己太平公主,谁说跟谁急。平日里公主不喜如女子般深养闺中,只愿意纵马射猎,舞枪弄棒,几乎把自己当成了皇子。皇上为此头疼不已,公主却乐在其中。只听公主问道:“冯公公,父皇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冯宝笑着道:“回殿下,陛下自然是在御书房内,咱家正准备前去服侍,如殿下不嫌弃的话同行可好啊?”公主清爽一笑,道:“对不住啦冯公公,我有急事得赶快去找父皇,就不等你啦!”说罢朝冯宝摆了摆手,向御书房跑去。冯宝微微一笑,没有丝毫不快,看着公主奔跑的背影,感慨道:“真快啊,一晃公主都这么大了,就是不知陛下准备找个什么样的乘龙快婿啊…”

公主一路跑着,沿路的宫女侍卫们纷纷跪地请安,进了御书房,公主娇呼一声:“父皇!”皇上正在桌前看书,听到女儿的呼唤不禁一阵头大。“哟,朕的宝贝公主来了啊,什么事啊这么风风火火的?”皇上笑眯眯地从内间转出,姬宁公主直接扑进了皇上怀里,差点折了皇上的老腰。

“父皇,您明天是不是要出宫去啊。”公主小声地在皇上耳边问道。皇上揉了揉腰,平复一下扭曲的表情,“这又是听谁说的啊?父皇明天的确要微服出宫,怎么,朕的宁儿也要随朕出宫?”

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道:“父皇…人家确实想出宫,不过不是和您一起,我想…自己出去玩……”皇上愣了下,揉了揉公主的头:“好啊,干脆连父皇都嫌弃了,居然想自己出去玩。那好,说说你要去哪玩啊。”

公主噘着嘴,极不情愿自己的头发被揉乱,“我就在长安城里转转,每天闷在皇宫里都快闷死了!”皇上装作不快的样子,眉头紧皱,放下了公主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公主忙过去缠住皇上的胳膊,一边扭一边撒娇:“哎呀父皇~~您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不惹麻烦,也不会有危险,连钟少师都同意我出宫了,您也同意了吧。”皇上点了下她的鼻尖:“哦~原来是先到钟少师那里要了护身符啊!哼,朕回头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公主急得连忙道:“父皇,不关钟少师的事的!我不许你责怪他!唉呀……您就让我出宫嘛,我都十七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皇上板着脸道:“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那还每天舞刀弄枪张牙舞爪的,一点没有个公主的样子。当然啦,朕也不是不近人情,这次可以放你出宫三日,不过回来之后你要乖乖地学些女儿家该学的东西,听到没有?”公主喜出望外,跳起来抱住了皇上:“父皇真好!那我回去收拾东西啦!还有,不要叫大内高手跟着我哦,我会生气的。”

皇上看着又风风火火离去的女儿,觉得自己的腰真的快不行了,正好冯宝进来了,赶忙让他给自己捶捶。冯宝一边给皇上按着,一边问道:“陛下,公主今日就出门了,那陛下明日出门之时准备带哪些大员同去啊?”皇上趴在御床上慢悠悠地道:“嗯……朕已经决定带张大学士和罗大学士一起去了。之前问了陌空,他居然问朕庆王去不去,朕只好告诉他庆王应该也会去,结果他立刻就说注解的事宜还没做完,不跟朕一起去了。哈……这个钟少师,倒也终于会弄点场面上的说辞了,只不过也实在太拙劣了吧。”

冯宝加重了些力气,嗓音尖细,“这钟少师啊,一身读书人的纯澈,也算是可爱之人。只是他对陛下有时也太怠慢了些,多亏了陛下似海般的胸怀,这才不怪罪于他。”皇上马杀鸡做的舒服,心情也好了许多,笑着道:“哎,谁让朕这么求贤若渴,像陌空这样的大才,傲气一点,有其风骨,那也是人之常情。”冯宝道:“若不是陛下贤明大度,怎么可能拥有此等有风骨的贤士。”皇上道:“冯宝啊,你这马屁拍得是越来越顺了啊~来,这边,对用点力…最近总感觉腰不好,看来是老喽…趁着身子骨还算硬朗,朕得多出去走走,多看看朕的这大好河山!”

客栈里,姬栋一行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唐隐觉得虽然芙蓉园会外围守备森严,但江湖上都讲究个有备无患,准备充分点肯定没错,给姬栋塞了一堆的暗器和实用小物件什么的,“万一到时候薛果皮恼羞成怒,派手下当场发难,我和莫语又都顾不上你,你就用得上这些玩意了。”

姬栋装配上这些暗器后觉得浑身不舒服,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只好忍受,谁让自己就是一个无比谨慎(怂)的人呢?

吴殇将姬栋叫到跟前,问他:“本来我以为你胸有成竹,就没多问,但我看你这几天一直在偷偷翻一些诗词集,还到处找人问,你不会是现在才开始学吟诗作对准备临阵磨枪吧?”

姬栋一听是这事,勾着吴殇的肩膀道:“啊呀冰山脸你就放心吧,我运气这么好,到时说不定就时来天地皆同力了呢。”看着吴殇还不信,姬栋只好说:“实话告诉你,我真有把握,而且绝对不会对你的竹烟妹妹有任何不利,你就安心地在客栈等我们回来吧!”吴殇无奈点点头,撇下姬栋自己去内院散心去了。

第二日清晨,四人与吴殇道别,出了客栈。姬栋和莫语看着彼此杂役般的装扮,都觉得土气又好笑,唐隐道:“这次让你们以小姐仆役的身份进园,穿的肯定不能太好,以后姬栋进了唐门就会知道了,唐门弟子的服饰可是五大派中最飘逸帅气的。”竹烟有些忧心地道:“二位虽说是随我进园,但排查之时也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漏了马脚。”姬栋点点头道:“放心吧没问题的,我装杂役仆从什么的最像了,就是怂嘛!”

众人皆是一笑,姬栋意气风发地道:“走吧!就让我们去见识见识这芙蓉园会,看我再英雄救美一次!”看着远方初升的朝阳和头顶这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姬栋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又算了下日子,今天正好是小暑,可能会很热,姬栋琢磨着要不要将几件裹得最严实的暗器卸下来。

“上车啊姬小子,你还要走着去吗?”“姬老弟,英雄救美为什么要说又?吴兄虽说挺美的但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吧?”等姬栋回过神时,唐隐莫语竹烟都已上了马车,朝前走了一段了。姬栋吼着全都不讲义气,使出姬氏轻功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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