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三家来袭,已经过去了两天。
那一战,由于三家的手下被暴走的罗夯击溃,三家家主见势不可为,最终退走。
罗府伤亡不算太大,但寄霜却是重创昏迷,罗夯也是迟迟不肯醒来,两天来,府中上下都是忧心忡忡,显得有些压抑。
此时,罗夯房中,已不似往日那般纤尘不染。
躺在床上的罗夯呼吸沉稳,忽然,他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眸。
“寄霜。”才醒来,罗夯便习惯性的唤着她的名字。
可起身四下一望,却是不见那往日间,总是在醒来时守候在身旁的倩影...
至此,罗夯脑中记忆如潮水般汹涌席卷,当清醒过来时,不禁鼻子一酸。
“夯儿,你醒了!”凌清璇轻唤罗夯,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与伤感。
罗夯循声望去,便发现凌清璇不知何时出现在床前,容颜有些憔悴,一双美眸红红的。
“娘,寄霜呢??”看到凌清璇的样子,罗夯心脏漏跳了一拍。
“霜儿还没有醒来,在她的住处。”凌清璇眼中一黯,说到最后不由叹了口气。
罗夯闻言立马下床跑向寄霜的屋子,随即便看到了自己牵挂的人儿。
只见她此时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俏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乐乐也在,她趴在寄霜的身旁,小脸挂泪的睡着了。
罗夯呆立片刻,随后蹲坐在床前,握着寄霜冰凉的手,心中如针扎一般难受,两行泪水不自觉的淌下,饮泣吞声的梗咽了。
伤感的情绪,将紧随而至的凌清璇感染,不禁让她再次默默垂泪。两日间,也不知她哭了多少次。
“娘..怎么办...”
听到罗夯无助的话语,凌清璇抹了抹眼泪,道:“本来可以医治,可不知为何,丹药一入口便被冻结了,根本无法服用,只能取出来。”
罗夯闻言愣了愣,不解道:“这是为什么?其他的方法呢?不口服不行吗?”
凌清璇摇摇头,叹气道:“全都试过了,不知霜儿什么体质,体内好似被冰封了一般,这个状态下,伤势不会恶化,但不救治,时间久了...”
“就没法子了吗!!”罗夯一拳打在地面上,不禁气急。
见状,凌清璇柔声安慰道:“方法倒不是没有,看霜儿的情况,应需极阴之药做药引。”
“去哪弄?”罗夯急切道。
“娘这两天已经差人在晋阳城中搜寻,可极阴之药太过珍稀,短时间内没指望了,只能去那弥瘴之森寻“迷雾冰参”。”
弥瘴之森?
罗夯心中一动,这地方他有所耳闻,离晋阳城并不远,正常行驶七八天就能到达。
传说,弥瘴之森自九界十二域形成以前便存在了。无人知晓其真实来历,很多强者都曾去探索过,但却都没什么发现。
久而久之,弥瘴之森便淡出了九界十二域强者的记忆,无人再前往此地。只有生活在周边的人们,还记得它。
“我与你爹有方法互相传讯,可这几日好似被什么隔绝了,想必你爹现在处于一个特殊的地方,只能等他回来,去一趟弥瘴之森。”
“爹还没回来?”罗夯皱了皱眉道。
凌清璇摇了摇头,随即严肃道:“夯儿,娘知道你心系霜儿安危,但万不可自行前往弥瘴之森!”
罗夯闻言点点头,之后便望着寄霜发呆,没再说什么。
凌清璇见状再次叹了口气,抱起乐乐离开了。
屋中,只剩下罗夯和寄霜,寂静无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逐渐昏暗了下来,罗夯始终默默的呆在寄霜身旁。
期间,凌清璇领着乐乐给罗夯送饭,却发现他好似石化了一般,连句话都不说,只好将饭菜留下后离开了。
此时已是深夜,罗夯望着寄霜昏迷中依旧挂着痛苦的俏脸,心疼的同时只觉得一口郁气堵在胸口无法发泄。
“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寄霜受苦吗?”罗夯咬了咬牙。
随后,他起身摸了摸寄霜苍白的俏脸,轻声道:“寄霜,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我都一定要将你治好!”
随着轻柔的话语,一滴泪珠滚落在寄霜的脸庞。
好似感应到他的情绪,她痛苦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罗夯深吸一口气,走到桌旁拿起笔墨写了起来。
不多时,将一封不长的书信写完,罗夯再次来到寄霜身旁,凝视了她一眼,俯身吻向她的额头。
“等着我。”
一声坚定的话语,伴随着一阵微风飘起,屋中只剩下寄霜一人。
此刻她依旧紧闭着双眸,只不过眼角处,一滴晶莹,在月光与星辰的映照下,闪着光华...
......
微凉的夜晚,罗夯身着一件黑色的兜帽斗篷,悄然潜出了罗府。
这件兜帽斗篷,是前段时间,凌清璇给他缝制的,样式为罗夯自己的设计。
宽大的兜帽,遮蔽了他的面容,其下是好似围巾般的披肩,在原设计的基础之上,凌清璇独具匠心的剪裁,致使它穿在罗夯身上时,显得十分帅气。
此时月光朦胧间一阵夜风袭过,不规则的斗篷随风舞动,不由让罗夯在神秘中透出一股英武的韵味。
一个时辰后,罗夯停在了晋阳城东门附近,晋阳城有四个城门,东门为罗家把守。
望着守备森严的城门,罗夯潜伏在阴影中,不禁皱起了眉头。
正合计着怎么出去之时,罗夯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商队逐渐驶来,不禁心中一动,向着商队靠去...
商队中一台厢车内,有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小男孩。
老头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脸上有着愁容。
而小男孩也就三四岁,唇红齿白的,看着很讨喜。
此时,小男孩不时东张西望,显得古灵精怪的。
“小宝啊,你不困吗?”老头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有些无奈的道。
小男孩摇摇头,稚声道:“不困!爷爷,天都这么黑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老头闻言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发现一道黑影窜进了车厢中,不由一惊,紧接着自己的嘴就被堵上了。
此时罗夯一手捂着老头的嘴,一手摘下宽大的兜帽,露出真容后道:“别慌!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随你们一同出城。”
见罗夯只是个少年,老头松了一口气,心中边想着可能是谁家的淘气小子,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张扬出去。
罗夯见状,收手间歉然道:“多有得罪,还望老先生海涵!我只是不想被守卫发现。”
老头颔首道:“看你的样子,想必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去玩吧!不过这样可不行!你家人多担心啊!”说到最后,老头有些责怪的看着罗夯。
罗夯一愕,虽说不是出去玩,但凌清璇发现自己留下的书信时,肯定会焦急担心。
想到此处,罗夯不禁面露愧色。
老头见状,摸了摸罗夯的头,微笑道:“乖,知道做错了就快回家去吧,别让你家人担心!”
罗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惭愧,解释道:“我的姐姐重创在身,我出城是为寻药。”
老头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问道:“需要何种药材?我若是有,便送于你!”
“我需要极阴之药,多谢老先生好意。”罗夯摇了摇头,没想到这老头心地倒是善良,不过连凌清璇都说太过珍稀,所以他并不抱着侥幸心理。
果然,听到罗夯需要极阴之药,老头顿时面露遗憾之色,道:“这我确实没有,不过人命关天!有我能帮的上忙的,你尽管吩咐!”
“我也是,尽管吩咐!”一旁的小宝也向罗夯声援。
见状,罗夯心中一暖,不由感激的看了老头一眼,随后又摸了摸小宝的头,就在此时,车外传来了声音。
“停车,何人要出城?”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与罗夯想象中的厉声喝问完全不同。
老头闻声示意罗夯留在车中,随后走出厢车,道:“在下闫博,此次出城是为回潼鄢城,还望放行!”
“原来是闫老,自然放行!不过为何突然要回老家啊?”守卫疑惑道。
“唉,三马同槽,我一个外来的,自然是因为呆不下去了。”闫老头意有所指的喟然长叹。
“哼!这三家还真是过分!”守卫冷哼一声,紧接着也叹了口气,无奈道:“唉,我也只能祝您一路顺风了!”
“多谢!”闫老头道了声谢后回到厢车内,商队再次上路,不多时便驶出了晋阳城。
此时罗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出城了,看来自己运气不错,搭上闫老头这条线。
随后,罗夯问起闫老头商队的情况,得知闫家在晋阳城开展了一些家业,最开始倒还好,不过后来却一直被晋阳城三大家族压制,直至现在,家产都是被吞并了,半辈子的努力付诸东流,只好回老家。
听完闫老头的叙述,罗夯心中更加痛恨三大家族,以三家的作风,也不知祸害了多少人!他暗暗发狠,等自己找到本命守望兽,晋至本命期,定要拔了这三根毒牙!
之后,罗夯又与闫老头和小宝聊了一会,便打算与二人就此别过。
“闫老先生、小宝,在往后我就与你们不同路了,只好在此分别,日后有缘再相会!”厢车前,罗夯一抱拳,煞有其事的道。
闫老头见状,学着罗夯的样子抱拳笑道:“万事小心,有缘再会!”
“小哥,一定要找到极阴之药,治好你姐姐!小宝与小哥有缘再相会!”小宝也是一抱拳,稚声叫道。
罗夯重重的一点头,随即转身而去,飞奔间,不禁想着此行目的地。
“弥瘴之森么,就让我见识见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