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杨峰每年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寒暑假偷偷的去他姐那里支教,那个山村的习俗造就了杨峰独特的认知。
他总能将一个平平淡淡的山村,刻画的美轮美奂,杨峰每造就一次文科巅峰,杨天雄就多一份担忧,无意之下杨天雄在杨峰的房间里,竟发现她女儿的一张类似结婚照的照片。
看到女儿杨玉身边比自己还粗旷的男人,杨天雄老泪纵横,纵使杨天雄用尽一切手段也没从杨峰哪里得到半点杨玉的消息,寒假到了杨天雄独自驱车偷偷的跟踪杨峰,希望能从杨峰身上找到杨玉的线索。
越野车跟着客车翻越,岭跌宕起伏的环山路,给杨天雄感觉不亚于在大海上,驾着一叶扁舟驰骋于惊涛骇浪间。
一向自持高傲在商场乘风破浪的杨天雄,也不得不对这茫茫大山升起敬畏之情,穿越了枯黄华叶衰,看着踏雪无痕杨峰的背影,杨天雄不禁有些心酸,几度欲追上杨峰载他去目的地。
可想想杨峰,他明明知道杨玉的消息,却不肯告诉自己,想到这里杨天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杨峰走的路越来越难走,几度摔倒杨天雄看的是触目惊心,就在杨天雄想上去载杨峰一程的时候,杨峰突然峰回路转,爬起山路来。
杨天雄将车开到山脚下时,杨峰已近爬到半坡上了,杨天雄狠狠踹了车门一脚,指着半坡上的杨峰一阵骂,由于距离太远杨峰是半句都没听见,杨天雄不知道这是进村唯一的一条捷径,他却以为杨峰发现自己跟踪他故意绕远路。
杨天雄骂了半天等他反应过来,杨峰早就翻山了,见四下荒芜人烟杨天雄也不敢久留,狠踹了车子一脚后跛着因用力过大而扭伤的脚,便赶忙追了上去。
杨天雄打个空手,怎么也追不上背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杨峰,杨天雄爬到坡头上时,杨峰已经下到坡脚下了,杨天雄累的两眼冒金星,早已没了那股子霸道总裁的气势。
杨天雄连滚带爬,一个没爬稳从两道划痕便从脚下无限延伸,杨天雄吓的半死咕噜噜的从半坡上滚了下去,就这样时间节约了一大半,可还是没能追上杨峰,杨天雄扶了扶摔歪的鼻子,整理了一下被树枝刮的破的羽毛乱飞的羽绒服,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一瘸一拐的追进了眼前不带烟火气息的小山村。
村口坐落这几间陈旧的土屋,一帮半大小子围在一起打雪仗,看到看到一瘸一拐的杨天雄,孩子们都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杨天雄被一帮孩子揪着衣服角,原地打转,孩子们边跳边用土语嚷着,“要饭花子,要饭花子。”(要饭花子,叫花子的意思)。
杨天雄听不懂,这帮孩子嘴里喊的,要饭花子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孩子们一脸兴奋,而且这么友好的与他接触,想来这应该是村里人欢迎来客的一种方式。
既然别人用真诚对待自己,自己也应该用真诚回应,杨天雄的生意能做得这么大,一半多半都要归功他处事的态度,他从不轻视任何人,打定主意杨天雄强忍着刚才的摔伤,便顺着孩子们的拉扯在原地转起来,杨天雄非常喜欢这帮孩子边转边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边上因为人太多没法参与进来的小孩,被杨天雄的笑声逗的都兴奋的跳着脚拍着掌跟着杨天雄一起转圈,孩子们边转边冲着杨天雄嚷道,“孬子,孬子。”(孬子,傻子的意思)。
杨天雄的体力远不如这帮混小子,不一会儿杨天雄便被转的头晕眼花,孩子们却没有撒手的意思,杨天雄被这帮可爱的孩子逗得仿佛回到了童年,转着转着杨天雄腿一软,一头扎在了雪地里,这时一个中年妇女从家里提了一根擀面杖从屋里跑了出来,这帮半大小子一下子被吓得作鸟兽四散。
杨天雄心中直叫苦,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是被那帮半大小子给捉弄了,中年妇女揪着一个领头挑事的狠狠地给了他两擀面杖,杨天雄被这样粗暴的教育方式给吓傻了,那小子挨了两擀面杖嘿嘿一阵傻笑后,一溜烟跑开了。
交换语言后,中年妇女扶把杨天雄扶到家里连连致歉,杨天雄也无意追究孩子们的过错,向中年妇女打听了一下杨玉的消息,中年妇女得知杨天雄是杨老师的亲爹后,对杨天雄一阵感激,让他先在自己家休息一宿。
并安慰杨天雄,称杨老师是个好人,你是他爹你逃难到她家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让杨天雄不要着急,明天自己带他过去。
逃难的!杨天雄被中年的话逗得一阵失笑,可看看自己这打扮杨天雄一下笑又笑不出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妇女带着杨天雄翻了两座山,中年妇女指着山下的村庄告诉他下面就是杨老师所在的学校。
杨天雄拍了拍中年妇女送自己的大棉袄,扶了扶戴在头上的帽子,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杨天雄的行事准则,可面对质朴的村妇杨天雄的那套怎么都吃不开。
无奈之下杨天雄,只能说一些大恩不言谢的话,然后目送走了中年妇女,杨天雄质朴的衣着进村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进村后便打听到了杨玉的家的方向,然后他便悄悄来到了杨玉门口。
着看着坑坑洼洼斑斑驳驳的泥土墙体,杨天雄顿时老泪纵横,为人父的杨天雄看到女儿如此潦倒,一时失去了敲门的勇气,杨天雄见四下无人便探头探脑的四下打量起来。
不看还好越看越心酸,身为商人的杨天雄,有超常的思维能力与观察力,他进村的时候就一直在留意村里人家的陈设,以及周围种植的农作物的状况。
村里中的是主种的是小麦玉米,小麦下地,由于前两日的积雪,已是盖得三层被了,玉米悬挂房梁映日别样的红,猪圈里的猪已待字闺中,随时准备上架。
可女儿家里却是猪圈里干净的能住人,梁上的玉米只够喂老鼠,外面地里稀稀拉拉的不知是麦子还是草。
杨天雄摸了摸有些浑浊的老眼见四下无人,屋里半天也没动静,屋里的人在干嘛呢!好奇心的驱使下,杨天雄悄悄的走到窗户往里看,不知道是玻璃太旧,还是屋里太黑,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清。
无奈之下,杨天雄只得挺着******,往窗台上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上狭窄的窗台,刚爬到窗台上,背后一声大叫抓簎娃子(簎娃子小偷的意思),吓的杨天雄从窗台上栽了下来。
一声喊叫打破了小山村的平静,没过一会小村庄就人声鼎沸了起来,几声狗叫打消了杨天雄留下讲理的念头,杨天雄哪敢多留拔腿就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愧为上策。
杨天雄刚跑出院子,就有两条恶狗冲了出来,杨天雄心里直叫苦,杨天雄一边跑一边叫,“乡亲们啊!有事说事,放狗可就是你们的不是了,”虽然杨天雄嘴上犯嘀咕,可他的腿却没有犯嘀咕。
没跑几步就被那两条狗给追上了,走投无路杨天雄心一横,一下子扑到了路边的一颗歪脖子老树,两条狗慢了一步等它赶到的时候杨天雄已经顺着老树就爬了上去,那两条狗冲到树下对着杨天雄龇牙咧嘴抓耳挠腮就是拿杨天雄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一会儿村里老老少少的都围了过来,杨天雄老当益壮,一米七八的大个在加上粗狂的外表,村里多是留守儿童和老人,而且都是善良朴实的农民,所以大家都拿他没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粗狂的大汉,被几个小孩带了过来,大汉来树下,随手从树下的猪圈上拆了根竹竿,二话不说对着树上的杨天雄一阵捅,大汉说说上手就上手一点也不给杨天雄机会,杨天雄被大汉捅的不要命的往上爬,大汗下手着实不轻杨天雄一个没抓稳便被大汉抓住了破绽,被大汉从树上给捅了下来。
杨天雄眼一黑栽到了猪圈顶上,幸好猪圈顶上是麦秸垛子搭,不然杨天雄这个年恐怕得在医院过了。
杨天雄刚爬起来又被大汉一脚给放倒了,大汉一阵拳打脚踢,边打边骂杨天雄有手有脚的怎么就这么下作,大汉下手着实黑,打的杨天雄直哼哼。
好好事不出门,家里遇小偷了再不出门可就有点败家了,在外面洗菜杨玉,叫起了赶了一天路累倒的杨峰姗姗来迟了。
村里人指头插在猪圈里挨打的杨天雄,告诉杨玉这个就是在你家门口发现的小偷,嫉恶如仇的杨峰气呼呼的上去就用脚踹那人,杨玉怕杨峰把人打伤便赶忙去劝阻,杨峰脾气上来了杨玉怎么拉都拉不住。
没办法杨玉只好去拉大汉,大汉见杨玉要过来拉自己索性就停下手来,只剩杨峰打的起劲,杨玉让大汉劝阻,大汉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还是乖乖的去拉杨峰,杨峰气急败坏的甩开了大汉的手嚷道,“这家伙太缺德,村子什么情况在村口都能看见,贼不偷穷连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你们都别拉我,我今天不把他教育过来我就不姓杨。”
本来害羞于这种方式见面的杨天雄,被杨峰的话一下刺激到了,翻起身就给了杨峰一个大耳刮子,杨峰一下子被打懵了,杨天雄顺手揪起杨峰的领子道,“你给我说说,你不姓杨你姓什么?”
杨峰挣开了杨天雄的手,捧着被打的有些胀的脸,围着杨天雄上下打量,杨玉愣了愣片刻,突然扑到杨天雄的腿边哭的梨花带雨。
多年的积怨在亲情面不堪一击,杨天雄瘫软在女儿的身边,父女相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说的一点都不假,铮铮铁骨在儿女情长面前也得抛洒真情。
本想看野蛮父亲,兼霸道总裁的杨天雄的笑话的杨峰,也触景伤情暗自神伤起来。
哭了半天杨天雄像儿时一样捧起女儿的脸抹掉她的鼻涕和泪水,看到女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杨天雄心碎了一地,赶忙问女儿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杨玉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自己摔的。